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町的中日皮條客

2021-02-07 奇遇電影


2015年《男人裝》採訪李小牧。


第一次見到李小牧,他人高且瘦,笑容可掬,西裝筆挺,手錶、皮鞋、名片夾都是頂級名牌,動不動就低頭哈腰的,遠看近看都像是個日本人。其實他的歲數已經五十開外,但是打了髮蠟的黑髮雖稍顯稀疏卻一絲不亂,他坦言:「染的。」


談話進行了大約2個小時,當時一旁作陪還有兩位李小牧新書的出版社編輯,談話結束,他們大呼過癮:「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我們不知道的事,精彩。」


李小牧是一個非常直率的人:「昨晚喝多了,就在港澳中心下面叫了一個小姐上來,水平真的比日本差太多了。」全不顧那兩個編輯在旁邊不停地在擺手示意他不要說這些。


直率得可愛。那時他已經很有名,現在則更有名了。


李小牧去年參加過一檔子綜藝節目,《奇遇人生》,讓更多年輕人認識了他。


他的人生擔得起「奇遇」二字:


前半生他是一個「扯皮條的」,後半生他參選日本區議員。這兩段人生之間,他的身份更精彩:專欄作家、影視藝術指導,並且日常往返中日之間,參加各種文化清談節目。


越來越嚴肅。像坦誠找港澳中心找小姐這種事,小牧桑大概不會再對人說了。


再有一年,他60歲了,知天命這三字,在他臉上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李小牧是在東京服裝學院畢業的第一個中國大陸學生,在「亞洲最大紅燈區」歌舞伎町摸爬滾打30年,有「日本討生活的中國皮條客」的榮譽稱號。

 

2015年加入日本國籍,並參選日本新宿區區議員。

 

今年4月,是他第二次參選,如果成功,他將是戰後首位獲得日本國籍並當選議員的中國人。

 

李小牧的人生傳奇,絕不僅於此。

 

 

1960年,全中國糧食極度短缺,有九千萬以上的人參加運動,大煉鋼鐵,謊報農產量。8月27日深夜,在湖南省長沙市第一人民醫院,李小牧出生了。

 

他們家附近的劉廷芳公館曾經宴請過蔣中正先生。隔壁二馬路一帶,甚至出現過梁啓超,黃興,蔡鍔,譚延闓,張靈甫這些近代大小「天王」們的仙蹤。

 

李小牧就在這裡度過他的童年。

 

他們一家7口人,只能住在學校分配的三十平米平房,擁擠不堪,還是磚瓦房。

 

▲李小牧全家福


湖南夏季潮溼炎熱,蚊蟲巨多;冬季則是寒氣逼人,他們只能擠在兩張床上,各搶一張薄薄的破棉被。

 

但作為五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李小牧從小就備受母親寵愛。

 

糧食不夠,肉只能是奢望,偶爾能吃上夠打牙祭的雞肉,母親也會把它最先夾到李小牧碗裡。母親做的豬油澆面,更是李小牧的最愛,甚至是一生的念想。

 

遠離家鄉三十餘載,他還在經營著家鄉菜館。




李小牧從小就生得秀氣,經常受鄰居小男孩們欺負打罵,卻備受小女孩歡迎。

 

每次上臺演小雷鋒,總是掌聲一片。他八歲就被選入「紅領巾歌舞團」,為黨代會獻歌獻舞,頗有名氣。

 

他原本想要進入中央五七藝術大學,前往北京學習,可是政審不合格,母親的前夫曾是國民黨。

 

於是,年僅13歲的他,初中輟學,去了不需要政審的湘潭歌舞團當了專業舞蹈演員,還可以領工資。


▲湘潭市歌舞劇團團慶40周年,2001


他開始作為芭蕾舞蹈演員隨團赴各地演出。小小年紀跑南闖北,他漸漸了解不少「大人間的故事」,比如女演員為演主角委身導演等。

 

在團裡,他不僅受女生歡迎,還受男生青睞。

 

有一次團裡停電了,夜裡黑糊糊的,同團的一個男孩子抱著我的臉猛親,第二天照鏡子的時候,我才發現臉都被親紫了。這件事後來一直被傳為團內笑料。

 

