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寫了俄羅斯女作家莎樂美徵服尼採、弗洛伊德、裡爾克這些天才的故事,鑑於篇幅有限,總有些意猶未盡。今天想單獨寫寫莎樂美和尼採的故事,看看這位20世紀最偉大,也最有爭議的哲學家為一個女人的痴狂。
莎樂美無疑使美麗的,但對尼採這樣天才來說,容貌只是一個初級門檻,不然他不會38歲還沒開始真正戀愛過。莎樂美究竟何許人?
莎樂美1861年生於俄羅斯聖彼得堡,貴族出身。父親曾任父俄羅斯軍隊總監,和沙皇關係密切。沙皇為她的出生還給這位大將軍寫了賀信,新聞界也用俄文和德文報導了這一喜訊。她的父親視這個唯一的女兒為掌上明珠。
優渥的家庭條件讓莎樂美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她童年和少年時代特別之處是:不僅沒有嬌生慣養的將軍府大小姐的蠻橫無理,卻帶著與生俱來的孤獨感和疏離感,喜歡沉思,總和周圍的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的思想常常在一個非現實的世界裡馳騁,內心深處湧動著一種難以克制的、對未知世界探求的欲望。這種孤單感和隔絕感並非是家庭的原因,反而莎樂美從小就享受著過多的自由和溺愛,她父親甚至向她就讀的學校要求,希望使莎樂美能夠成為學校裡的特殊人物,不受規則約束,也有行動自由。脫離了條條框框後,思想的維度打開了,也常常跳脫到一個虛幻的世界裡。她的反叛精神和父系家庭格局下給她灌輸的男性思維,讓她具有了男性的思維角度、理性、有著清晰邏輯定式。
1880年的秋天,19歲的莎樂美告別俄羅斯到瑞士蘇黎士大學求學,主修宗教、哲學、語言學及藝術史等。但長期過度緊繃的學習,嚴重損壞了她的身體。莎樂美得了肺結核,因為不得不中斷學業,前往義大利療養。在那裡她結識了德國婦女解放運動中傑出的領導人馬爾維達·封·邁森堡夫人,並和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夥伴之一哲學家保爾·裡在夫人的文化館不期而遇。
保爾·裡學識廣博、思想有見地的,性格溫柔,寬容大度。莎樂美很願意把保爾·裡視作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把他當成哥哥一樣去傾訴,去長期膩在身邊,去完成心靈的相互溝通。不過顯然保爾·裡沒有把莎樂美當成妹妹。他已經愛上了莎樂美,跪地求婚,莎樂美坦率地拒絕了他。她給的原因:自己出國是來求學的,不是為了結婚。他們是有默契和信任,可是她不想發展成愛情。保爾·裡很失望,但他對莎樂美濃烈的愛居然讓他答應了,願意和她繼續做朋友,同時還把自己的朋友著名哲學家尼採介紹給莎樂美。
故事男主角尼採登場。1882年的春天,38歲的他和風華正茂的21歲的莎樂美在羅馬聖彼得大教堂相見了。第一眼,尼採就被莎樂美的美貌吸引了,以至於開口的第一句話特別突兀:「我們是被什麼帶到這裡來會和的?」從第一次見面那個晚上開始,尼採就愛上了這個女人,「莎樂美是我所認識到的極其聰明的人」,他們聊哲學,聊文學,聊思想,聊人生。
莎樂美則非常理智地記下了對尼採最初的印象:尼採一出現,就讓人感受到他身上隱藏著一種孤獨感……他視力不佳,使得他的特徵格外神奇:沒有流露出對外界有各種不同的、外表上的印象,而只映射出他的內心。這眼神既瞥向內心,同時又瞥向遠方,或者換句話說,像瞥向遠方一樣地瞥向內心。當他關注某個令他感興趣的話題時,他的雙眼在激動地熠熠發光;當他情緒低沉時,目光中便流露出陰鬱的孤獨感,而且仿佛是從無盡深沉之處咄咄逼人地流露出這種感情……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莎樂美、尼採和保爾·裡三人一起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莎樂美以她獨特的魅力,使得兩位男性同時鐘情於她。尼採可不像保爾那樣溫潤、大度,濃烈的愛充溢著他的心靈。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戀愛,也是最後一次,這一年,他38歲。他懷著一種少有的興奮向朋友們透露:一位女性進入了他的生活,他決定向她求婚。
遺憾的是尼採的求婚也遭到了莎樂美的拒絕。莎樂美不願意讓自己獨立的人格束縛在婚姻的枷鎖下,她追求的是靈魂上的溝通和碰撞,但尼採並沒有灰心。
同年夏天,他們三人一起到阿爾卑斯山旅行,尼採有機會單獨和莎樂美登上了薩庫蒙特山。他們在山上談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無稽可查。有一種推測說,他們兩人在山上的行為超出了友誼的界限,因為老年時莎樂美曾回憶道:「我是否在薩庫蒙特山吻過尼採,我已記不清了。」而尼採呢,他曾動情地說:「薩庫蒙特山,我感謝你讓我擁有了人生最美妙的夢想。」沒人知道尼採人生最美妙的夢想是什麼!
尼採第二次向莎樂美求婚的仍然失敗,這位孤獨、高傲、冷峻、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力量的思想者,被摧毀了自信。
同年秋天,莎樂美和尼採在圖滕堡單獨生活了近一個月,與其說是生活,不如說是思想交流更準確。莎樂美回憶這一段時光:「不是愛情、崇拜、調情和私通,而是工作、研究和哲學思考。」不過隨著越來越深入的交流,莎樂美意識到:自己和尼採本質深處的天壤之別。她不能接受尼採充滿痛苦的人生觀,以及他的悲觀和孤獨。她有一種預感,他們可能會成為敵人。
同年冬天,這種預感變成了現實。一種無形的隔閡把莎樂美和尼採分開了,時間無情地磨滅了他們的激情,他們再也找不到春天在羅馬時的那種感覺了。在萊比錫火車站,尼採送走了莎樂美。當火車徐徐開動的一剎那,尼採清楚地意識到,這是永別,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孤獨像巨浪一樣襲來,尼採陷入到絕望中。他精神恍惚,痛苦萬分。失去了莎樂美,就好像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理智,他怨恨,他受不了這種情感的煎熬,他開始對女性充滿敵意。一封封充滿仇恨和惡意的信,徹底地摧毀了他們的友誼,莎樂美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是哲學創作又讓他起死回生。這年冬天,在一個小海灣旁,偉大的傑作《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誕生了,這是尼採的巔峰之作。德國作家薩爾勃曾這樣評價莎樂美,說她是一位「具有非凡能力的繆斯,男人們在與這位女性的交往中受孕,與她邂逅幾個月,就能為這個世界產下一個精神的新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