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潤在漢陽大學
如今的韓國街頭幾乎沒有不戴口罩的人,這和疫情剛暴發時戴口罩的人寥寥無幾的景象截然相反。晚上和父母視頻聊天時,我把這一消息告訴了他們,這讓時刻牽掛我的他們心安了不少。
元宵節回到「相對安全」的首爾
疫情之下,和所有國人的感受一樣,我們也幾乎沒有感受到春節的喜悅。元宵佳節,疫情所製造的陰霾依舊籠罩祖國大地。
2月8日正值元宵節,我準備返回韓國。
此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在國內蔓延,新增病例持續增加,抗擊疫情形勢極為嚴峻。而韓國一直到後來的2月18日,確診病例的數字也只不過是31,加之課程和實驗進度十分緊張,和家人商量再三,回到韓國是一個明智合理的選擇。
春節以後,國內的防控要求逐漸嚴格,我們一家人也一直隔離在家。為了去濟南搭乘飛機,媽媽提前辦理了通行證,把我送去機場以後,她返回家中再次被要求隔離14天。
飛機從濟南遙牆國際機場直飛韓國首爾,下了飛機,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大概是疫情只是局部暴發,此時的首爾沒有一絲疫情來臨的緊張感。機場人頭攢動,很少看到戴口罩的人。
但當時,入境韓國的中國旅客受到了最嚴格的海關檢查。如果疫情沒有暴發,我持外國人登陸證即可通過快速通道入境。如今,因為疫情的緣故,入境時我需要測量體溫,個人信息會被嚴格檢查與記錄。除了檢查並記錄我的外國人登陸證這一常規操作,我還必須有可以通訊的韓國手機號碼(機場海關和法務部現場核實),同時,我必須下載一個可以定位所在位置的APP,詳細填報工作、學習場所和居住地址。完成這一系列流程後,我才能夠出關。
回到學校,我還沒能進宿舍放下行李,就被行政老師帶到了離學校不遠的一棟建築隔離,接下來的14天,我會在這裡進行隔離,活動範圍不得超過這棟建築。隔離空間的基礎設施完備,每日三餐供應,服務工作做得比較到位。在安全度過了14天隔離之後的一周時間,我仍需要每天去行政辦公室匯報體溫和身體健康狀況。如今,這種匯報身體健康狀況的方式轉為簡訊。
體溫測量與匯報
學校隔離時提供的房間
學校隔離時提供的房間
韓國疫情暴發的兩個標誌性事件
在我隔離的這段時間,疫情已經逐漸在韓國蔓延。我關注到,不管是韓國的當地媒體還是中國國內媒體都對這兩個標誌性事件進行了報導。
我個人也覺得這應該是導致韓國疫情暴發的兩個關鍵因素。
首先是「新天地」的集會活動。2月19日,大邱市一位老奶奶被確診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讓人感到可怕的是,她在2月9日和16日先後兩次參加了「新天地」大邱教會的集會活動,一起禮拜的人有1001人。至2月20日,這1001人中,已有90人表示出現了感染症狀。
第二件事是「光華門」集會活動。2月22日下午,超8000名韓國首爾民眾不顧禁令,如期舉行首爾光華門集會。集會遊行當天,首爾市長在現場緊急呼籲市民停止聚會,並勸告遊行者離開,民眾不但不聽,還對市長進行抗議和辱罵。
韓國人很快就為他們對新冠肺炎疫情的輕視付出了代價。到2月25日,韓國的確診病例就已達到977人,死亡11人,成為中國以外確診患者最多的國家,大邱也成為韓國疫情的重災區。
期間,我所在的學校也出現了一例感染病例,學校將整棟建築進行了封閉隔離,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防控措施,這著實令人擔憂。
疫情暴發,韓國人終於做出了改變
好在韓國政府沒有對疫情採取聽之任之的態度,頻繁為民眾推送防護信息、及時透明公開感染數字、研發最快檢測確診試劑盒、及時隔離感染病例,等等。雖然韓國的形勢依舊嚴峻,但是疫情已經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實驗室辦公桌一角
在漢陽大學,我攻讀的研究生專業是納米工程,作為一名工科生,平時要做一些工程學科的實驗、設計,還要在實驗室幫助導師做一些實驗輔助工作,所以,我的留學更像是在做一份工作。我所在的漢陽大學工科大學院已經形成了一項紀律,每周6天,每天早上9點到晚上10點,我都會在實驗室待著。
雖然這般「研究僧」的學習生活十分清苦,但好在我出國留學之前就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我想像到了因為語言問題在學習中存在的障礙,想像到了因各種實驗不順利帶來的挫敗感,也想到了沒日沒夜地看文獻、做實驗的繁忙狀態,甚至想像到了擁有一個脾氣火爆、性格倔強的教授導師……
這些的確都發生了,比如我性格倔強的導師。但是最近一周,我發現,這個起初對疫情毫不在乎、堅決不帶口罩的教授開始戴上了口罩。
今天,在實驗室做助理的一個本科生遲到了,問其原因才知道,他是步行來實驗室的。他說,覺得走路要比乘坐公共運輸更加安全。如今,在韓國的校園裡,在城市街頭,幾乎所有人都開始佩戴口罩了。
學習工作的繁忙節奏讓我很少有機會去感受韓國人的生活,但是因為這次疫情,我從周圍人的身上,更多感受到的大家的生活狀態,以及韓國人對防控疫情的態度和表現。
口述/李士潤(韓國漢陽大學納米工程專業碩士研究生) 整理/盧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