在圓桌派裡他還曾這麼說,「男人啊,外表其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我嘗過這個甜頭,也吃過這個苦頭,因為我以前是做舞蹈演員的。」

 

 

一直以來,他真正想要的是「腦區性感」。

 

李小牧的父母都是教師。

 

他的外婆曾經是富貴人家的女傭,母親過教育,曾在重慶師範學校念書。父親則是湖南師範學校畢業,在長沙十中任教語文老師。

 

▲李小牧與父母合照


1981年,受《山西青年》雜誌辦刊授學院的啟發,父母創辦了湖南芙蓉文藝學院,還請來湖南省作協、美協和民間文學協會出面合辦。

 

離開湘潭歌舞團的李小牧,作為負責人之一,在全國東奔西走,邀請教師巡迴面授。同時,他還給《文藝報》供稿。這是他最開心的時間之一。

 

物換星移幾度秋,如今的李小牧依舊筆耕不輟。

 


除了搞過一本軟色情雜誌《體育大觀》(現名《體育風尚》),2002年,他的成名作《歌舞伎町案內人》,暢銷中日。


 

隨後,他相繼寫作十幾本暢銷書,比如《日本有病》、還有與加藤嘉一合著的《常識外日中論》等。

 

 

 

他給日版Newsweek(美國新聞周刊ニューズウィーク日本版)撰寫專欄長達十幾年,這是全日本唯一一本以政治經濟文化為主的外國雜誌,影響力巨大,日本政治家大多都會閱讀本刊。

 

他與民主黨黨首海江田萬裡的相識,就源於此。

 

2013年,他還給《南方都市報》撰寫過生活板塊的專欄。

 

近些年,他還做起了社會事件評論人,用他特殊的「日本眼」犀利分析著中日兩邊的時事。

 

▲給VICE寫過的文章


比如江歌案,他不僅僅是寫作,還為江歌母親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協調日本媒體對江歌母親的採訪,邀請江歌母親到店裡,友情提供了兩萬日元。

 

從東京MODE學園畢業後,他還成為一位時裝記者,為時裝雜誌拍照採訪長達十年,川久保玲,高田賢三都是他的採訪對象。



說回80年代,時隔一年,曾經給李氏一家帶來輝煌的學校就因「政治、經濟問題」被取締。

 

《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和中央電視臺報導稱,「該學校以收取報名費為名詐騙」,李氏家族成了「詐騙十八萬元的主犯」。

 

隨後,母親突發腦溢血去世,最小的哥哥也完全精神失常。父親很快再婚,搬到了成都。

 

 

這件事,給李小牧造成巨大的打擊。

 

1983年,李小牧選擇南下深圳。離開了新婚不久的第一任妻子,虹虹。

 

他在深圳銀城服裝公司裡先做裁剪工,後來又做了營業員。

 

白天在寫字樓裡跑業務,做服裝,參加服裝秀;晚上跑場子,為「香江酒樓」、「竹園賓館」等歌廳的歌星伴舞掙外塊。



很快他一個湖南人就能把粵語說得如同一個廣東人。

 

站在改革開放的前沿,李小牧很快又過上好日子。他和「女朋友」愛梅同居了,住著花園洋房。

 

「那時候我記得30年前,我還在深圳的時候,所有看的雜誌,不管是服裝、髮型、音樂,都是日本來的。」當時他就萌生一個想法,賺錢後出國。

 

然後,「契機」來了。

 

1987年底的某夜,我被羅湖區派出所警察帶走,理由是「非法同居」。


關押25小時後放出來才知真相:該所副所長比我還早就愛上了我的同居人。


這件事,促使我做出了出國的決定。

 

1988年2月26日,李小牧拿著四十萬日元,來到了日本。第一站,就是新宿歌舞伎町。

 

說來也是機緣巧合,李小牧當時並不會日語,在千葉縣的機場巴士站,眾多的巴士站牌中,他一眼看見「新宿」這醒目的兩個漢字,就上車了。

 

 

