從零開始說搖滾103|硬核(Hardcore punk)「一」:概念和雛形

2020-12-12 聲音圖書館

新的篇章又要和大家見面了!從這期開始,我們又要先回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那個朋克風行的時代了。都說朋克簡單,三和弦走天下,但是,當朋克發展得更快、更重、更前衛,它就擁有了更多可能性,同時,也將自己的影響擴散的更加深遠、廣泛。沒錯,今天開始,我們要說的就是——硬核朋克(Hardcore punk)。雖然硬核朋克本身不算大眾,但是其影響卻非常廣,現在搖滾樂,極端音樂尤其是金屬樂中幾乎隨處可見硬核朋克的影子。

而在正式開始之前,我們還是首先用一期的篇章來簡述一下硬核朋克的基本概念和最初成形的過程。一般來說,Hardcore Punk指的從1970年稍晚些時代開始興起的,更重、更快、更前衛也更極端的朋克樂,不過,它最早可以上溯到早期的朋克浪潮,在美國舊金山、南加利福尼亞出現的一群對抗嬉皮文化浪潮的朋克陣營。同時,它受到了紐約朋克以及原型朋克的影響。相對舊金山的聲音,紐約朋克音色更偏生硬,以反傳統的藝術表達方式來展現憤怒、能量和具有破壞性的幽默感。

在自身觀念上,硬核朋克對商業化、音樂產業化、以及「任何具有於主流搖滾特點」作品的反抗與否定更為強烈,並且經常用非常激烈的方式表達對社會和政治話題的對抗。

硬核朋克在地下的廣泛發展主要是在1980年代早期的美國,尤其是華盛頓特區、紐約、新澤西和波士頓,周邊的影響還有澳大利亞、加拿大以及英國。隨著硬核朋克同時傳播的,還有Straight Edge運動,這是一種對朋克亞文化的反抗——信徒們會在自己身上紋上SXE的標誌,提倡拒絕使用酒精、菸草以及毒品,進一步發展到拒絕濫交、拒絕墮胎、堅持素食以及拒絕咖啡因和處方藥(搖滾青年反抗到最後,變成了真正的養生青年)。

同時,硬核朋克樂隊們在80年代積極投身於獨立廠牌的傳立,並且在地下圈子形成了非常廣泛的自給自足的風潮。(由於後朋克徹頭徹尾對主流的憤怒和抵抗,他們很少有機會找到地方演出或播出自己的音樂,所以乾脆想辦法自己創造條件。)

雖然硬核朋克表達了對當時的搖滾樂和音樂產業的強烈否定,他們自身也從未獲得過主流商業的成功,卻在隨後的日子裡,極大地滲透並促進了搖滾樂的發展和商業影響,尤其是對獨立搖滾和激流金屬的形成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現在,一般都認為Hoardcore 的名字來源於D.O.A發行於1981年的專輯《Hardcore』81》,不過。也有觀點認為這個類別的形成不能找到一個特定的時間點,而是在加州洛杉磯的朋克搖滾現場一點點發展而來的。1981年9月,Tim Sommer的一篇文章上用這個詞來描述了一群當時在洛杉磯、舊金山以及華盛頓活動的朋克樂隊們,同時,Steven Blush則說,「Hardcore」表示了一股浪潮,青年們已經受夠了當時的朋克以及新浪潮音樂。

總之,Hardcore就這麼誕生了,它帶著強烈的反抗,反對和對社會、對文化的不認同,這種觀念可以說源自於朋克本身的反社會性,但是,硬核朋克更極致,在很多樂手的自我表達中,它甚至拒絕認同朋克本身。很少有音樂流派從名稱開始就具有強烈的自我主張和觀念,而Hardcore做到了。

很多人認為,1980年代的硬核朋克才是真正的朋克靈魂,因為很多朋克樂隊乾脆變成了身著緊身衣,帶著粉紅色領帶,梳著怪異髮型,喜歡玩DIY的時尚達人,音樂也變得無聊而懦弱。本身名氣不佳,隨後又染上虛張聲勢的破毛病,朋克越來越不受人待見。這時,更粗糙、更直接也更嚴格的硬核出現了。當然,你也可以認為這是朋克內部產生的自省,讓音樂更快,更冷酷,反叛也更為徹底(對反抗的反抗「A rebellion against a rebellion」)。Steven Blush還聲稱,儘管朋克搖滾本身就位於「無序的邊緣」,但裡根時代的青年們尋求的是更為原始直接,以速度和侵略性為起點的音樂。

與後朋克以及新浪潮的發展過程越發注重藝術性與商業性不同,硬核朋克則不斷反覆強調自己基於朋克的內核。不像後朋克那麼具有審美藝術性,硬核朋克偏向於更暗色調的審美,並熱衷於打破原有的朋克樂模式。早期的硬核朋克樂隊還遵循著傳統朋克樂隊的基本規則,但是作曲會更多強調節奏而不是旋律。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它逐漸打破了主歌——副歌式的傳統節奏,甚至不再具有規則,對朋克乃至搖滾樂做了徹底的解構。它不僅僅是更快,更重、更大聲的音樂,而是對傳統音樂流派的徹底推翻。它不講究細膩的技術,糾纏不清的藝術派別,而是通過不可預知的歌曲形式和突然性和節奏變化使你感受到速度和節奏的震撼。它不講究旋律,也不講究協調美感,而是用強烈的音響和充滿破壞感的音色表達自己劇烈的情感。主唱也不是來唱歌的,而是通過尖叫和低吼來與樂器達到相互抗衡的程度,有時候也會有和聲,同樣也是通過吼叫的方式進行。從音樂內容上來說,硬核朋克最熱衷的話題是對1980年代消費主義、政治局面以及貧富差距懸殊的強烈不滿。

在樂器方面,雖然很多金屬黨不願意承認,但是硬核朋克對現代的金屬流派可以說影響非常深遠。硬核朋克的吉他手喜歡用非常快速的強力和弦彈奏出又扭曲又粗糙的轟鳴聲來,而且非常多複雜多變。在這方面,激流金屬沿襲了非常多硬核朋克的演奏方式。有時候,他們也會玩點Solo或者中低速的花樣,但是很少,因為他們認為這是主流商業搖滾「淺薄的表現」。

說了這麼多,想必你應該已經對硬核朋克的有了一個整體的印象。因為硬核朋克的重要影響不僅僅在於朋克樂,甚至進一步發展到了文化政治領域,所以這一期我們多用了一些文字來詳細地介紹了它的來龍去脈。而下一期,我們將正式進入到音樂領域,領略一下這種並不算好聽,卻非常具有開創性的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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