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伊朗深埋沙漠的納坦茲鈾濃縮工廠中,8700臺離心機離奇遭遇損壞。一個月後,後知後覺的伊朗才發現,其被毀的核計劃,起因僅僅是一臺不起眼的惠普印表機;
2013年,美國CIA前技術分析員斯諾登爆料,美國在長達5年時間裡監聽著全球,從外國領導到外國民眾,從電子郵件、電話到社交網絡訊息,無一不在其監聽之下。其中,一個代號為「擊殺巨人」的項目,主要是對華為實施網絡潛入,尋找其設備後門,以便伺機「擊殺」;
2019年,《紐約時報》發文稱,美國有政府官員承認,早在2012年就在俄羅斯電網中植入病毒程序,「如果有一天俄羅斯陷入了黑暗,華盛頓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類似的網絡安全事件每年、每天都在上演著。見光的只是冰山一角,未見光的絕大多數,還在暗處決定著某些人民、企業乃至國家的生死。
保護信息安全可控,已是刻不容緩。於是,「信創」這個現象級風口終於呼之欲出。
所謂信創,即信息技術應用創新。保障網絡安全,必須建立屬於自己的IT底層架構和標準,形成自有開放生態。為此,我們需要覆蓋從IT基礎設施、基礎軟體,到上層應用軟體、信息安全產品等方方面面。
在基礎設施和基礎軟體層,以華為為首的晶片公司,正艱難地跨越著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代際鴻溝,扛起國產化重任。在應用軟體、信息安全等方面,我們的一批廠商則已經小有成就,其技術日新月異,正逐漸向國際廠商看齊。
近日,億歐有幸訪問了致遠互聯高級副總裁胡守雲,試圖探討其對信創的見解。在應用軟體層,致遠互聯的信創發展初見成果,積累了不少寶貴的經驗與教訓。
那麼,信創從何而來?將如何發展?
從不可用到可用
在網際網路領域,有個經典的「八秒定律」——訪問一個網站時,如果等待網頁打開的時間超過8秒,就會有超過70%的用戶放棄等待。
如果把這個定律擴展到軟硬體領域,那麼它可以作為產品「不可用」和「可用」的分界線。
對此,中國工程院院士倪光南舉過很經典的例子:
10多年前,國產電腦還是「不可用」的,例如等你泡杯茶、喝杯咖啡的功夫,電腦還沒開機。
再例如,用國產軟體完成登錄、打開文件、查詢信息這套動作,要挑戰用戶的耐心極限。
這也是很多人對國產系統的固有印象。
但你可能不知道,10多年來,我們的國產廠商一直在努力。
飛騰、龍芯、申威和兆芯等CPU的單核性能比「十二五」初期提高了5倍。截至當前,龍芯桌面處理器3A3000/3A4000和伺服器處理器3B3000/3B4000,市佔率已經提升至40%;
在世界超算榜四度奪取桂冠的「神威·太湖之光」超級計算機,其CPU的峰值運算速度2017年達到3萬億次,比10年前提升600倍。
作業系統方面,UOS、麒麟系統已經在政務領域小試牛刀,以深度為代表的UOS系統廠商,正逐漸與搜狗、有道等廠商合作,將Windows版本的應用移植擴充至Linux體系。目前,中標軟體已收入過億,初步形成規模效應。
再往下至資料庫、中間件層,國產化發展迎來了真正的春天。
在去「IOE」浪潮下,南大通用、武漢達夢、人大金倉、神州通用組成的「四大家族」,在航空、電力、通信、政務等眾多關係國計民生的重要領域有了典型應用案例。上半年以來,四大家族在全國各地招兵買馬,擴大規模。與之對比的是,是甲骨文北京研發中心裁員撤離,黯然退場。
「從CPU,到資料庫、中間件,這些都是應用軟體的基礎設施,是軟體發展的『高速公路』」,胡守雲說道。
與此同時,數位化轉型東風襲來,成為軟體發展的有力催化。
從5G先進通信技術,到華為、阿里巴巴、騰訊等先進企業,這些足以說明,我們在數位化應用方面並不落後。「在基礎科學上,中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數位化轉型上,我們有機會快速趕超」,胡守雲認為。
埃森哲最新報告顯示,2019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進一步提升至35.8萬億元,佔GDP比重達36%。
