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無人不知,擁有40萬書友,曉風書屋究竟有怎樣的魅力?

2021-01-10 城市秘密

點擊↑城市秘密關注,為你用解密的方式讀懂城市

《城市秘密》作者:一大碗

感謝朱鈺芳老師、姜愛軍老師、

徐岱教授、王犁老師、胡小罕老師、

大嚴老師、汪小利老師、蔣朝鏢老師接受採訪

「城市秘密」新欄目——城秘人物,專門尋找一座城裡擁有無數秘密的人們,他們的人生都有獨得之處,或低徊或激昂,或百折或順生,但歷盡千帆,他們的人生都被烙上了深刻的時代痕跡;他們講出來的故事,都能帶給一座城、帶給城裡生活的你我以巨大的啟示,也是這樣的一個一個人,凝聚成了杭州精神和西湖魂魄。

「城秘人物」第二個專輯:閱讀傳奇。寫書者、做書者、賣書者、讀書者,我們將視角投向浙江省閱讀全產業鏈和生態鏈上有智有趣有性情有傳奇的人們。他們在這喧囂與浮躁的欲望都市裡,潛心做著安靜沉吟的「低頭一族」。我們試圖透過他們的故事,探尋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體味他們充實的內心,提醒自己放慢腳步,留一點時間閱讀和思考,感受閱讀之美,感受書香浙江。

本欄目由書香浙江與城市秘密聯合推出

朱鈺芳 姜愛軍其人

朱鈺芳,1993年開始在杭州三聯書店工作,三年後自己開了一家書店,此後24年,她和丈夫姜愛軍共同經營的曉風書屋,成為了杭州獨立書店的一個典範。現在杭州的商業區、社區、景區、博物館、大學校園乃至醫院裡,藏著17家曉風書屋,每一家都有自己的活法,擁有固定書友40萬人,持續向杭州及長三角輸出溫暖柔軟而又兼容並包的書香世界。曉風書屋也成為杭州文化傳播的代表性地標。

▲曉風書屋老闆娘朱鈺芳 攝影@黑白之舞

2015年,最懂市場的西西弗書店,在全國四處開墾上百家分店後,將目標放在了杭州。入駐前,老闆金偉竹專門「拜了拜碼頭」,報告了一聲,朱老師,我們來杭州了奧,完了再加一句,你沒意見吧?

朱鈺芳笑笑回,我沒意見的,你開我來剪個彩。

2019年,單向空間在遠洋樂堤港開業,2400平方米的店面,上下三層全挑空。朱鈺芳想想還是和許知遠說了句實話:面積大,杭州,容易虧的。

藍獅子、光合作用、PAGE ONE、言幾又、鍾書閣......這幾年杭州的獨立書店來來往往,曉風就像門口的一尊石獅子,來了捧捧場,去了送送客。

沒有一個杭州人不知道曉風書屋,沒有一個讀書人提到杭州,可以迴避曉風書屋。反過來,透過曉風的書架,我們可以更深切地認知這座城的閱讀者們,曉風有40萬書友,這裡給您講講其中7位的故事。

▲「我愛讀書」知名傳記和隨筆作家止庵在書屋內留下的籤名 攝影@黑白之舞

杭州湖濱三聯書店的門被推開,走出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了件軍大衣,土氣裡帶著點時髦,手裡拿著幾本新書,心滿意足的樣子,28吋老式自行車的車鎖一開,鎖鏈隨手往脖子上一掛,覺得自己酷斃了,出發。

「遠看要飯的,近看美院的。」王犁回想起來,生生把自己逗笑了。

那或許是1993或1994年的冬天吧。如今的美院副教授王犁,當年還是個窮學生,經常穿著那些回國留學生惠贈的衣服,從千島湖的排嶺小鎮過來,為了上美院足足考了三年。有事沒事騎個不知道哪個同學的只有鈴聲不響其他都響的自行車,從南山路「噠噠」到六公園,省下幾天飯錢,買一盒磁帶、買一本新書。

