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2019年是當代第一比丘尼、中國佛教尼眾教育開拓者、四川尼眾佛學院創辦者隆蓮老法師誕辰110周年,為緬懷隆蓮法師愛道高風,發揚其愛國愛教、慈悲濟世的佛教精神,鳳凰網佛教推出特別策劃《一朵紅蓮滿池香——隆蓮法師誕辰110周年紀念》。本文系成都市佛教協會會長、鐵像寺住持果芳法師回憶隆蓮老法師的文章《銘心的追思 無盡的懷念——懷念恩師上隆下蓮法師》。果芳法師隨侍隆蓮老法師近二十年,她將自己所見隆蓮老法師為佛教復興、培育僧才等事跡記錄成文,與大家分享,以此表達對恩師的深切緬懷。
隆蓮法師(圖片來源:鳳凰網佛教 四川尼眾佛學院供圖)
師恩浩蕩 德重須彌
學子皈依 虔誠禮敬
分享甘露 滋潤群迷
2006年農曆九月十九,觀音菩薩成道日,我們敬愛的恩師隆蓮上人,安詳舍報,往生兜率。一時慧日潛輝,龍天悲慟。娑婆世界永離慈怙,四眾弟子頓失皈依。慚愧比丘尼果芳作為恩師創辦的四川尼眾佛學院首屆學子,悲痛之情,無以言表,唯有牢記恩師教誨,日日夜夜勤求懺悔,兢兢業業護持道場。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一眨眼的功夫,恩師離開已十餘年,然而恩師的音容笑貌無時不在我的眼前,恩師的嘹亮法音常常縈繞在我的耳邊。思念之餘,唯有將隨侍恩師身邊多年,承受的甘露法語及恩師嘔心瀝血為佛教復興培育僧才等事跡,記錄成文與大家分享,以表弟子對恩師的深切緬懷。
感恩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落實了宗教政策,迎來了佛日重輝,法輪常轉的盛大喜日。國家宗教局邀請全國各地住持大德到北京參加中國佛教協會召開的第四屆代表大會,共商佛教的復興大事。隆蓮法師恢復僧裝到北京開會。在那次會上,恢復寺院是一個重要議題。會議討論中,有人提出「僧要像僧,廟要像廟」的提議,隆蓮法師不僅表示贊同,還更進一步提出了「僧要是僧,廟要是廟」的精闢觀點。她認為我們出家人是人天的師表,是荷擔如來家業,住持正法的主力軍。三寶之中以僧寶為核心,最為尊貴,僧要是個合格僧,要把寺院管理成真正是老佛爺的道場。廟宇與僧人的關係,好比是拐杖和盲人的關係,盲人離不開拐杖,拐杖也離不得盲人,為什麼呢?因為盲人離開了拐杖就失去了方向,拐杖離開了盲人它就毫無價值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緊密聯繫的。
在那次會議上,隆蓮法師被選任中國佛教協會常務理事,並聘為中國佛教協會主編《法音》雜誌的編委,故從北京回四川後,面臨最緊迫的任務就是恢復寺院。那時宗教政策剛落實,諸多寺院的僧尼還沒有條件過正常的宗教生活,隆蓮法師為了維護出家人的合法權益和道場的恢復歷盡辛苦,勞累奔波。為此她非常著急,首先要著眼關注佛教的復興大事,她說:「出家人要住寺院,要過正常的宗教生活啊!」她經常寫報告、申請、文件、提案至深夜,為恢復寺院反映情況。如重慶的羅漢寺、新都的寶光寺、成都的昭覺寺、文殊院、大慈寺、近慈寺、鐵像寺、愛道堂、金沙庵及外省的諸多寺院,她都盡心盡力呼籲了不少,這是果芳親眼看見的,因為我1980年到鐵像寺發心出家,1981年底剃度後一直為老人家的侍者,故記得很清楚。
大家都知道,八十年代初,各方麵條件都很差,交通也不便,那時隆蓮法師隨時到北京、成都等地開會,會期完畢即趕回離城二十多裡的鐵像寺。鐵像寺是愛國高僧能海上師進藏學法歸來,在漢地開創的七所宗喀巴大師格魯巴派道場中唯一的尼眾道場,而後交給隆蓮法師及道友定靜法師一起管理。政策剛落實,鐵像寺恢復較早,隆蓮法師、定靜法師認為佛教正處於青黃不接的時期,恢復寺院、培養僧才是大事,所以1982年2月在鐵像寺內創辦了佛教培訓班,取名為「鐵像寺吉祥律苑」,恩師每次會後即趕回來為學僧講課。