2020年疫情催化下,中國企業數位化轉型指數平均得分為50分,相比去年提高5分。其中,轉型成效顯著的領軍企業由2018年的7%上升到11%。
軟體企業在這場轉型中,充當了生力軍。
在各大領域,都有國產廠商獨佔鰲頭。例如,辦公領域,WPS正值發展如火如荼之時,在移動端市佔率高達90%;ERP領域,用友、金蝶兩分天下,正逐步打破SAP、Oracle等在高端市場的壟斷;協同領域,以致遠互聯為首的第一梯隊,率先在政務、能源等重要領域承擔了國產化重任。
「當前,我們的軟硬體已經實現了從不可用到可用的跨越,正在向『好用』邁進。」在多次行業分享會現場,倪光南院士強調。
以軟體促信息化創新
從「不可用」到「可用」,深耕企業管理領域多年的致遠互聯很有發言權。
「從2005年左右開始,致遠互聯開始投入國產化,這15年時間我們一直在堅持」,
「技術積累是個慢變量,國產化絕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胡守雲說。
15年,這背後的壓力難以想像。多少企業或因為巨大的虧損,或因為沒能「快速暴富」,在這樣漫長的賽跑中退卻。「很欣慰的是,我們在最近幾年,終于堅持到了盈虧平衡的時候,現在已經逐漸轉為盈利了」,胡守雲感嘆道。
從最早打開一個2Mbytes文件需要20餘秒,到而今可以秒開,圍繞形形色色的公文場景,致遠互聯做了兩年多實驗、普及和推進,最終實現了公文全場景的可行、可用並高可用。
「在協同領域,致遠互聯不僅參與了公文標準的制定,還聯合達夢資料庫、飛騰晶片等廠商,做了大量產業鏈適配工作」,胡守雲介紹說。
2018年,致遠互聯曾發起基於協同辦公應用的廠商聯盟,到今年上半年,已有上百家客戶使用了基於該聯盟的軟體產品。從去年到今年,致遠互聯的軟體產品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是同領域中少數能同時支持300人應用的廠商。
「但進一步,要做到『好用』標準,還需要上下遊廠商在適配性、市場化方面,做出更多探索」,胡守雲說。
Wintel之所以橫行天下,不僅是單個產品做到性能極致,更是產業鏈的分工配合做到了極致。「在購買Oracle或者SQL的時候,可能一套標準對單個廠商的產品適配度達到了99%,但在國內,坦白來說還做不到」,胡守雲沒有諱言,「沒有統一標準將極大制約整個產業的發展。但好在中國正加速向國際標準靠攏,產業鏈各廠商正積極協作,促進產品適配」。
過去近十年,政府牽頭在重要領域標準化方面,做了不少努力。例如,在公文領域,推動ofd標準設立實施;在安全可控2.0版本的國家標準中,新增移動接入標準等選項。
這些先行標準,為市場化奠定了良好基礎。「持續補貼、持續虧損的模式,註定不可持久」,胡守雲說道,「產品好用不好用,最終還是客戶說了算。只有經歷了市場的考驗,行業才能提高效率,實現真正的『好用』」。
放至全行業的角度來看,從可用到好用,從好用到普及,這樣的進程才剛剛開始。
在財務軟體的時代,我們學會了組織核算。但這樣的視角下,財務是核心,組織被動圍繞財務運轉。「一個自運轉的組織是有生命力的,它的內生增長,將極大地釋放組織活力」,胡守雲談及對組織的理解。
以財務報銷這樣的簡單場景為例,以往模式下,報銷單要找人籤字,還需要有發票,才能拿到財務報銷。但數位化場景下,從發起報銷到最終到帳,所有流程都在體系內自動運轉。人和人打交道的模式,變成了人和虛擬組織打交道。
如是,企業和個人、企業與企業之間,以及企業與社會的關係都將被重構。
致遠互聯所做的一切努力便源於此。以全新的組織模型、工作流程,其軟體產品正賦予企業組織以「生命力」,讓「勞動力」作為生產要素,真正發揮出應有的價值。
屬於軟體領域的千億市場空間,正等待著致遠互聯為代表的一批敢於開拓的國產廠商慢慢打開。
「信創」二字,不是簡單的口號,而是對科技發展主動權的捍衛。基礎科學方面,或許還需要幾個代際,我們才能迎頭趕上西方,但信息化方面的發展,中國已經走在前列。從不可用到可用,從可用再追求好用,以致遠互聯為首的一批國產廠商,在軟體領域為我們樹立了良好的榜樣。信創時代,國內廠商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