此時的他對於這個「亞洲最大的紅燈區」並沒有太多了解。滿目的官能刺激,燈紅酒綠,讓他中毒了,毒入骨髓,後半生與此毒花緊密相連。

 

二十年後,李小牧會這麼說:

 

其實,我早已把它看做一個華麗多彩的舞臺,這裡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人間的喜劇、悲劇、鬧劇、正劇……


每一個出現於歌舞伎町的人,都是這個舞臺上的演員,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們演出的這齣戲,如果用最簡短的詞語來概括,主題就是:人性。



在廖偉棠採訪他時,他曾這麼說,「我就是歌舞伎町的一條狗」,而不是平常的自稱「歌舞伎町案內人」。


 

歌舞伎町,是沒有歌舞伎的「不夜城」,「東洋歡樂街」,「亞洲最大紅燈區」。

 

1945年,美軍轟炸東京,這裡廢墟一片。戰後原計劃修成歌舞伎劇場,但卻在60年代被餐飲店、電影院、情人旅館等代替,漸漸積聚4500多家五花八門的店鋪。


 

80年代,日本經濟膨脹,這裡發展到新高峰。

 

雖是紅燈區,但真槍實彈的本番,在日本是違法的。

 

合法的風俗店分為兩種,一種從事性相關活動,比如洗澡;一種僅是陪酒陪笑。李小牧也多次強調,自己和北京八大胡同的「皮條客」有本質區別。

 

他只帶客人去合法經營的店鋪,只做合法生意。

 

 

剛到日本的李小牧,日語基礎幾乎為零,他在語言學校學習期間,住在廉價情人旅館裡,還在此打工,打掃房間,時薪600日元。

 

客人離開房間後,他必須在5分鐘內打掃完畢,清理帶著溫度的安全套,擦乾淨四處的不明液體。

 

他去已營業四十多年的老牌牛郎店「愛」的本店面試,面試官就是創始人愛田武。雖然長相過關,但日語實在不行,只能在店前發發紙巾。

 

▲中為愛田武


這份時薪1000的工作,帶來了只需隨手一指、介紹店鋪就有1000日元的小費。「案內人」的想法從此紮根。

 

只要是合法店鋪,他就介紹客人去,一晚上可能拿到十幾萬日元。看起來輕巧簡單。

 

 

新宿歌舞伎町的燈紅酒綠之下,是22個黑幫勢力的利益糾葛。這裡是歡場,也是修羅場。

 

百年老大哥山口組,自20世紀初就涉及當權者的脅迫與收買,勢力深入政界、藝能界、商界。

 

還有90年代湧入的華人幫派「福建幫」、「怒羅權」。兩起重大暴力事件「快活林青龍刀」事件和「茶室槍擊事件」都發生在這裡。

 

▲路過日本街頭混子,不忘調侃一番


李小牧孤狼一匹,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可謂不易。

 

我所從事的這個行業並不犯法,更談不上犯罪。皮條客這個職業在日本是完全合法的,我們的收入都是辛勤勞動所得。


而為這份工作所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壓力,你們根本無法體會。


剛開始時,他一個人站在街上,用普通話、粵語、日語招徠隱藏的客人。店鋪並不信任他,他只能用海量客戶來贏得信任。

 

一個月的收入或許高達幾百萬日元,但與此同時「我付出的代價是放棄尊嚴。」



此時的李小牧白天在「東京MODE學園」(東京モード)讀時裝專業。該校的就業率幾乎是100%,他想學成回國,當一名服裝設計師。

 

而晚上,他就在街上工作,賺錢養家餬口。

 

「案內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招徠範圍,剛入行的李小牧也曾被人盯上,被日本人毆打,也被中國人綁架。

 

 

只要活著,他第二天總會再次神採奕奕地站回街頭,西裝革履,「你想把我趕走?我就不走。」

 

就憑這樣一股勁,他在歌舞伎町盤下兩條街,作為自己的「勢力範圍」。

 

如今的李小牧也不再親自上街攬客,他經營自己的湖南菜館,養著十幾個年輕「案內人」,並有了更大的抱負和野心。



今年4月19日,李小牧參選新宿區議員,這是他第二次參選了。如果成功,他將是戰後首位獲得日本國籍並當選議員的中國人。

 


