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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甄嬛相中了富察氏做四阿哥弘曆的嫡福晉。
槿汐跪在那給甄嬛染指甲,「娘娘,富察氏是個好孩子,但奴婢從別處聽來的消息說,富察氏和三阿哥弘時好像已經有了婚約。不過察哈爾總管李榮保大人為人謹慎,富察氏從小飽讀詩書,這個婚約,就看娘娘如何去圓說了。」
甄嬛靠在軟榻上,手腕上的珊瑚手串在燭光下顯得色澤黯淡,「槿汐,年少時,我也有過一段婚約,只是歲月情長,這婚約,到底是如這珊瑚手串一般,黯淡在蹉跎中了。」
她頓了頓,起身脫下簪花,「明日一早,隨我去趟皇上那裡。」
第二日一早,宮裡就傳來消息,弘時得罪了皇上,在御花園罰跪了一晚上。
槿汐跟在甄嬛身後,在御花園散步。今日她未曾簪花,只戴了簡單首飾。昨晚剛下過雨,御花園景致不錯。玉龍雕塑的亭子旁,弘時跪在水潭中,一言不發。
他的青色長衫已經溼透,髮辮上雨水滴落,一副落魄樣。
甄嬛上了亭子,命令槿汐扶起弘時。
弘時搖手,給甄嬛行禮叩拜,「熹娘娘莫要搭手,兒臣還有三個時辰就跪完了。」
「三阿哥,昨夜大雨,你在亭外,竟跪了一晚上,皇上可否知道。」
弘時打了噴嚏,「是皇阿瑪罰跪的。」
甄嬛彎腰,攙扶起弘時,拉他到亭下,「三阿哥是因何事惹怒了皇上。」
甄嬛其實是知道的,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想從弘時口中親自知曉這其中的緣由。
「熹娘娘,兒臣和富察南檸青梅竹馬,我們私自定了婚約,這一生,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
弘時抬頭怯怯的看了一眼甄嬛,再次下跪,「熹娘娘,老四和南檸從未見過面,皇阿瑪要把南檸許給老四,這萬萬不可,她註定是我的嫡福晉啊。熹娘娘,求你在皇阿瑪面前替兒臣多說幾句。四弟是您的兒子,您自然是想讓四弟娶到滿意的嫡福晉。」
這話一出,甄嬛嘴邊揚起一絲美意,之後她又繼續愁雲一片,攙扶起弘時,「三阿哥,你是皇上的長子,是眾阿哥的表率。君王之意,從來不能容人他人揣測,你這次是冒失了。」
「熹娘娘,此事皇額娘不敢說,兒臣求過皇額娘多次,都被她駁回來了。」
「所以你就冒冒失失的去了大殿,當眾官的面在你皇阿瑪面前諫言?」
弘時自知自己冒失,低頭再沒說話。
甄嬛嘆口氣,「你這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打了你皇阿瑪一個巴掌啊。」
弘時一言不發,他也知道自己冒失了。
槿汐過來攙扶甄嬛,「娘娘,蘇公公已在御花園候著了。」
「三阿哥,你且繼續跪著,」甄嬛態度誠懇,「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2、
到了養心殿,皇上在一堆摺子面前坐著,他頭頂烏雲,眼角皺紋擠壓。抬頭看見甄嬛,他揮手讓甄嬛上前。
皇上挪動身體,從桌前挪到軟榻上,閉目,嘆氣。
甄嬛把槿汐提著的籠子放到木邊几上,取出幾碟小菜,有開胃蘿蔔,還有蓮蓉羹湯。她打開,舀了一勺,湊在皇上嘴邊,「皇上,這是醒神的湯,昨晚又是一夜未睡吧?」
皇上欠起身子,喝了一口,「還是嬛嬛最體貼了,來的路上,碰見弘時了吧。」
甄嬛放下湯碗,「皇上,再怎麼說三阿哥也長大了,這樣雨中罰跪一晚,他身體吃不消的。」
「你不知道,他那日在大殿上反駁朕,他質疑朕,」皇上怒氣上來,聲音很大,「他忤逆朕,他難道不知,他先是臣子,才是兒子嗎?反了,反了!」