▲騎著自行車去六公園的王犁。我們在《消逝的聖地》裡寫過,上世紀90年代,杭州文青有一個隱秘的三角地——聖塘路,就在六公園。方圓500米範圍內,接連開著三聯書店、現代書屋和外文書店,類型各不相同,書目也天差地別,卻是當時讀書人的聖地。 插畫@青徵魚

當時的三聯書店還是閉架銷售,想翻哪本要請店員拿書。櫃檯裡的店員小姑娘,看著比王犁還小上一兩歲,待人接物卻很成熟,做事很上道。一來二去混熟了,成了好朋友,就偶爾給他開開後門,讓他悄悄進櫃檯自由翻書。

能走進櫃檯挑書,對於那會兒的王犁來說,仿佛獲得了極大的榮譽——當時能走進櫃檯挑書的,諸如美院深受敬重的國畫系童中燾教授、書法系邱振中教授,都是重量級的人物。

這就像一個印章,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蓋下了戳——「我們總覺得,或許未來,我們也會成為像他們那樣的人。」

1996年,櫃檯裡的小姑娘離開三聯,在保俶路省府路口的一個臨時建築裡,開了人生裡的第一家小書店。離開前,她自己墊錢,送了王犁一套劉小楓引進的基督教哲學系列圖書。那是王犁心水已久卻苦於價格高昂,遲遲不捨得下手的書。直到24年後,這幾本微泛黃的舊書,仍然被王犁仔細呵護得九成新模樣。

▲當時朱鈺芳送給王犁的書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這個姑娘,就是如今杭州民營書店的門面,曉風書屋的掌柜,朱鈺芳。同一年,王犁從美院畢業,留在杭州做了中專老師。曉風剛開張的那幾年,他是第一批客人,一波一波地帶朋友來光顧,也偶爾陪著朱鈺芳和姜愛軍,從翠苑的圖書批發市場,批發新書到另一頭的曉風書屋,充當人肉搬運工。

為了讓家裡人放心,朱鈺芳請來舅舅管帳,直到現在也是曉風的財務總管。王犁形容,這個原本還有點鄉土氣息的中年人,在書店呆了幾年後,「長得越來越像大學教授」了。

當時書的發行體量不比現在,一本書要等一兩個月。年輕的王老師時常口袋空空,一陣有錢一陣沒錢,看見喜歡的書心癢難耐,和舅舅商量,先欠著,和現在欠了一屁股花唄的小青年並無二樣。欠著欠著,舅舅就成了所有人的舅舅。

後來,店裡多了一本記帳本,專門記錄掛帳情況,美院的王犁、杭師大的夏烈,都是帳本上的常客。

帳本越厚,書友越多。

▲2013年王犁在曉風書屋裡寫下的話 攝影@黑白之舞

從體育場路347號的出版大廈走到體育場路529號的曉風書屋,大約1100米,慢慢走花上十多分鐘就能到。胡小罕從辦公室下班後,經常習慣性地多走一段,過了環城西路,便拐進曉風書屋。

▲曉風書屋體育場路總店 攝影@朱頁川

一進門也不東張西望,打聲招呼就直衝文史類、藝術類書架。店員見了也不奇怪,轉頭繼續做手裡的事。他從書架這頭開始,逐一檢視,衝著翻亂的書架盯了一會兒,忍不住上手,開始熟門熟路地理起圖書來。

櫃檯裡電話響起,新來的店員小夥子接起,電話那頭似乎在詢問,店裡是否有某一本書。小夥子一邊握著電話,一邊走到書架前,來回掃視,急切地尋找著什麼,口中念念有詞「黑格爾黑格爾黑格爾......」,仿佛在念咒發功。身旁的他看不過去,脫口而出:「就在那兒,那邊書架上第二排。」咒語生效,小夥子如蒙大赦。

他是胡小罕,一個會在書店裡默默一邊翻書一邊理書的出版社社長。一般讀者通常一遍翻過,架上的書難免東倒西歪;胡小罕也是翻書,一遍掃完,原本東倒西歪、高矮胖瘦的書一片齊整、書目類別井井有條,理完書他的閒暇時間才開始。這是他進書店的第一件事,往往也成為他一天工作的最後一環。

