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年前,1988年,你在做些什麼呢?
青春,是否在熱血中奔流燃燒?
芳心,是否在情竇裡偷偷蕩漾?
歲月,是否在懵懂中無聲蹉跎?
理想,是否在白日夢中逐漸煙消?
還是,你根本就未登上開往人間的直通列車,仍在排隊等候?
三十二年的功名塵與土,浮生若夢。那些年的一張張臉,都綻放著發自內心的笑容。沒有打榜,不在意流量,不關心名次:「唱歌只是因為喜歡,沒有其它的原因!」
一年裡頭,總會有一首歌,唱出你的心事,代你歡喜,代你淚流,成為你的年度金曲。
多年以後,經歷滄桑如許,你自會觸動心懷,幽幽地跟著唱,如泣如訴。
只有過來人,才會明白歌詞背後的動人故事。
88年的ATV「未來偶像爭霸戰」,總會有幾段情歌,撩動過你的心弦吧。
展我渾身的解數,可登臺競賽添鼓舞。踏上新人榜,明日偶像我創。以新的包裝,新的姿態創出盛況。
比賽一開始,歌手們悉數登場,他們合唱的這首開場曲,道盡了比賽的初衷,唱出了選手們的音樂夢想。
可既然是比賽,肯定要分勝負。最終,袁鳳瑛捧走了「最突出台風獎」;王沛良奪走了「金嗓獎」;李達成獲得了「88年偶像大獎」。
而對於18歲的選手蔡濟文來說,別人的成功就等於他的失敗。這個從上海奔赴香港參賽的選手,乘興而去,落寞而歸。
好在TVB及時伸出了橄欖枝,他們及時地籤下了蔡濟文。
在無線電視,這個懷揣著音樂夢的男孩,竟然當起了演員。其曾出演了《吳佬賀壽》、《靈界誘惑》、《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國際刑警》等多部影視作品。
一個只會唱歌但毫無演戲經驗的歌手轉行當演員,蔡濟文樂意嗎?不樂意!
所以,他就一邊演戲,一邊繼續參加大大小小的歌唱比賽,同時用賺來的錢發行唱片。
比如,圖一那張照片就是其參加某個歌唱比賽的合影。那一次,曾航生得的是金獎,黎明得的是銀獎,蔡濟文得的是銅獎。
可那一個不知名的獎項,竟然是蔡濟文在樂壇上最高光的時刻了。
90年代的香港樂壇,羅文、許冠傑功成身退;陳百強揮手告別;「譚張爭霸」讓譚詠麟和張國榮兩敗俱傷;「千夕之爭」令梅豔芳和陳慧嫻心灰意冷......屬於「四大天王」的時代到來了!
在「四大天王」縱橫香港樂壇的時代,一般的歌手要麼被迫轉行成影視演員,要麼繼續苦苦堅持著自己的音樂夢,最終被時代無情拋棄。
蔡濟文就是後者,他加盟「飛圖唱片」,和梁雁翎合唱《慢慢地陪你走》,和葉玉卿、劉錫明等人合唱《你怎麼捨得我難過》,企圖用「一加一大於二」的方式在樂壇立足。
可時代要拋棄傳統唱片——「四大天王」都紛紛轉戰影視領域,一個普通的歌手想當時代的弄潮兒,談何容易?
蔡濟文堅持到1994年,扛不住了——現實是個籠子,理想是只小鳥,小鳥嘗試過無數次也飛不出,是因為不夠努力嗎?
為生活所迫的蔡濟文轉投亞視,做起了龍套演員。
可做了幾年之後,香港影視行業也沒落了。
1999年,蔡濟文心灰意冷地退出了娛樂圈,對於一個不知名的歌手、演員來說,他的退圈就像樹上掉落的一片樹葉,無聲無息,風一吹,無影無蹤。
2014年,跟蔡濟文同時出道的一批歌手:鄭敬基、杜德智、、何婉瑩、胡渭康、江希文等人組織一場《愛恩光經典金曲音樂會》,當時老同學們全部到場支持,除了蔡濟文——大家不知道他去哪了。
黃翊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在上海的一個燈具店裡把他找到,此時的蔡濟文你還認得出嗎?
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蔡濟文已經和TVB「新秀歌唱大賽」落選選手陳佩珊結婚了。
兩個失意的藝人抱團取暖,開了一家燈具店,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同學們邀請蔡濟文復出,他連連擺手:唱不動了!
2018年,同學們再次邀請蔡濟文去中環海濱活動空間參加音樂會,胡渭康更是喊話:讓我們一起唱回青春!
尷尬的是,當時音樂會的門票都沒能賣完,幾十位老歌手同臺,香港的幾大主流娛樂媒體,連採訪報導都沒有。
老班長何婉瑩不無落寞地說:時代拋棄我的時候,連一聲再見都沒說!
眾人唏噓不已。
蔡濟文出道時,被譽為「小張國榮」,他不僅和張國榮同樣有一雙憂鬱的眼睛,還和張國榮同樣有著完美的聲線。
可他畢竟沒有成為張國榮,在他出道時,張國榮對香港樂壇已經失望至極,不久之後就宣布退出了歌壇;在他起步時,碰上了如日中天的「四大天王」;在他轉行成影視演員後,本來已經準備擔任《月兒彎彎照九州》的男主角,結果後來又斜刺裡殺出一個鄭伊健......
時也,運也;時也,命也。
2014年,鄭敬基開演唱會,海報上已經打出了黃寶欣、鄭伊健、蔡濟文任嘉賓,他希望用這樣的方式把蔡濟文引出來,結果蔡濟文拒絕現身。
本來他也應該出現在合影中,但似乎他覺得娛樂圈已經沒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悄悄地來,正如他悄悄地走。從歌手演員到燈具店小老闆,從娛樂圈到幾平米的小店鋪,從繁華到落寞,流年似水,誰不會變?
好在他跟妻子的感情一直未變,兩人相逢於微時,2002年結婚,已逾18年矣。
時代拋棄了蔡濟文們,蔡濟文們卻沒有拋棄自己。他們褪去明星的光環,被人們所遺忘,當現實和理想之間隔著一個楚河漢界時,他們選擇回歸家庭,返不回從前的舞榭歌臺,都留在夢裡。
雨打風吹去,誰還會記得誰?
一晌貪歡後,誰還會珍惜誰?
誰的身影還會闖進你的夢裡?
誰的老歌仍會在夜闌靜時,輕輕哼起?
再長的絕路,總有出口。
再黑的冷雨夜,也會見到晨曦。
再美好的事情,比不上家庭美滿、婚姻幸福。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