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時候,山東陽穀縣城裡有個老漢叫龐漢興,家裡就他和老伴劉氏、閨女龐春梅三人。閨女心靈手巧,十分的美貌。龐漢興和閨女在獅子樓大茶館裡彈唱,日子過得不富裕,勉強能掙口飯吃。
有一天,爺兒倆正在茶館的樓上彈唱,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公子。這人滿臉殺氣,窮兇極惡的樣子,他就是這城有名的惡棍、花花公子西門慶。這西門慶道德敗壞,無惡不作,城裡沒有不恨他的。這工夫他來到彈唱的樓上,隨手拿出十兩紋銀,嘻皮笑臉地對春梅喊:「餵! 小姑娘,這邊來,陪陪大爺,大爺我賞你十兩紋銀。」見春梅不理睬他,他就搖搖擺擺走到春梅跟前,拿著紋銀往春梅手裡塞。春梅一見這小子的德性,直想噁心。她氣得面目發黃,柳眉橫立,渾身哆嗦,說:「公子你自重點!」袖子一甩,把銀子摔在地上,扭頭就走。西門慶彎腰拾起銀子,緊邁幾步擋住了春梅的道,一陣冷笑:「嘿嘿,哪裡去? 這善門難開,善門難閉,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你想躲開比登天還難!快陪著大爺兩來無事,要不啊,叫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春梅性情剛烈,.見他這髒樣子,就大聲說:「你要怎麼樣?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你也太無法無天,欺人太甚了! 我要到公堂告你去!」西門慶笑了:「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不吃敬酒吃罰酒? 你過來吧!」伸手拉住春梅一條胳膊,一使勁把她抱在了懷裡。在旁邊坐著的茶客們見了都對西門慶恨得咬牙,可又知道他的為人,不敢出頭管這事兒。
龐春梅她爹見這事兒下不了場啦,就出來和西門慶說理。剛走到跟前,西門慶不由分說,拳打腳踢,最後一腳踢在胸口,龐漢興從樓梯上骨碌碌摔到樓下。哇!吐了幾口鮮血死了。
樓下茶客們一見死了人,喊叫起來:「了不得了,打死人啦!」亂成了一團。西門慶一見真打死人了,放下春梅從後窗戶跳樓跑了。
春梅下樓,見爹死了,不由放聲大哭起來。有人給春梅娘報了信兒,劉氏趕到獅子樓,一見死人也哭得死去活來。在場圍觀的人沒有不掉淚的。都勸解這娘兒倆不要悲傷,去衙門裡告西門慶這個壞蛋。
正在這工夫,從街上來了一人,這人就是陽穀縣衙門班頭武松武二郎。他想來獅子樓喝杯茶,到這兒見一個老漢死在地上,口鼻流血。一問,才知道是被惡棍西門慶踢的。他一聽,氣不從一處生,火不打一處來,他大聲說:「路不平,要人鏟,事兒不平,要人管! 我一定要替你們出力,你們去衙門告狀吧!」
娘兒倆聽了武松的話,當下就來到縣衙擊鼓喊冤。楊知縣聽報升堂審間,龐春梅就把經過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楊知縣一聽吸了口冷氣: 啊,這個西門慶就是個無惡不作的家
夥!我剛上任就聽說了他的惡名,如今他又打死了人,真是狗膽包天! 這事兒要是真的,輕饒不了他! 當下帶領人役仵作到獅子樓去驗
到了獅子樓,仵作驗了屍,證明春梅所報不假:是拳打腳踢摔下樓傷命。縣官叫春梅埋葬她爹。武松當下拿出十兩銀子交給春梅,圍著的人一見,也有拿百二八十文的,也有拿一貫的。春梅娘兒倆對大家千恩萬謝,從心裡感激。
楊知縣回衙後把衙役們召集到一塊兒,叫大伙兒明松暗緊,齊心協力,一定要捉住西門慶,為民除害。武松第二天就帶領大伙兒,換上便裝,暗帶武器,走煙花,串柳巷,到處查訪西門慶的蹤跡。
西門慶自從打死了人,在家裡躲了幾天,心裡光想著春梅的好模樣,他見縣衙沒有動靜,還認為縣衙不管這事兒了,就又出頭兒了。他到了春梅家門口,偏巧春梅正接她姑姑。他一見春梅的面,身子就酥了,恨不得把她一把抱在懷裡。等春梅回到家中,他就四處觀看了地形,準備深夜跳牆去採花盜柳。