▲比店員對書籍擺放更熟絡的胡小罕 插畫@青徵魚

1996年11月的一天,胡小罕從省府大院西大門下班,望向保俶路對面寶石一路的小斜坡時,看到了一家新開的書店。書店不大,細細長長,中間一溜書架,兩邊過道也就一人通過的寬度,整個店還沒有現在體育場路總店的三分之一大。此後,他就成為了曉風的讀者。

2003年開春,他從美術館調任古籍出版社,正式跨足出版界,變成了朱鈺芳的業界同行。2011年,在歷任浙江美術館(籌)常務副館長、浙江古籍出版社社長後,胡小罕轉任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社長,到今年上半年,九年三屆屆滿離任。

2011年,賈伯斯離世,中國網民突破5億,網絡書店大打價格戰。10月底,擁有全國最大連鎖渠道的光合作用書房關門歇業,成了民營實體書店行業倒閉潮的標誌性事件。那是曉風最低潮的時間,出版行業亦然。

如何做好一本書,是這位出版人最關心的問題。他會帶著出版社裡的「小朋友們」,到曉風開選題策劃會,專門研究店裡不同出版社的作品,解剖好書案例,「取百家長」,還請姜愛軍老師以「一線視角」,給同事們講講出版人可能想不到的細節。

▲曉風書屋體育場路總店 攝影@朱頁川

「書是由細節構成的。不只是版本,還包括開本、版式、色調、字體、用張、包裝,乃至封面上的廣告語,這些曉風也給我們很多的啟示。尤其是暗中觀察到各類讀者在書店反覆掂量一本書時的豐富表情與心理活動,真可成為策劃圖書選題的重要依據。」

2015年,人美社創立「藝文類聚」品牌,以「藝術的書,書的藝術」為理念,喊了一句口號,「做圖書界的『無印良品』」。他們創新了做書的理念,相信「一本書捧在手上,便是一件傳達著藝術理念和審美精神的藝術品。」

「這些年,人美社出了很多好書。」朱鈺芳的語氣裡充滿敬意。

「任何神話式的愛情故事,最後都會落實進日常生活裡。」說這句話的,是哈佛大學榮休教授李歐梵。

何為日常生活?去年年末,朱鈺芳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近期紛擾不斷的香港。電話那頭,這位77歲的老人,為難地告訴她,家裡已經沒有吃的了,家門口路堵上了,他和夫人都不會開車......

朱鈺芳一陣心疼,立刻請在港的朋友,送食物和生活品到李家。李家在香港中文大學附近,幾乎是混亂的中心地帶。

一波未平,疫情又起。今年初,在漫長的隔離之下,夫人的抑鬱症復發了。「我每天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讓我的夫人大笑三次。」李歐梵老師這樣說道,「我的幽默感就是這麼煉成的。」

▲李歐梵夫婦 供圖@曉風書屋

他的愛人是香港著名散文家李子玉。兩人相識於上世紀80年代,直到2000年,倆人才完成了黃昏的愛情傳奇,結成夫妻。這些年,為了幫助多次試圖自殺的子玉老師走出抑鬱症,歐梵老師鼓勵愛人畫畫。