他堅信自己可以成功:「我一直沒有什麼理想,但我現在有了 —— 就是參選從政,當上議員,進入國會。」

 

幾十年前,李小牧的父親曾擔任湖南最大造反派勢力之一「湘江風雷」的政治部主任,主要是寫大字報和做演講,將心血全力投入到「打倒反革命分子」的運動中。

 

他乘著吉普車,拿著大喇叭宣傳革命的身影,在李小牧看來,是英姿颯爽的英雄。

 

▲紀錄片《我要參選》


紀錄片《我要參選》裡,他坦言,自己受父親的影響非常深,「我的父親沒有追求政治,所以我想在日本嘗試民主社會的政治」。

 

李小牧首次與民主黨黨首海江田萬裡接觸,由於刊登在Newsweek的文章《做歌舞伎町的毛澤東 —— せいじか》。

 

 

他不僅大膽調侃國家領導人,還拿「性事」與「政治」大開諧音玩笑。(「性事」與「政治」的日文發音一致)這篇文章吸引了「中國通」海江田萬裡的注意。

 

之後一篇呼籲在日中國人及普通日本民眾理性對待福島農產品的文章,更是讓海江田萬裡直接在國會辦公室召見李小牧,希望他(以民主黨身份)出馬參選,甚至還到湖南菜館,贈字一幅。

 

 

於是,李小牧在2015年2月加入日本國籍,4月26號參選。

 

在競選期間,他遭遇妻子的質疑,認為他想出風頭。

 

也遭到了不少市民的謾罵,紀錄片《我要參選》,就有一日本女士直言:「韓國人還行,但中國人的話,我實在無法支持。」

 

當時很多主流的媒體,BBC,NHK,共同通訊社都來報導此事,放在頭版大條。有日媒稱,李小牧提供了一個新的角度來審視日本的民主與政治。

 

 

▲《朝日新聞》


《我要參選》入圍了FIRST影展和日本山形國際紀錄片電影節,在日本的各個城市也有放映。

 

導演邢菲說:「李小牧像是一個堂吉訶德式的政治家」。


▲與導演邢菲

 

就像《奇遇人生》所展示的一樣,李小牧拉取選票的主要方式是站在大街上,舉著大喇叭一遍一遍地自我介紹,喊著自己的政治主張和口號,希望大家支持。

 

 

他的一些主張無疑是對歌舞伎町有利好的,比如爭取24小時營業時間,為牛郎織女和外國人爭取權益。這在外國人佔比超過10%的新宿區來說,是他的優勢。

 

聚集在新宿的牛郎織女和LGBT群體也是他的選票來源。

 

▲宣傳提案


但他的承諾在資深政治家看來是疏於考慮的,就連民主黨也不能完全接受。而且,日本民眾的參政熱情和投票率一直偏低。

 

最後,李小牧以無黨派推薦的身份參加選舉。兩個月時間拿到1018票,差400票就可以當選。

 

李小牧曾斷言「我已經參加了一次競選,憑此我就已經贏了」。

 

 

目前,包括留學等短期逗留者在內,生活在日本的中國人、華裔已經直逼100萬人。

 

2018年底,推進接納移民的法案已在日本國會通過。李小牧的參選之旅或許會成為一個樣本。

 

在VICE的採訪裡,他說:

 

我最希望的政治身份是可以到中國來當大使(笑),這是我的理想。


大使不能決定很多事,但是能起很多作用,我希望可以改善中日關係。


我懂中國,至少了解中國領導人的思維方式和做事方法,所以我去做這個溝通的橋梁是合適的。


還有我本身是一個觀察家,社會活動家,我一直在用一個記者的眼光來看待中國和日本的問題。



關於李小牧和星爺,有這麼一則軼事:

 

《功夫》預備在日本上映,星爺攜主創在日宣傳,突然闖入一來勢洶洶的黑幫分子,叫囂著不改片名,不讓上映。眼看就要鬧起大事,李小牧前來救場。三言兩語,兇神惡煞的黑幫分子就下跪道歉了。

