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剛經》第一部分(《法會因由分第一》——《能淨業障分第十六》)中,佛陀以般若正觀之思辨模式透視現象世界萬有以及化法、化處、化主等名言概念,皆因緣所生,虛幻不實,因而得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的結論(即非××)。一個人若能「於相離相」,妄執的心便能得到降伏。正如《六祖壇經》雲,「善知識!外離一切相,名為無相。能離於相,則法體清淨。」
在《金剛經》第二部分(《究竟無我分第十七》——《福智無比分第二十四》)中,在「外離一切相」的基礎之上,從心入手,破除世人對「能得」「所得」的執著心。如同對一個學生來說,通過努力學習,獲得了好的成績,自然會生起我能得到好成績的「能得」與「所得」之心。同樣,菩薩在修道的過程中自然會得法、證果、度眾,並能召感好的果報。
然而,若有人因此而認為菩薩的「能得」為實有,心便會住於「能得」的執著中,成為修道的障礙。無論是「能得」,還是「所得」,皆隨因緣而變化,並無一個固定不變的「能得」「所得」(即非××),因而說能而不能,不能而能;得而不得,不得而得,能、所不住,於念離念,內心便不會受身外之物的汙染。外界的現象與名相、內心的能得與所得被破除後(非有),有些弟子執著於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無福德、無佛、無法等說空的名相為真實不虛的妙理,墮入斷滅空。
針對這種不正確的知見,佛陀在《金剛經》第三部分(《化無所化分第二十五》——《知見不生分第三十一》)以「無所住而生其心」破除弟子們的迷執,破邪即是顯正,樹立正知正見:「離相」並非「斷滅」,否定萬物的存在以及名相的功能,而是如實了知世間一切現象的緣起存在(非空);不執著於能得、所得,並非否定能得、所得,而是於相「不取」「不住」,悟入離於空、有二邊的中道實相(是名××),這才是認識世間一切現象的正確知見,「無住生心」,以便更好地幫助苦難眾生。福慧雙修,是《金剛經》的心要,對當今世人仍具有很大的現實意義。
人生的幸福,事業的成功,都離不開福慧雙修。現實生活中有不少懷才不遇的人,聰明能乾,但為人過於精明而不肯吃虧,修慧不修福,善緣難具足,做起事來往往無人相助,障礙重重。修福的方法很多,及時施出一個微笑、一種關懷,或助他人一臂之力,都是修福的範疇。而在眾多修福中,以布施財物最直接、最具有代表性。所以《金剛經》常以「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來形容福德之大,
「若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寧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
《經典之門》書影 華夏出版社
一個人若能用一顆無私、真誠、隨喜的心廣結善緣,做對社會大眾有利之事,利益無量眾生,自然可獲得無限的善果,無論你做何事,都有人相助,無論你走到哪裡,也都有人照應。這一切都是自己種善因而得來的福德果報。《佛說阿彌陀佛經》中也把修福德看成是往生極樂國土的必要條件,「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
從另一方面講,修福不修慧,福中也造罪。生活中有一些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人,生來福報就很大,但因從小嬌生慣養、不思上進,恣意縱情地揮霍祖上掙來的家業。這些人遲早都會使自己陷入困境,落得個敗家子的名聲。這都是有福無慧的惡果正因為如此,佛陀在《金剛經》中特別強調智慧的重要性,「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發菩提心者,持於此經,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人演說,其福勝彼。接著《金剛經》以如下偈頌對佛陀的智慧作總結,「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首偈語告訴我們,人生如夢,苦樂如泡影,成敗如朝露,榮華富貴如浮雲,名利如鏡花水月,宇宙間萬事萬物瞬息變幻,無時無刻不在變化。
一個人若能領悟到一切萬法的本質皆緣生緣滅,看透自我、苦樂、名利、美色等世間萬物之心便會生起,這樣就能逐漸明白凡事不必過於執著,應以隨緣的心態做事:順境時珍惜眼前所有,以良好的機緣去成就事業,活出幸福的人生;逆境時,則坦然地去面對、承受、化解人生中的各種困苦,笑對人生,活得輕鬆、自在。如此,無論順逆境,一個人都能坦然面對世間的悲歡離合、炎涼冷熱,超越成敗、榮辱和得失,甚至是生死。
「福德」與「智慧」猶如鳥之雙翼、車之雙輪,缺一不可。外修福以利他,內修慧以自利,福慧雙修,方能修得「萬德莊嚴、智慧如海」的圓滿佛果。同樣,日常生活中,只要我們福慧雙修,以此來莊嚴我們的人生,事業必有所成,人生必有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