子玉老師並非美術專業出身,可在壓抑的病痛裡,畫畫成為她抒發情緒的管道,因而這些畫,總帶著渾然天成的情感。

▲《無礙之三十》局部 40cm×30cm 紙本水彩 出自@李子玉

▲《心緒之十一》局部 70cm×70cm 宣紙彩墨 出自@李子玉

一次,李歐梵老師在曉風書屋做講座,朱鈺芳與子玉老師聊起,自己女兒也在學畫畫,寫意的畫風和子玉老師很相似,一旁的丈夫姜愛軍,就把這事兒掛在心上了。

過了一陣子,他特意邀請李子玉老師,在曉風書屋絲綢博物館分店辦了一場畫展,名為《心靈的風景》,用這些畫記錄下子玉老師自我療愈的歷程。

朱鈺芳猶記得,那天的李歐梵老師格外動情,說這麼多年,夫人總是陪我參加活動,今天她是主角,我來給她站臺。

這場畫展從杭州曉風出發,之後又去了上海、深圳等很多地方。

▲李歐梵在曉風書屋杭師大little tree 校園店舉辦講座 供圖@曉風書屋

在外人看來,李歐梵是國際知名文化研究學者,是美國漢學界屈指可數的重量級學者,但在老朋友朱鈺芳看來,這位被架在神壇上受人尊敬的大師,正在經歷的生活,可能並不比任何一位普通老人來得容易。

此時是凌晨三點,3000多公裡的路程僅僅只剩下最後十幾公裡,在疲憊趕路和劇烈高反的同時作用下,大嚴整整9天沒有睡過好覺了。突然,身後傳來的爆裂巨響,在雨水和江濤聲中顯得刺耳——在九曲十八彎的山路上「漂移」了數天的11米大貨車,終於不堪重負,爆胎了。

▲送書去墨脫的路上。一邊是湍急的雅魯藏布江,一邊是崇山峻岭,送書車隊這一路不知道駛過多少條這樣九曲十八彎的路。 供圖@曉風書屋

回到9天前,大嚴作為攝影師跟車出發時,怕是怎麼也想不到,這一趟看似簡單的送書之旅,竟然會三番五次地,險些要了他的命。

這裡是扎墨公路,通往一個被稱為「西藏秘境」的地方。他們的目的地是墨脫,位於中印兩國的邊界地帶,全中國最後一個通公路的縣城。

夏季正值雨季,車窗外傾盆大雨,混合著雅魯藏布江的滾滾洪流磅礴而下,另一側陡峭山壁上不斷有碎石滾下,每隔幾公裡,就能看見新鮮的泥石流,正在掩埋剛剛搶修通車的公路,瀝青路面大半已變成坑坑窪窪的土路。短短不到120公裡的路上產生了117處塌方。

原本那一絲勝利曙光,在大嚴眼前轉瞬消散。

▲送書車隊一路上不斷地遇上山體滑坡泥石流 供圖@曉風書屋

路面狹窄難以停留,大貨車不得不拖著爛掉的輪胎,緩慢前行至可停車的地帶。沒有修理的工具,他們四處求助,尋找支援。一個接一個電話,從墨脫教育局局長、中通負責人、拉薩分管調度人,再到墨脫縣城內的修理師傅......修理師傅又花了兩個小時,開到一行人所在地,此時已天光大亮。

然而,當修理師傅開的皮卡出現在視野裡,所有人由欣喜若狂變成了細思極恐的後怕——面前的皮卡,後排車頂上,赫然露出一個巨大的坑。兩天前,這位修理師傅只差一秒,就死在山上滾落的巨石下。然後呢,命懸一線後,他繼續在這條路上來回往復。

▲當時開車的司機想起這次不一般的運書路:「輪胎都廢掉了,沒有辦法那裡又不能停車,只有慢慢挪,挪到寬一點的地方把它停下來。然後找修車師傅過來救援,沒辦法那個路太爛了,正在修便道的地方,上面還有泥石流下來。」 供圖@曉風書屋

今年6月底,由央視駐浙江記者站站長何盈攜手曉風書屋發起的「運一車書去墨脫」公益活動,在短短半個月內,得到了遠超預想的關注和參與。原本預計目標千把冊的送書活動,最終竟然收到共計11萬冊圖書,這是杭州愛書人的拳拳心意。

▲烈日炎炎,11萬本書被挑揀分類打包。曉風男掌柜姜愛軍,為了搬書,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了。 供圖@曉風書屋

在經過分類、整理和打包後,24噸滿懷浙江人心意的圖書,由中通義送,在8月1日正式出發,開往墨脫。兩天後,他們到達成都,此時已行進1900公裡,路程將將過半,而剩下的1600公裡,他們足足走了8天。