 

 

無論事實如何,李小牧確實協助了大量劇組在歌舞伎町的拍攝工作。

 

位於東京新宿的歌舞伎町,面積不足0.5平方公裡,聚集了五花八門將近5000家店鋪,最高峰人流量可達130萬人次,就算是平日也有約30萬人次。

 

根據日本「道路交通法」的規定,人口高度密集的區域,在規定時段內禁止機動車進入,也禁止影視攝像,以免聚眾圍觀和影響店鋪正常營業。



所以,商業性的影視拍攝,很難在歌舞伎町得到警察署籤發的「道路使用許可證」。

 

此外,這裡有各大暴力團組織(黑幫)駐紮。非商業性(新聞採訪)的影視攝像,即使得到了「道路使用許可證」,還得要黑幫的「許可」。

 

因此,無論商業性還是非商業性的攝影攝像,要想在歌舞伎町辦成都不容易。但李小牧可以辦到。



自處女作《歌舞伎町案內人》在日出版後,各國的媒體、電影、電視劇為能在歌舞伎町順利地採訪和拍攝,大多都會考慮找李小牧。

 

傳說,在歌舞伎町報李小牧的名字,周圍人可能還會向你鞠躬示意,無人敢惹。

 

2003年4月,鳳凰衛視《唐人街》攝製組,將鏡頭聚焦於李小牧,完成了50分鐘的「歌舞伎町的皮條客」電視紀錄片,獲得2004年度中國電視紀錄片特等獎。

 

▲B站有


李小牧從此與鳳凰衛視、與竇文濤等人結緣,更是頻頻作為嘉賓參與《鏘鏘三人行》的錄製。

 

2004年,華人導演張加貝執導的日本電影《歌舞伎町案內人》,根據李小牧的同名作品改編,80%的場景是在歌舞伎町裡用45天完成。

 

 

2007年底,李小牧擔任了電影《新宿事件》的劇本顧問,該片由成龍主演,爾冬陞執演。

 

 

早在十年前,李小牧就帶著爾東升導演在歌舞伎町,見完織女見牛郎,採完警察採黑幫,還一起逛黑幫火拼的風林會館,為電影積累素材。

 

電影原型大偉,是黑幫「怒羅權」的重要發起者之一,他所帶領的組有200多人,是「怒羅權」裡最大的組。

 

而李小牧和大偉也曾有過一段因緣。

 

原本兩人曾因地盤問題有過爭執,李小牧為避事給「怒羅權」交過每月20萬日元保護費,但他也有幫大偉擺平麻煩事,甚至是官司,多次接觸後,兩人開始稱兄道弟。

 

而電影中為了謀生而賣假電話卡和發紙巾等情節,也是李小牧本人的親身經歷。

 

▲李小牧與成龍


2008年冬,李小牧協助並出演黃聖依主演的電視劇《東京生死戀》。該攝製組安營紮寨於歌舞伎町兩周。

 

更加傳奇的還是2010年10月,美國國家地理頻道為拍電視紀錄片《日本黑幫》(Crime Lords of Tokyo),需要拍攝不同「會」或「組」的人物。

 

 

但誰都不願合作,只好找到李小牧去拜託關東地區右冀大佬,擺平了各路關係,總算開拍了。

 

關於這事,李小牧說:「不是講大話,沒有我,美國人拍不成。」

 

日本電影《孤狼的血》上映造勢時,也邀請了李小牧坐鎮發布會,讓這位歌舞伎町活博物館聊聊黑白兩道的故事。

 

如果問李小牧為何如此熱衷參與影視作品的製作,大概他會坦白說「為了泡妞。」

 


李小牧第一部跑龍套的電影,是由趙爾康主演的《特殊身份的警官》,那是中國本土電影最輝煌的80年代。

 

「這部電影在當時還挺受歡迎的,為了多看幾次銀幕上的演員表裡自己的名字,我去了好多次電影院,有時這還成為我追求女孩的資本。」

 

 

90年代,中國人移民(偷渡)日本的大潮湧現。

 