甄嬛趕緊站起身,撫摸皇上的胸口順氣,「消消氣消消氣。」
「嬛嬛啊,這個老三,太不中用了,為了一個女人,他敢忤逆他的皇阿瑪。」
「皇上,是富察氏嗎?」
皇上坐起身子,拿著一串白玉手串在手裡盤算,「是富察氏,朕有意把這個富察氏許給弘曆。早年見過這個富察氏幾次,李榮保教育女兒有方。這個富察氏落落大方,詩書琴藝都略通一二,溫婉賢淑,適合給弘曆當個嫡福晉。弘曆性子沉穩,這幾年也是歷練有成,你意下如何?」
甄嬛微笑,靠在皇上跟前,「皇上總是替咱們弘曆考慮周到,只是,弘時與這個富察氏,好像也緣分很深。」
皇上拉過甄嬛的手,放在他手心,語氣沉重,「嬛嬛,只要你覺得好,朕馬上就賜婚。」
「皇上,還得考慮弘時和皇后,畢竟......」
「那個逆子沒什麼考慮的。」
甄嬛已知皇心,她松下警惕,「三阿哥常說他們許諾對方心意,可這到底是三阿哥一面之詞。李大人家文化淵博,臣妾猜測,這個富察氏,斷不可隨意與人私定終身。咱們的弘曆是個老實孩子,皇上看中的,他也看中。」
「嬛嬛這話說到點上了,什麼緣分深淺,那都是弘時一人在那嚼舌根子,冤了人家富察氏也不一定。」
甄嬛會意一笑。
出了養心殿,槿汐已然從甄嬛眼神中得知這件事花落哪家了。
「娘娘,四阿哥往後會懂娘娘苦心的。」
甄嬛看一眼宮牆上空的藍天,鴻雁高飛,是個好兆頭。
「槿汐,但願他懂。本宮這些計較和城府,都只為四阿哥求得好前程。皇上向來疑心,先帝九子奪嫡,咱們皇上是贏家。可贏家輸家,在皇上眼中,他有生之年最怕看到這一幕再發生。所以我讓四阿哥隱藏鋒芒,遠離爭鬥。」
槿汐會心一笑,「是啊,四阿哥哪裡知道,娘娘明面上是讓他遠離,其實暗裡,他是最能體察聖意的那位啊。」
「誰讓咱們皇上就吃這一招呢。」
3、
這是雍正晚年的爭鬥,人人都知道,在立太子這件事上,從來容不得馬虎。朝中大臣對立誰為太子,暗地裡分了兩波人群。皇后這波,支持的是三阿哥弘時,甄嬛這波,支持的是四阿哥弘曆。
去年皇上生辰,甄嬛先下手為強,下跪表明態度,「臣妾只想讓四阿哥做一位閒散王爺,這孩子心眼實,不適合擔當大任。」
那時弘時表現良好,幫著皇上處理了江南瘟疫和黃河水患,皇上在抉擇之時聽到甄嬛表態度,自然是很欣慰的,「嬛嬛,朕也希望咱們的孩子,能夠遠離皇位。」
甄嬛篤定,她這步以退為攻的棋子,真的走對了。
三阿哥在皇上面前表現一直良好,他勤儉讀書,江南瘟疫和黃河水患治理期間嗎,更是帶著幾個忠信大臣前去江南,駐紮陣營。
甄嬛清楚,以三阿哥的頭腦,斷不可做的這般滴水不漏,這中間,皇后手把手教了多少,只有中宮的那位皇后清楚。
只是,精明的皇后,在給三阿哥選秀這件事上,卻是耐不住三阿哥年少情深的戲碼。現在看來,在富察南檸這件事上,皇后是吃定了敗局,而皇上這邊,也是吃定了富察氏是四阿哥的。
夜已深,甄嬛見了朧月後就回到自個宮裡了。夜風吹起,涼意襲來,槿汐給她披了一件長衫,她坐在廊下,身旁放著一盞茉莉花香的茶。
「槿汐,前幾日皇上賞了我一些琉璃手串和首飾,還有皇上託人修復的去年摔碎的長相守,你明日託人去宮外,請富察氏來宮中一聚,對了,還有高氏和皇后的侄女青櫻。」
槿汐應了聲,紅牆上空再吹起涼風。
4、
那是甄嬛第一次見到富察南檸,只一眼,她就篤定這個歲月靜好的女子,絕非是爭風吃醋的貨色。
她身穿一件粉色寬襟長袍,上面繡著白玉蘭花,腳踩青白色花盆底鞋。她站在高氏旁邊,個子不高,卻因這清新脫俗的感覺,給人眼前一亮。這是陽春三月,正是好風光,而富察南檸那身繡在衣服上的白玉蘭花,和這御花園中盛開的白玉蘭,剛巧融在一起,成了別有風味的好景致。