朱珏芳駐守後方,每天都很難熬,這樣的行程,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開車的當地司機也嚇死了,大車和小車是截然不同的情況。即便進藏前已經專門換車,從一輛20米大貨車,換成兩輛11米的中型貨車,司機也從沒在這條路上開過這麼大的車。最後4公裡,在一架鐵索橋面前,貨車終於還是過不去了,只好找墨脫當地人,開來四輛5米6的小拖拉機,運進縣城。每換一次車,團隊9人,都需要將11萬冊圖書上下搬運。

儘管已知進藏路線難走,大嚴也沒有想到,他和小夥伴在川藏高原5000米的海拔之上,「鬼打牆」了大半個月,好像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一樣。

在4400米高的芒康,緊箍咒一般的高原反應,讓他渾身顫抖,頭疼欲裂,嘴唇發紫,一度以為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甚至開始給家裡的妻女發送最後的遺言。當聽說他們所住的小旅館,之前就有過一家三口一覺睡去再沒醒過來的前車之鑑,不得不決定,深夜出發,在黑暗中穿越路況最複雜難行的怒江72拐。

到達目的地墨脫中學時,送書人送了半條命,而這批圖書,全部完好無損。志願者們又一次,一箱一箱地搬運下車,整整齊齊地壘好,淹沒了長長的走廊。

接下去一段時間,這些圖書又被分類、分年齡送到了背崩鄉小學、幫辛鄉小學、加熱薩鄉小學、縣幼兒園、墨脫縣中學等墨脫的各中小學校,原來只是想幫一所小學建個圖書室,哪想到這麼多書,幾乎滿足了所有當地學校的需求。書裡有星星,每一縷星光都匯聚在需要它的地方。

▲看到子們的笑容,這一路艱難險阻值了。 供圖@曉風書屋

墨脫中學的學生工桑曲珍說:「浙江志願者帶來了很多書,讓我們想去更遠的地方看一下,可以獲得更多的知識,可以看到不同的世界。」

她並不知道,她和她的墨脫,也同樣讓送書的大嚴,體會到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如果不是為了送書,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到這個地方來。」大嚴說,「雖然只是去送了一趟書,卻是改變我人生價值觀的旅程。」

▲在墨脫的大嚴與其他送書人 供圖@曉風書屋

而書香公益這件事,是小姜小朱倆人從未袖手旁觀過的事,憑出發時的一腔孤勇,憑進程時的曉風聚人。「我們從未說去建個曉風冠名的公益圖書館,因為這個事是全杭州愛書人共同參與的事情,我們只是幫助了一下。」

王老師個頭不高,戴了副眼鏡,是個老煙槍。常來店裡看書,一看兩個鐘頭,心很靜,就是每隔10分鐘要到店門口站一站,抽根煙。

王老師出身書香世家,在紛繁動蕩的年代裡遭過些罪,後來再也不提家族往事,找一間學校做老師。生活簡單,唯留兩癮頭,一菸癮,一書癮。

王老師看書小心翼翼,兩手捧著,捏著書頁也從不使勁,打開90度能看就不開100度。

某一天起,王老師再也沒來過書店。

▲隱於西湖的山麓書店,曉風中國絲綢博物館分店——錦廊書店。 攝影@黑白之舞

幾個月後,朱鈺芳接到他妻子的電話,請她來家裡,商量一些關於圖書的對策。直到這時,朱鈺芳才後知後覺,王老師肺不好,三個月前已然離世。留下母女二人,女兒剛大學畢業,找了份加油站的工作。

他家在中北橋附近,兩室一廳的老房子,帶個小天井。走進小房間,整面牆上疊滿了書,一層復一層,碼得整整齊齊。一樓容易受潮,房裡的排氣扇一年到頭24小時不間斷開著。

藏書多是八九成新,翻開任意一本,書頁沒有任何摺痕。如果不是書裡夾著的彩色標籤紙,可能會以為這些都是王老師未曾讀過的新書。

家徒四壁書,何等好品味。朱鈺芳便和他妻子商量,打算第二天把舊書都收過來,也好為王老師的女兒改善一下條件。可就在當天晚上,她接到他女兒的電話,說小朱阿姨我捨不得,我看到這個就像看到爸爸一樣。因這一句話,朱鈺芳沒去取書,只告訴那姑娘,需要我的時候告訴我。