記得那時郊縣的公交車很少,只有一輛26路車從城裡開往石羊場終點站。從石羊場到鐵像寺這段路無公交車,路程八華裡,且路面崎嶇不平,每次來往就叫果芳踏著人力三輪車接送她們。三輪車上放兩個蒲團,她們乘坐三輪車上,隆蓮法師曾幽默地講:「我們就這樣秋去冬來,石羊場至鐵像寺這條路上鑲滿了三輪車的印子,果芳就是接送我們的『車夫』,三輪車就是我們的交通工具。」記得她們每當看到原近慈寺的地界,隆蓮法師都要感慨地說:「車中望近慈寺,想當年在上師座下學法的殊勝,道場的宏偉莊嚴,真是回味無窮啊!現在再也看不見了。願道場早日重輝,上師早日乘願再來……」因三輪車無遮攔,一眼望很遠。
隆蓮法師迫切希望所有的出家人早日有廟可歸,過正常的宗教生活。首先要恢復道場,每次回到鐵像寺,白天為學僧上課,晚上寫報告至深夜。她的同修定靜法師常勸她早點休息,但她從不肯放筆,為佛教的復興廢寢忘食。那時鐵像寺剛恢復,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差,沒有電扇、暖氣,更無空調。地處農村,冬天特別寒冷。果芳為老人家生一個棡炭火爐,腳下放一個鋁開水包,手邊裝一個高溫瓶或再燒一個炭圓(煤球)取暖。夏季炎熱,果芳只好用扇子輕輕搖風或用溼毛巾為老人家擦汗減熱。
隆蓮法師為佛教寺院的恢復重建,歷盡了千辛萬苦,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勳。1981年被選任四川省政協委員的隆蓮法師和寬霖法師、李熙亭、江富考等聯名發起《請從速劃定範圍保護昭覺寺文物古蹟》的提案(由隆蓮法師執筆)。同年又與寬霖法師、遍能法師、普超法師三位省人大代表,省政協委員一起分別向四川省人大和省政協遞交了關於《從速劃定範圍保護昭覺寺名勝古蹟》的提案,那時阻力很大,甚至還有人去政府告隆蓮法師。記得當時有人心有餘悸地問隆蓮法師:「你為什麼要出這個頭呢?」她說:「作為佛教徒,護教要熱烈,要有這樣的理念:佛教就是我一個人的,佛教的成亡在我的身上。那時候我是省佛教協會會長啊!廟子被佔了,出家人沒有廟子住,我再不出頭,誰來出頭?我不怕得罪人。」當年4月29日,經審議由四川省政協正式籤署了提案,請省人民政府交成都市人民政府研究辦理案件,並對動物園範圍內圓悟祖師墓實施保護措施。但對方不願退還,隆蓮法師多次將情況上報中國佛教協會,1983年國務院確定昭覺寺為全國漢族地區重點寺院,為落實好昭覺寺的政策,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兩次專程來昭覺寺與有關部門磋商,並多次與隆蓮法師討論昭覺寺圓悟祖師墓地的修復問題。在隆蓮法師及高僧大德的艱辛努力下,昭覺寺問題終於得以解決。
隆蓮法師一生居功至偉,為佛教的復興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她精湛的佛學造詣,從嚴的持戒精神,卓越的教育建樹,都使之無愧於「當代第一比丘尼」的名號。
雖然以上幾段不成其文的拙筆,不過是拋磚引玉而已,但慚愧比丘尼果芳隨侍隆蓮法師近二十年,所見均是真實不虛的情況。
然僅此短短的文字,不能全面地反映一代高僧、一位佛學教育家、思想家、修行聖者的偉大形象,敬望更多的善知識、同修賢達共同挖掘、探討和學習。阿彌陀佛!
慚愧比丘尼果芳拙筆
2017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