槿汐跟在身後,甄嬛坐在長崎上,這四方不大的聚集場所,事先布置了白布遮擋風,還擺了紅木長桌,桌上放了時令水果。
眾人坐下,富察南檸坐在青櫻旁,二人在低頭小聲說著什麼。
「陽春三月,請格格們來宮裡一聚,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各位,」甄嬛端起茶杯,「格格們玩好,這御花園景致不錯。」
「謝謝熹貴妃娘娘的盛情邀請。」
甄嬛看著這些花朵一般的格格們,感性起來,想起當年入宮時的眉莊和安陵容。算計也好,陪伴也好,如今也是天人永隔罷了。
她招呼了格格們後,把琉璃手串送給了青櫻格格,還有一串白玉首飾送給了高氏。高氏單純可愛的性子,甄嬛也喜歡。每每看到高氏靈動的模樣,她就想起自己入宮時的模樣了。
槿汐端起長相守,「娘娘,還剩下這件。」
甄嬛望著在白玉蘭花下安靜的富察南檸,悄沒聲湊過去,「南檸格格,今日穿的好雅興。」
富察南檸轉身,趕忙行禮,「臣女惶恐,竟不知貴妃娘娘在身後。」
甄嬛攙扶起富察南檸,這才看清了她的長相。丹鳳眼下一顆黑痣,細眉之上的娥間分外好看。純色粉紅,所有的點綴加在一起,無絲毫過分之紅。就像這春日景色,只為錦上添花。
「格格今日好雅興,前幾日見到弘時,他與本宮說起和你的緣分,讓本宮竟好生羨慕。」
富察南檸禮貌微笑,「娘娘,臣女和弘時,只有長大相伴的情分。」
甄嬛拉起她的手,「小孩子兩小無猜就是情分,你這孩子聰明,本宮喜歡。」
她讓槿汐捧著長相守過來,送到富察南檸面前,「這是皇上前幾日修好的長相守,本宮覺得與你有緣,就送給你了。」
「謝娘娘。」
南檸入宮次數不多,但她一直都在謹記阿瑪的教誨,入宮少說話,才是保全自己的法子。
甄嬛也覺得尷尬,畢竟第一次見面,客套話說不出來。
南檸行了禮,藉口要去找青櫻,她喊了身後的丫鬟來抱長相守。丫鬟叫流芯,和南檸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流芯低頭抱住槿汐手裡的長相守,不料她的肩膀竟被甄嬛一把扯住。她嚇得趕緊下跪求繞,南檸也不知這丫鬟犯了何事,跟著一起下跪。
甄嬛眼角含淚,她慢慢的蹲下,攙扶起流芯。之後,一滴滴淚滑落,她哭了,且控制不住的那種哭泣。就像見到重逢已久的故人,捏著肩膀不肯鬆開。
槿汐見狀,看了一眼流芯,她後退幾步,「流朱?流朱?這怎麼是流朱的模樣?」
甄嬛哭的泣不成聲,面前這位流芯的長相,居然是流朱的模樣。那些年的歲月回憶,一起嬉水,一起打鬧的場景片刻間全都翻滾而來。
「你是流朱?我的流朱?」
慌了的南檸一聽這個名字,趕忙站起身,「貴妃娘娘,這是流朱的妹妹,流芯啊。」
「妹妹?」甄嬛站穩,忍著哭泣聲,「本宮失態了。」
流芯顫抖著聲音說道,「貴妃娘娘還記得我姐姐,她活著時寫信,每每說起您的好,我們全家都記著呢。」
「你是個好孩子,」甄嬛看一眼富察南檸,「你有眼光,跟了一位好主子。」
南檸笑笑,人人都說熹貴妃位同副後,可這位高高在上的娘娘在她看來,也只是一位想念姐妹的孤人而已。
- 未完待續 -
最終還是沒忍住,對富察皇后下手了。這是一個後宮連載,你們的鈕祜祿.涼子把《甄嬛傳》的解析寫著寫著,就有點上頭了。越來越對這個富察皇后感興趣了,翻看了很多關於富察氏的小故事,著手寫了這個連載,但願這裡面的富察南檸,是你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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