▲曉風中國絲綢博物館分店——錦廊書店 攝影@黑白之舞

又過了半年,他女兒主動給朱鈺芳打了電話。徒留半載,終是散盡。

那是2012年下半年了,曉風正在籌備「烏託邦書店」活動,72小時不打烊,做出不同讀者們心中的理想書店。活動第三天,曉風專門做了王老師專場。八九十年代的舊書,經常是買到了上冊,下冊卻不知道何時出版。一等大半年,數量還有限,買不全的悲劇時有發生。王老師的書卻很齊全,在老讀者圈子裡赫赫有名,愛好者們專程跑過來排隊買書,整場活動下來,來了6000多名讀者。

當天晚上十點多,活動結束回到家裡,朱鈺芳收到簡訊,是王老師的女兒,寫道,小朱阿姨我今天來過了,看到很多人帶著爸爸的書回去,真高興,你給我爸爸的書找了那麼好的娘家。

讓心愛的書有所託付,讓舊書流動起來,讓對的人找到對的書,明年的曉風就會有自己的舊書店了,在彌陀寺。

徐岱的家就住在浙江大學玉泉校區對面,他覺得自己離曉風書屋特別近。比如坐28路公交車的話,從家門口到那才三四站,聽到「勝利新村」下車就到書屋總店門口。在很長的一段時期裡,徐岱特別喜歡在晚飯後帶著兒子去曉風。那時他兒子還在上小學,他會讓兒子一個箭步地跳上自己的大號自行車後座,載他去逛書店。

兒子進門就往兒童書架區衝,而他自己則幾乎什麼書架都要查看,只要是好書就都想買。有時兒子也可能是他的閱讀引導者,他還記得有好幾年的時間,他和兒子津津有味地反覆分享那本德國經典漫畫書《父與子》。

▲來自德國幽默大師埃·奧·卜勞恩的不朽漫畫《父與子》裡,就有這樣一段父親被兒子的書吸引的小故事。

徐岱現在是浙大文科資深教授,任教於傳媒與國際文化學院。他對好書的欣賞和著迷,從不被時代的迅速變遷、文化間的巨大差異以及所謂「學科分類」所困,在他看來,書只分好的和不好的,好書就都是要去讀的!同樣,他也不願拘泥圖書市場上現成的「經典」與通俗著作劃界。他說:即使是一本或許永遠不會成為經典的雜書、小書或暢銷書,一旦被讀者領悟某一段落或章節,以此書為支點,讓他/她對生活、社會和他人的經歷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之心,或動了真誠的惻隱之心,這本書也可能因此存在一種感染讀者和改變生活的此時此刻的驚人力量。

因為去書店去得勤,對分類書架上的情況大多都瞭然於心,徐岱說他進曉風書店的第一個動作,往往是去關注最新上架的書。

每次從書店回家,總要付錢帶些書出來。現在網上購買,也導致他差不多天天要上網看看又有什麼新書。買回家的書他總是先每一本都大致翻閱一下,有的馬上就需要細讀,有的則需要先放上書架等到以後統一閱讀。等他把買來的書仔細看後覺得特別好的,常常會去書店趕緊再買上幾本,或者直接送給學生們,或者備在家中當禮物。

徐岱說他喜歡給別人送書,因為書是最好的禮物、人生的無價之寶。

隨著年齡的增長,徐老師說他也感覺看書慢起來、漸漸有點看不動的感覺,但直到最近,他每個月仍要花好幾百、甚至好幾千元地買書。因為近期中國圖書市場上的最新譯著越來越多、出版周期越來越快,中國學術界與世界各國的最新學術思考也聯繫得越來越快速和密集。他覺得尤其是那些「全球史」的新寫作視野和好學者們對世界文明的全新解讀,都是對人類命運和前景至關重要的大命題和好選題,絕對不能錯過。

