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網上看到一個2014年雷軍採訪馬斯克的視頻,其中雷軍問了馬斯克一個問題:十年前你決定做特斯拉時,電動車還沒有這麼火,你如何看到這個機會?
馬斯克說:我從沒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成功的機率很低,我只是覺得這是應該去做的事情,我不想等著別人來實現。
馬斯克的特斯拉有倖存者效應光環,尤其是特斯拉在過去一年資本市場上的表現簡直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不過即使除掉這些以及企業的營銷,作為電動汽車先行者,我們還是不得不對馬斯克和特斯拉表示尊重。
當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的結尾寫道:這個世界只有一種成功——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度過一生。
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應該是剛剛上大學的第一年,哪怕看完熱血賁張,其實也未能很好地理解什麼是「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度過一生。」
等到大了一些,走出了校園,有了些經歷才知道能夠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是多麼多麼地不容易,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奢侈。因為對於很多人來說,尤其是年輕人,首先: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麼,他們的諸多想法都是被主流輿論直接灌輸的。沒有深刻的生活經歷和思維碰撞,所有的喜歡都是如縹緲的浮雲;其次:不管你喜歡什麼樣的生活方式,只要你一直走下去,總會有跟現實碰壁的時候,比如父母朋友的阻攔,此時又該如何抉擇呢?最後:堅持到底不一定會換來成功,就像《沉默的真相》裡面陳明章說的,堅持不一定是好事,江陽的一生便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註解。
這個時候我們再來看龍文章說的那段話:
實地就是,我只想讓事情是它本來該有的樣子——我是這麼一個狗屁不通的天才!條條路都走不通,可我還是做不到,做不到你們要我做的,把陋習說成美德,把假話變成了規矩,把抹殺良心說成明智,把自私說成了愛國,把無恥變成了表演,把陽痿說成守身如玉,把欺凌弱小說成正義,把人變成炮灰,把炮灰變成榮譽……
其實龍文章是一個很簡單的人,自始至終,他想的都是如何擊敗日軍以及保住自己士兵的性命。一面是國家民族大義,一面是同袍之情。不幸的是,戰爭就要死人,這兩者是矛盾的。所以龍文章一直生活在這種矛盾之中,他很痛苦、掙扎。他知道怎樣能最大把握地攻佔南天門,可他也知道那樣南天門就要重新多兩千座墳。
他想逃避,他想苟活。
只不過敵人連苟活的機會也不給,獸醫之死擊破了龍文章妄圖逃避來保全炮灰團的心態。
人渣們被迫呲出了退化已久的獠牙。
孟煩了也很矛盾。在師部審龍文章的時候,小太爺說過一句話:我們也勇敢,但我們軟弱。
這種矛盾的衝突在孟煩了身上體現得淋淋盡致,比如他也喜歡龍文章帶著他們打勝仗,可當在緬甸英國人否定了他們的編制之後,煩了就覺得龍文章是一個不顧手下士兵死活的戰爭狂人;第一次南天門之戰迴腸盪氣,一千散兵流勇阻擊了竹內聯隊整整一天,可一回到禪達,小太爺就開始嘲笑龍文章屁也沒撈著,反而虞嘯卿加官進爵;他也曾在怒江東西兩岸的大聯歡中,唱著戰歌流淚,希望重新拾起過往的熱血,可轉頭就做了逃兵;他喜歡小醉,可一開始嫌棄人家暗娼的身份,後來又覺得自己不如張立憲......
所以龍文章的矛盾和孟煩了有什麼不同嗎?
用龍文章的話來說:
我有毛病,可和你不是一回事。我一身的毛病,是身上的身。你的毛病,你聽清楚,是人生的生,聽清楚啊,你這一生的毛病,有完沒完?我有了,就改,我改了就好。你一個沒改,又來一個,兩個,三個,有人像你這樣活的嗎?你有完沒完?
龍文章的矛盾來自於其信念本身不可調和的矛盾,而孟煩了的矛盾來源其自身不夠堅定或者說不夠純粹的信念。
這點其實在電視劇一開頭就表明了:虞嘯卿的徵兵演講點燃了收容站裡的炮灰,大家都趕著想去前線;煩了也想去,可他只是為了治療那條傷腿。
所以他威逼利誘獸醫,他在人渣前面耍手段,在精英面前講大義,無非只是為了獲得優良的戰爭醫療資源。
當然,這有錯嗎?
老頭子看著我,嘆了口氣,「心都漚得有點兒黴了,想拿出來見見太陽罷了。煩啦,你聰明,比他們都聰明,知道收容站要整編,身體狀況得從我這過,你找對人了。只要不是為了你那腿,你說你想見見太陽,你想曬曬。你點點頭,點頭我幫你。「
郝獸醫希望煩了能夠做一個有魂有魄的漢子,可最後還是在威逼利誘之下屈服了,繼續讓他打著打著上戰場的名義去獲得醫療資源。
是啊,誰又有資格去說煩了呢。
只不過這樣的人去打仗,怎麼可能不猶豫,不矛盾?
其實後面的虞嘯卿便是孟煩了一開始的偶像,有面子,又有裡子。
可虞嘯卿的面子多少都是出賣了裡子而來的。
虞嘯卿:「是利益成就了我。是的,解釋我心裡早有,利益讓我們一敗再敗,無定河邊骨,春閨夢裡人,都敗掉了,都死了,我們成了,成了,也連裡子帶面子,連骨帶肉地全敗掉了。」
現在的我很喜歡孟煩了,也不討厭虞嘯卿。因為我知道假如我處在他們的境地,不會做得比他們更好。
面對唐基滴水不漏的勸說,我難道就會不顧一切衝上南天門?
面對小醉暗娼的身份,我難道還敢愛得轟轟烈烈?
面對九死一生的絕戶仗,我難道不會猶豫退卻?
......
是吧,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放在時代大背景下,所有的不堪和私慾都是可以理解的。
人,乃可上可下之物,而且通常喜歡高估自己。我個人認為不喜歡孟煩了的人裡面,高估自身的並不少。
只不過有龍文章這樣的妖孽。
妖是智,孽是激流勇進。
他在戰爭年代把自己扔進民族大義和同袍之情裡,就像扔進了兩個無法相容的漩渦裡。他在裡頭被攪得頭暈目眩、身心俱疲,可他從未想過逃離,最終也靠著這兩股旋渦席捲了南天門。
純粹而又深邃,能力超群而又甘願同炮灰為伍,漏船載酒的運氣加上逆流而上的勇氣,這樣的天才,怎麼會不讓人心潮澎湃呢?
阿譯:如果做不成他那樣的人,吾寧死乎。
當然阿譯最終的確是以死明志了,他守住了自己的諾言。
翻開史書,我們這個民族出現過不少龍文章。
比如唱著離騷投江的三閭大夫;
比如以抗金為己任的宣撫使;
比如站在大明朝堂大喊」敢言南遷者,斬「的兵部侍郎;
......
他們都是英雄,可又有幾個是善終的?
我們渴望英雄,崇拜英雄;可我們又容不下英雄。因為他們太耀眼了,而我們又習慣了在黑夜中潛行。
就這樣,龍文章死了。屈原死了,嶽飛死了,于謙也死了。加一句,死於非命。
所以,那些以龍文章為藉口討厭孟煩了的人。如果英雄的光芒暴露了你們身上每一寸的不堪和私慾,那你們還能容得下他嗎?
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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