龐春梅和姑姑、姑父到了家裡,劉氏迎了出來,她們相對哭了一場,互相安慰了一番,不知不覺天黑了。宿在這兒吧,就住下了,春梅把自己的屋子騰了出來,讓姑姑姑父住下,她和娘做伴在正房裡去睡。
西門慶白天看好了地形,深更半夜就來到春梅家,他是做賊的料,矮牆可擋不住他,一個鷂子翻身跳牆進院,見屋裡已經黑了燈。他根據以往的經驗,知道老人住上房,兒女住偏房,就躡手躡腳來到偏房,用尖刀把門撥開。屋裡一片漆黑,一摸炕上有兩個人頭,他心裡明白了:春梅怨不得對我冷淡,原來她已經有了心上人,這個下賤的女子,不明媒正娶就和人同床共眠。我今天來反正不能讓你們舒服了。你這殘花敗柳我也不要了,把你二人一刀一個殺死,讓你們丟了命丟了醜。對! 就是這樣! 想到這裡,他心一橫,手起刀落殺了男的,又一刀割下女的頭。他一摸,壞了! 女的怎麼沒辮子? 哎呀,弄錯了,哼,到這工夫了,我還後悔嘛? 不如借刀殺人,把人頭扔出去,我坐山觀虎鬥,這才有看頭哩。他打定主意,出了春梅家的院,到了南大街。這裡有個燒雞店,店主叫錢永昌,他把人頭放在了錢永昌的燒雞灶裡,回家換了換衣裳,安然自在的睡開大覺了。
天到四更,錢永昌起來點火煮雞,一摸,灶裡有物件,嘛東西? 他摸出來一看,呀,是人頭! 當時嚇得他就頭髮脹,腿發軟,癱坐在地上,多時才爬起來,也不敢聲張,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叫人知道那還了得! 我不如趁天不明人不知鬼不覺地悄悄埋了算了。他不敢驚動別人,自己拿了個鐵鍁,背著人頭到真武廟那兒的雜草叢裡刨開坑了。
偏巧,有個人叫毛三,別人給他送了個外號叫夜遊神,在外頭賭了一夜,回家路過這兒, 聽見雜草裡有響動,就躡手躡腳走到跟前,細細一看,小聲地說:「啊,這不是錢大哥喲?」錢永昌一聽,嚇掉了三魂六魄,趴在了地上。毛三上前扶起來,說:「你怎麼了?」錢永昌抬頭一看是毛三,才說:「三老弟,你把我好嚇。你幹嘛來?」「玩錢回來路過這兒。「發財了吧?」「哪如老哥你發財。你刨嘛來?」錢永昌見聞,一時不知怎樣回答才好,啊呀了半天才說:「沒.......沒有刨嘛。」「沒刨嘛是你閒著勁沒處使了?看你累成這樣子了,我替你刨會兒。」「啊,不用了。」「你到底刨嘛寶貝來,怕我分了你的」「你.....你別胡喊啦,你不知我心急火燎的難受勁。」他覺得瞞不住了,就嘆了口氣說:「我挖出了兩個金疙瘩。」毛三一聽來了精神,緊問:「在哪兒?讓我瞧瞧!」錢永昌一指人頭,說:「那不是?」毛三一看,大叫一聲:「娘也,嚇死我了!」也撲通坐在了地上,說:「老哥,你開這玩笑哇?不行,我得快離開這是非之地!」站起來要走,
錢永昌一把拉住他,說:「你往哪兒跑?一根繩拴倆螞蚱,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你嚷咱們一起吃官司,你不嚷咱一塊料理了這事兒,回去叫你酒喝足,雞吃好,飯吃飽。」毛三正餓哩,一聽,說:「好吧! 我幫你料理料理這事兒。」
埋好人頭,兩人回到燒雞店,毛三吃飽喝足,又帶回了些好酒好肉,回家睡了一覺。醒來左思右想覺得對不起武松: 武二哥對我天高地厚恩重如山,眼下放著大事不對他說,我這知恩不報太理虧了。他就去找武鬆了。
春梅天亮起來,見姑姑姑父屋裡沒動靜,她想可能是姑姑不舒服,再讓她們睡會兒吧。過了一會兒,屋裡還是沒動靜,又見屋門半開,心裡有點蹺蹊,去屋裡看看吧!一進門,見滿地是血,姑姑姑父的腦袋不見了!她忙把娘喊過來,娘兒倆一見這事兒,啼哭都啼哭不上來了,叫來了街坊鄰居,去報了官。
接二連三出人命案,知縣就去察看了行兇現場,仵作驗了屍,在血泊裡有條手絹,楊知縣叫帶回縣衙,又叫取出五十兩銀子,給了春梅。他回衙後到了書房,把班頭武松叫來,說:「武班頭,看來兇手膽大包天,心狠手毒。不過遲早得把他捉拿歸案。你先去查找兩個人頭吧。」武松走後,他叫人把血手絹洗淨拿來,一看,見雪白的綾子手絹上繡著一枝牡丹,花朵邊有隻蝴蝶飛翔,他心裡說: 這手絹恐怕就是見證了。