由日本著名影星中井貴一和中國女演員耿忠主演的電影《情書》,就是講非法滯留的中國女孩與日本黑幫成員的戀愛。


 

電影中,李小牧本色出演了一個歌舞伎町案內人。

 

電影上映後,他依舊是去看了多次,帶著想要追求的女孩。他向來是多情的。


▲他並不同意李誕的婚姻觀


2006年,這部電影被改成戲劇,在新宿公演,改名《夢——歌舞伎町故事》。李小牧依舊出演。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來,他和第一任妻子虹虹結婚不久,便南下深圳去了。

 

在深圳,和第二任妻子(當時只是女友)愛梅,被告「非法同居」。不得已之下,雙雙去到日本。在日生活並不容易,愛梅逐漸變心,甚至外遇。

 

 

1991年4月,櫻花盛開,李小牧的大兒子俊俊降臨於世,三個月就被抱回國了。隨即,李小牧和愛梅便通過「東京家庭裁判所」正式離婚。

 

20年後,一份親子證明證實他和大兒子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李小牧卻坦然地說,自己還是會承擔父親的責任,就像這20年來所做的一樣。

 

與愛梅離婚後不久,為了籤證,李小牧與日本女人久美子結婚。

 


他們之間是名符其實的「契約婚姻」,久美子為李小牧提供合法籤證,而李小牧必須承擔久美子前往美國留學兩年的費用。

 

這段並非基於愛情的婚姻,卻是李小牧六段婚姻裡持續時間最久的,整整十年。

 

婚後一年多,他的次子日向滉一(ひゅうが こういち)誕生了。日後成為日本知名童星,還為李小牧的競選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但在滉一上小學二年級時,李小牧為了新的愛人,與久美子離了婚。2002年初,李小牧便與南京留日學生莉莉結了婚。



婚後不久的8月,他的處女作《歌舞伎町案內人》由「角川書店」出版。

 

結婚不到一年,他倆就離了婚,反覆又結了兩次,最後一次結婚是因為一龍的誕生。

 

 

2007年8月是一龍的預產期,也是李小牧在歌舞伎町的湖南菜館的開業時間。

 

李小牧忙得焦頭爛額,他一邊要去去區役所、使館、入國管理局辦理結婚手續及莉莉的籤證;另一邊還要協助爾冬陞的電影《新宿事件》的拍攝等。

 

「就這樣,「中國製造」的龍傳人一龍(日語同發音:一流),2007年8月27日早上9點誕生了,這天也是我生日。」只要談及孩子,李小牧臉上總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但最近,李小牧又離婚了,淨身出戶。

 

 

為了競選,也斷了所有灰色收入來源,只經營湖南菜館,住在小小的出租房裡,這便是《奇遇人生》中所展現的真實。

 

年近花甲的他,另一段傳奇才剛剛開始。

 

