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兔子,總是啃著一根胡蘿蔔,似乎所有的悲傷憂愁都與它無關。它自己也覺得會一直這樣下去。
如往常的一天一樣,它叼著胡蘿蔔出門,一顛一顛的。迎面碰上一個黑不溜秋的人。他說,他是巫師。
他對小白兔說,我這有一根繩,你帶上它就會擁有數不完的吃的。兔子心動了。
一天,兩天,三天,很多天過去了,吃的還沒有見到,繩子卻越來越長,向一端走去,繩子的另一端系在了巫師的手上。
兔子想咬開,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樣都咬不動。巫師從身後拿出一根它從未見過的胡蘿蔔,塞給了兔子。它不想吃。
「吃吧,繩子就斷了。」
咬下的時候,白色的絨毛開始消失,灰色堅硬的刺開始慢慢長出來。它還不知道自己變了,它以為「我還是原來的兔子」。
巫師給兔子,不,現在應該叫它刺蝟,披了一件像兔子一樣的皮毛,假裝它沒有變化。
繩斷了,刺蝟還在吃。過去的事情,它說它不記得了。
又是平常的一天,有人像巫師一樣闖到了兔子面前,不過這次是手拿蘋果的勇士。
他看了兔子,伸出了手裡的蘋果,很甜,大概是十個胡蘿蔔那麼甜。甜到刺蝟把刺都不知不覺收了起來,就好像一隻兔子一樣。
勇士也只當它是兔子。
跟勇士走過一座山,跨過一條河。夜晚的山洞藏著一條惡龍,閃著眼睛,刺蝟好像想起了什麼,它看了看自己的手。
在隱隱的光芒下,它看到了一條細到不行的線,那是連著它和巫師的繩子。繩子沒有斷。
所以開始害怕,驚恐,擔憂,收下去的刺一點點的立了起來,刺了勇士一次兩次三次。勇士問,為什麼。
刺蝟沒辦法回答。「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勇士不是刺蝟,刺蝟不敢說。
刺越來越長,刺破皮膚,流出血液,鮮紅色。它不停後退,它好像知道自己有點不一樣。白色的皮毛掉落了下來,露出一身刺。
勇士擦了擦身上的血,看了很久,走上前摸了摸刺蝟。用一把並不鋒利的刀,割斷了那根線。
線斷的時候,刺又開始恢復成當初的白色絨毛,一點一點。
一點一點。惡龍也消失了。
兔子對勇士說,我會打敗巫師,一直吃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