第二天,武鬆化裝成平民在街上走,聽見後邊有人叫,扭頭一看,原來是毛三。毛三說:「二哥,你讓我好找! 我有句話要對你說,你到俺家來吧。」武松說行。就跟著他串街進巷到了他家。一進門,見擺著一桌酒菜,武松說:「如今案子要緊,滿城人心慌慌,我哪有心思來喝酒。」毛三說:「這酒是我用力氣換來的。」武松把眼一瞪,說:「胡說,你這身懶骨頭能出嘛力氣? 我告訴你,有錢要用來養家餬口,別老吃喝胡鬧!」「二哥你不信,這酒真有來頭,聽說龐家傷了兩條人命,至今不知人頭在哪兒,有沒有這事兒?」武松說:「我正為這事兒發愁。」「二哥不用發愁,我有線索。」「你快說來。」「咱喝了這杯酒再說不遲。」武松忍性喝了一杯:「快講!」毛三說:「吃點雞肉再說吧。」武松把眼一瞪,說:「你是開玩笑騙我來喝酒?」毛三說:「哪裡,我哪能嚇唬二哥。」他慢條斯理地把事兒講了一遍。武松聽了,說:「好兄弟,你真幫了我的大忙了。」
武松回到衙門,對楊知縣一說。楊知縣問:「那錢永昌是個嘛樣的人?」武松說:「是個膽小怕事又忠厚又老實的人。這肯定是兇手跟他作對,嫁禍給他。咱不如將計就計,把錢永昌下到獄裡,放長線釣大魚,抓住兇手再放錢水昌。」楊知縣聽了,說行。
當下,楊知縣把錢永昌傳了來,問:「你可知罪?」錢永昌哆嗦著身子說:「我不知犯了
嘛罪。」「你犯嘛罪能不明白? 把殺人的事招*」1...縣大爺,我從小學會了殺雞宰鵝,這殺人的事我可一次也沒幹過。我也不敢幹。」「不敢? 不敢那人頭從哪兒來的?」錢水昌一聽,縣太谷嘛也知道了,如實說吧,就把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楊知縣問。「你有仇人嗎?」「沒有。」「你和誰為帳目爭吵過?」「前半年和西門慶吵過,他吃了我很多雞不給錢,以後給我個金疙瘩。」「沒有虛言?」「沒有。」「當堂劃押。」劃好押了。「關起來,你犯了窩藏私貨罪,等捉住真兇再放你。」錢永昌一聽,把大嘴一撇 :「 天哪,怕 事事 兒就找 來 了。」
第二天,楊知縣把龐春梅傳到堂上,把早已起出的人頭讓春梅認領。春梅一見人頭,哇地哭了起來。楊知縣安慰了一番兒,春梅才止住哭。接著,楊知縣問起手絹的事,春梅說:「這是我的手絹,前幾天在獅子樓叫西門慶搶走 了。」「 當 堂對質 你敢對證 ?」「敢。」「看來 殺人兇手就是西門慶了,老爺交你辦事兒,你可願意?」「老爺對俺恩重如山,決不給老爺丟臉。」「丟臉事兒小,這關係到你家三條人命。你要強打精神,從明兒起還在獅子樓上彈唱,等那西門慶來時,我們就捉住他。」「行嘍。」
西門慶聽說錢永昌犯了殺人罪關進了死牢,心裡高興極了,就又出來尋花問柳。這天龐春梅在獅子樓正彈唱,楊知縣扮作算命先生,武松帶了幾個精明的衙役扮作商人,都在獅子樓上喝茶。西門慶又來了,一見春梅,他又心癢了,嘻皮笑臉地說:「小姑娘,咱們又見面了,來,這邊來,我給你二十兩雪花銀。」
春梅不答理他。他又說:「怎麼,嫌少?再加二十兩。」龐春梅牙咬得咯咯響,向西門慶呸了一口:「你個不要臉的強盜,害死我爹的兇手,滾!」西門慶一聽惱了,伸手就去抓春梅,春梅一時躲閃不及就和他廝打起來。楊知縣看得清清楚楚,來到跟前勸解:「好男不跟女鬥,你就放了這閨女吧!」西門慶更惱了,說:「你是嘛東西,多管閒事,滾!」正說著,武松喊了聲:「住手!」像半空中響了個炸雷,驚得西門慶倒吸了口冷氣。他一看四周圍淨衙役們,知道今兒事不好,先下手為強,他就招油錘貫頂砸下來。武松一側身閃過,用了個大開門,撥開了西門慶的雙臂,下邊右腳抬起踢到西門慶小肚子上,一下子踢出了八尺開外,一頭撞在南牆上。西門慶兩眼直冒火星,強打精神,餓虎撲食奔向武松。武松一個旱地拔蔥躍過西門慶頭頂。西門慶撲了個空,撲通! 弄了個嘴啃地。就這樣打了一陣子,西門慶不沾啦,被武松一把抓住,舉過頭頂摔在地上。衙役們一擁而上,把他綁了起來。
回到衙門,楊知縣就審問起來。
西門慶一開始硬著頭不服軟,可經不住大刑伺候。受刑不過,就把以前殺人十多個的罪惡一件件招了。
楊知縣叫他當堂劃押,下在了死牢,然後上報。上面批下來,判了西門慶滿門抄斬之罪,判西門慶本人零剮之罪。
這消息傳出,滿城人都叫好,都說可給地方除了一個大害。
本文以第一人稱去敘述此故事,如果你喜歡歡迎關注,每天更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