▲曉風書屋浙大紫金港店 供圖@曉風書屋

徐岱笑自己說,他買書肯定是上了癮的!書癮或許和所有成癮的物質有著共通之處,那就是讓人暫時忘卻很多現實世界的煩惱和孤寂感,由此獲得此刻的內心極大滿足。徐老師說他的家裡根本不存在空白的牆面,因為靠牆的所有空間都是大大小小的書架,甚至地上還總是堆放著藏書的紙箱。

豐富的閱讀經歷,深厚的文化底蘊,讓他經常為他帶的博士和碩士生定製幾百本的推薦閱讀書單。書單上的每一本他都精挑細選。對此,他也不無遺憾地說道,以前的博士生能看五百本以上,現在許多學生反映看不完,因而一減再減。

曉風書屋開進浙大紫金港校區後,他都會在為學生開專業書單時,特別打一則私人「廣告」:這些貌似難找專精的書籍,在曉風你們肯定都能買到。而且報上徐岱老師的名字,還能打折。

▲剛開業的浙江大學古籍館內的曉風書屋 供圖@曉風書屋

她來了她來了。

店長汪小利和店員對視一眼。

中午12點沒來的話,就是下午3點的樣子,慶春路浙一醫院6號樓一樓的書屋裡,通過門口敞開的書櫃和過道,走到深處視野藏匿的世界文學書架後,她會從懷裡掏出一個易拉罐,有時是咖啡,有時是紅牛,放在第二排書架上,然後打開手裡的餅乾,「哼哧」「哼哧」地大快朵頤起來。

▲曉風書屋浙一鶴廬書齋。之所以取名叫「鶴廬」和原來坐落在田家園一帶的「丁氏家族」有關。以前丁氏家族酷愛藏書,先後修建了三個藏書樓,其中目前尚存一個「小八千卷樓」還在浙大一院的院區內,「鶴廬」就是小八千卷樓的「大名」。 供圖@曉風書屋

每到此時,店員們就心照不宣地遠遠做自己的事情,不予矚目。

這個女孩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個子小小的,帶著一副眼鏡,留著及肩長發。在曉風一年開門的360天裡,大概有255天——或許是她當班的所有日子——她會出現在書屋裡。她不來看書,也不主動和人搭話,儘管相互已混了個臉熟。她也不會待上很久,總躲在後排書架,十到十五分鐘足矣。

她讓我想到喜歡在廁所裡吃便當的日本人。或許這個年代,一個可以給予人短暫休憩、片刻放鬆的私人空間,已經成為奢求。而在浙一,這個生死攸關、委重投艱的地方,每個以為自己走投無路的人,回頭便看到了曉風,何其有福。

曉風的第一家醫院書店,開在省人民醫院。當時的院長黃東勝,以留學時的親身體驗說服了姜愛軍:在德國,醫院書店再尋常不過,不僅為病患,也為醫護人員,提供一個排遣心情的精神庇護所。

▲曉風書屋省人民醫院店 供圖@曉風書屋

一個掛著吊瓶的小女孩,坐在書店柱子旁聽媽媽讀故事;一對情侶各自拿著書,安靜地消磨等待報告的時間;一個七八歲的小朋友在書臺旁做作業......

2018年8月,浙一店開張。曉風在閱讀角裡,放了幾本留言簿。無心插柳,未曾料想,留言簿就像一個情感樹洞,記錄下了無數的悲歡。

「陌生人啊,若是有幸和你讀過同一本書,去過同一個地方,該是多美好的事啊...」

「第一次體會死亡離自己如此近...」

「感謝書店收留我,讓我可以在這邊等待手術中的媽媽...」

「在醫院工作了22年,早已看慣了生死,直到輪到自己...」

「作為一個年輕醫生,現代醫療改革、醫生教育改革,我都經歷了。當年高考心心念念報考醫學專業,本科5年畢業,就業太難,繼續讀研3年,剛畢業就遭遇規培改革,3年住培下來,忙和窮並行,快30歲不好意思問家人要錢......」

「女兒來做微創手術。雖然只是小手術,作為母親還是一夜未眠…… 」

「正式留在浙一!以後能經常光顧你們店了,看咱倆誰呆的時間長!」

「終於,我來到了杭州,跟他生活在一起了,在同一個書店,同一個位置,同一本留言簿上同樣也留下了一段話......」

......

