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劇院魅影》:他是這個電影帝國裡面,第一個激起公眾熱情的演員
影片《劇院魅影》並沒有明確提及戰爭,但是由於對於歌劇魔鬼那可怕的面容,影片也沒有給予任何形式的解釋,因而朗·錢尼骷髏般的面孔無疑觸動了文化中的某些稚嫩神經。然而,後來對加斯頓·勒魯這部小說的改編就沒有這麼強烈的衝擊力了,它們對魅影毀容進行了解釋—通常的解釋是強酸潑在了埃裡克的臉上—但是朗·錢尼扮演的劇院魔鬼卻是先天的恐怖人物,一出生,這個人物就是畸形的。朗錢尼用金屬線把自己的鼻子向後拉(牽引的金屬線則用膩子掩蓋起來)。
「你知道,他又遭罪了」,本片的攝影師查爾斯範·恩格爾( Charles Van Enger))說,在回憶朗·錢尼的這種鼻子裝置的時候,恩格爾講它有時候使朗·錢尼「流血不止」。影片中非常著名的場景是,當埃裡克隱藏著的身體器官抽動的時候,女演員瑪麗·菲爾賓( Mary philbin)撕開了埃裡克戴在臉上的面具。這個場景對觀眾衝擊很大,這樣的表現近乎於視覺強姦。埃裡克扮演的角色長著鼓脹的禿頭,而且舉止僵硬,陰莖又有殘疾,這都使他再也無法誘惑什麼人,而只會把他所愛的人嚇跑。(茂瑙的諾斯費拉圖也有同樣的特徵,法國批評家羅歇·達東對此有細緻的研究。)
然而,人們對於可怕的身體殘缺的焦慮還遠不能解釋朗·錢尼身上所具有的神秘特質。對於仍然處於霍雷肖·阿爾傑( Horatio alger)對美國夢的鼓吹之中的美國而言,20世紀20年代蒸蒸日上的聲勢使人們對未來更加充滿嚮往,在這樣的背景下朗·錢尼獲得發展幾乎是不可避免的。電影歷史學家大衛·湯姆森( David Thomson)如此總結朗·錢尼的魅力所在:「銀幕上的演員沒有一個能像朗·錢尼這樣向觀眾展示出改變形態的觀念、承諾和恐懼……觀眾在電影中尋求種種體驗和感受,而朗·錢尼不斷變化的外表正刺激著觀眾的這種渴望。」
朗·錢尼使自己千變萬化的一種更加瘋狂的新脫衣舞表演:人們脫下的不止是皮膚、骨頭,甚至是頭腦。或者,正如黛安娜·阿巴斯在30年後向學生定義「身份」時所說的那樣:身份就是當你帶走其他所有一切時剩下的那個東西。
魔力深深地滲透進美國人的意識之中,以至於當時常常這樣來說蜘蛛、蜥蜴或者其他爬行動物,「別踩它—這可能是朗·錢尼」。流行的關於這位演員的另一個神話和朗·錢尼的另一種偽裝能力有關,朗·錢尼可以使自己混在人群中間,讓其他人辨不出來。你可能就和他擦肩而過,但是你卻毫無察覺。這使人們頭腦中有這樣的感覺:朗·錢尼無處不在
除了為觀眾提供種種體驗並且滿足其願望,朗·錢尼還成為在藝術和科學中的大眾文化和現代主義發展之間的一種聯繫。朗·錢尼身上沒有固定不變的現實或本性,他就是戰爭鑄就的、存在主義描述的以及現代醫學造就的,支離破碎的切都是相對的普通人。朗·錢尼在自己身上進行的種種整形實驗正預示了同時代立體主義畫家、達達主義畫家,以及新興的超現實主義畫家所作的努力。他們都在嘗試把人類的身體外形拉伸到愈加怪異的形態上來。
從某種意義上講,朗·錢尼就是我們現代好萊塢明星形象的原型—他是這個電影帝國裡面第一個激起公眾熱情的演員,也是第個刻意塑造一種難以接近的形象的演員。「沒有朗·錢尼這個人,」朗·錢尼本人,以及他的廣告宣傳員喜歡這樣說,「我就是我創造的那個人物。就是這樣。」如果像朗·錢尼這樣的大明星也可以沒有固定的身份,那麼對於廣大不知名的朗·錢尼的影迷來說,他們似乎得到了極大的心理保障和解脫,因為他們一直在懷疑自己也許誰也不是。
影迷雜誌後面刊登有這個「千面人」的劇照,瀏覽一下,它們揭示了朗·錢尼偽裝的過程;而在雜誌前面,你就會看到朗·錢尼最新裝扮成的痛苦不堪的模樣,他又在經受折磨,基督受難似的,但卻是為了你的利益。而當你讀完對這個演員最近穿著的駝背裝置的介紹之後,你就該開始仔細閱讀雜誌後面的廣告了,這些廣告在推銷拉直你脊柱的產品,讓你增高或苗條的產品,或者取代臉上「難看的凹陷」而給你個「圓潤而漂亮」的臉蛋的產品。
女性更多地成為這些產品的預期客戶,越來越多的婦女都成為化妝方面的能工巧匠,她們正是以此來適應20世紀隱約出現的性的苛刻環境。對於「難看的凹陷」,以前從未對此注意過的公眾已經深刻地意識到,朗·錢尼無疑在這方面作出了他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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