作者 ✎ Mrluo

編輯 ✎ 斯特辣不耐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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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歌舞伎町一番街,我「體驗」了一把日本色情業
    去之前,本仙女就了解到,日本有三大著名「歡樂街」:東京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北海道札幌的豊水薄野,九州福岡的中洲。由於行程安排在東京,仙女這次去「體驗」的就是歌舞伎町一番街。首先普及一下,日本色情業許多都是有證經營。雖然,這其中不乏有打法律擦邊球的,但大多數時候,警察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東京新宿歌舞伎町疫情反彈 當地出現恐慌和不安
    上圖:東京9日確診224日 創單日之最(電視報導截圖)當日出現的確診病例主要是在新宿區的歌舞伎町,成人俱樂部等「夜店」成了高發之地。一名辦理公務的男子來到歌舞伎町,他向媒體表示,「不想久呆,辦完事後會馬上回去。」顯示出對剛發生疫情的歌舞伎町保持著高度的警覺。
  • 寫在去日本旅遊前,歌舞伎町被標紅,不僅是因為《銀魂》這部漫畫
    糾結再三,最終決定去東京新宿,去《銀魂》裡經常提到的歌舞伎町。畢竟在銀魂裡,沒有哪個地方比歌舞伎町更熱鬧,更有人情味。我這輩子都沒去過歌舞伎町,所以我一定要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丟掉我的德行。漫畫是根據現實改編的,看看《歌舞伎町夏洛克》的封面,基本和現實中的歌舞伎町一模一樣,閃爍的招牌,膨脹的人群,澎湃的燈光,美味可愛的黃色烏龍麵,傳說中的黑幫……,真是酷斃了。不知道為什麼,和東莞一想到風花雪月就覺得土氣的原因一樣,歌舞伎町總有種高級洋貨的感覺,讓人心跳加速。
  • 第七話:歌舞伎町の虎河豚
    歌舞伎町的夜幕已經降臨,路兩邊都是霓虹閃爍的密著洗體店(女孩給你洗澡)、無料案內所(性息中介)、DVD鑑賞個室(在小黑屋裡看毛片)和情趣酒店
  • 東京歌舞伎町大規模感染,風俗店隱瞞顧客信息,實際疫情恐怕更糟
    據英國《太陽報》4月1日報導,日本東京新宿區歌舞伎町曝出了十餘人確診感染新冠肺炎的消息,這些患者多為夜店和風俗店的女性從業人員和男性顧客。據悉,由於風俗業場所的特殊性,日本政府相關人士越來越擔心風俗店將成為疫情期間政府控制不住的"定時炸彈"。
  • 位於東京的歌舞伎町,號稱亞洲最大紅燈區,遊客都說一定要來打卡
    然而,有一片略顯狹窄的商業街卻吸引了很多遊客前來打卡,這就是位於新宿的歌舞伎町,很多行程緊張的旅行團也都會安排這一站,那麼歌舞伎町到底有什麼吸引力呢?到這裡來的遊客,並非是為了參觀高大上的樓房,或者在商店裡買買買,而是來近距離地體驗日本獨特的文化。在古代,歌舞伎町是日本傳統戲劇表演舞臺的聚集之地,戰後,則逐漸發展成了娛樂服務業的集中地,號稱亞洲最大的紅燈區。
  • 東京歌舞伎町多人確診,風俗店員為主,恐徹底引爆日本疫情?
    據日本《讀賣新聞》4月1日報導,東京新宿區歌舞伎町出現10餘名新冠肺炎患者,多數為夜店和風俗店工作的女性和男性顧客。目前外界擔憂,由於新宿區人員流動性很大,很難對所有顧客進行有效排查,所以新冠肺炎很可能以歌舞伎町為中轉,並且逐步擴散出去。
  • 歌舞伎町數十人感染,陪酒女卻還在抱怨賺得少了……
    可是沒曾想,東京繁華的歌舞伎町依然燈紅酒綠。而且,歌舞伎町有四分之一的店鋪都是晚上營業的,也就是說,愛玩的人依然可以在晚上找到去處。歌舞伎町前幾天一下確診了數十人。怎麼說呢,在歌舞伎町已經出現感染者的情況下,新宿區長希望深夜服務的行業能控制一下,而從業人員似乎比起被感染,更關心自己賺的錢少了。
  • 疫情下的日本歌舞伎町:風俗娘收入腰斬,牛郎集體南遷…
    其中不得不提到位於新宿區的歌舞伎町,這裡聚集著不少影院、酒吧、風俗店、情人旅館等,每天都是燈紅酒綠的不眠夜。作為日本少數的大型紅燈區之一,歌舞伎町裡合法與非法活動混集,來往人員更是魚龍混雜。這種複雜的現實狀況也就導致了:如果在歌舞伎町有人確診感染,將很難追蹤到感染路徑。據統計,在東京新宿區區內已確診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例中,其中四分之一都是從事夜間生意的相關人士。
  • 日本議員這時候偷逛歌舞伎町風俗店120分鐘,對媒體說是去「修眼鏡」
    受新冠肺炎的影響,安倍政府7日發布緊急事態宣言,在原本應居家防疫的時刻,日本立憲民主黨國會議員高井崇志卻被抓到在9日晚間走訪歌舞伎町一家提供性服務的店家,一待就是120分鐘。當接受媒體詢問時,他還謊稱是去歌舞伎町修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