▲書店裡那些溫暖的留言 供圖@曉風書屋

醫院書店,成了曉風最不「規整」的分店——每天都有人在店裡睡覺、做作業,甚至傾訴、啜泣。起初汪小利隱隱擔憂,覺得這些畫面似乎和一家書店不太相配。後來卻漸漸從這些畫面裡,理解了書店之於醫院,充滿安全感、包容力的真實能量。

店員們不認識留言簿裡的主人公,也並不試圖結識他們。曉風樂意留一個隱秘頻道,讓人們抒發那些難以與人言說的情緒,而他們所要做的,只是讓紙片另一端的筆友,給予回應和安慰。

店長汪小利起初認為,這將是一個灰色的、喪氣的空間,瀰漫著病痛死亡的負能量,卻沒想到,在這個時時刻刻進行著劇烈的疼痛或生死抗爭的地方,以書店之名,竟留下了一片方寸間的安寧之地。

▲浙一醫院店的留言處 供圖@曉風書屋

2020年2月25日,單讀發出一封名為《走出孤島 保衛書店|堅持了15年的單向求眾籌續命》的求助信。一些人默默出錢,另一些人斥其販賣情懷不值得鼓勵。與此同時,更多他的同行,開始嘗試直播賣書,比如鍾書閣,比如曉風。

守住自己的「格」,並且活得好,這個基本底線,已經成了許多獨立書店的最高要求。獨立書店,多麼驕傲,又多麼落魄的一個名字啊。當我們在一個商業空間前面加上「獨立」兩個字,意味著一種品格,連帶著一種需要被同情、被體恤,甚至被保護的情緒。

曉風從未向公眾兜售過這樣的情緒,她擁有一個懂得經營之道,同時欣賞好書的運營者。她可以委以重任,擔起一間「城市書店」的名聲。

▲姜愛軍和朱鈺芳 攝影@黑白之舞

莎士比亞書店老闆畢奇曾形容,向讀者推薦書,就像是鞋店老闆為顧客找鞋子一樣,非得合腳才行。

小朱和小姜就是這樣的書店老闆。曉風在「活著」之餘,不斷探索城市書店無數種「合腳」的可能性——從社區書店、景區書店、校園書店,到博物館書店、醫院書店。每家書店選擇書目都有其獨到之處。走進絲綢博物館店,書友會驚嘆於服裝、藝術類書目之豐富;走進浙大校園店,師生們會讚賞精專的人文書籍專業度之高。

▲在書店看書的姜愛軍 攝影@黑白之舞

徐岱教授讚賞朱鈺芳,「儘管小朱不是教授,這麼多年待書之專注和努力,令她的專業與品格,遠勝過許多所謂的教授。」這是他始終熱衷於去曉風的原因。

「他們總是很支持我們。」採訪現場,這句話在朱鈺芳逐頁翻過留言本、照相簿,介紹老讀者們時,被反覆提及。曉風是被一座城市呵護長大的,她也是一座城市的守護者。

曉風是什麼?是遊蕩在深夜見過種種眼淚和孤獨,又是在清晨的陽光下掠過青春臉龐的風,在楊柳岸,曉風生暖。

▲杭州城裡有曉風 陳丹青題寫

▲看書店留言薄的朱鈺芳 攝影@黑白之舞

轉眼間已經到了2020年的尾巴,今年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今年太難了。疫情、洪水、裁員……「打工人」誰都不容易。不知你的年度閱讀計劃完成得如何了?曉風書屋2020年度暢銷書前10名的書單來了,風雨有時,讀書無止,2021年來了,繼續努力成為最好的自己。

曉風書屋

2020年度暢銷TOP10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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