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8日,瑞典文學院宣布,將2020年諾貝爾文學獎授予美國詩人路易絲·格魯克(Louise Glück)。獲獎理由是「因為她那無可辯駁的詩意般的聲音,用樸素的美使個人的存在變得普遍」。在《野鳶尾》詩中,詩人採用了和友人(或者這首詩歌的讀者)對話的方式描述詩人眼中的死亡和死亡後的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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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斯·克魯格 | 朗讀《野鳶尾》 ——
路易斯·克魯格的詩歌鎮靜、深思,散發著野鳶尾花一般神秘的氣息,呈現一派簡樸的優美與平衡,泰然自若。她的詩歌常常藉由希臘神話和聖經故事獲得靈感,表達痛苦、失落、信仰、生育或死亡等人類共有的主題。她善於將遠在時空之外的古典場景與現代情緒和諧交融,借神話與宗教之外衣,裹沉淪世界之內心。
原聲音頻及中英文本
The Wild Iris 《野鳶尾》
——Louise Glück
At the end of my suffering
there was a door.
在我苦難的盡頭
有一扇門。
Hear me out: that which you call death
I remember.
聽我說完:那被你稱為死亡的
我還記得。
Overhead, noises, branches of the pine shifting.
Then nothing. The weak sun
flickered over the dry surface.
頭頂上,喧鬧,松樹的枝杈晃動不定。
然後空無。微弱的陽光
在乾燥的地面上搖曳。
It is terrible to survive
as consciousness
buried in the dark earth.
當知覺
埋在黑暗的泥土裡,
倖存也令人恐怖。
Then it was over: that which you fear, being
a soul and unable
to speak, ending abruptly, the stiff earth
bending a little. And what I took to be
birds darting in low shrubs.
那時突然結束了:你所懼怕的,作為
一個靈魂卻不能
講話,突然結束了,僵硬的土地
略微彎曲。那被我認作是鳥兒的,
衝入矮灌木叢。
You who do not remember
passage from the other world
I tell you I could speak again: whatever
returns from oblivion returns
to find a voice:
你,如今不記得
從另一個世界到來的跋涉,
我告訴你我又能講話了:一切
從遺忘中返回的,返回
去發現一個聲音:
from the center of my life came
a great fountain, deep blue
shadows on azure seawater.
從我生命的核心,湧起
巨大的噴泉,湛藍色
投影在蔚藍的海水上。
而在西方文化裡,死亡(死後的世界)是重要的一個課題。很多大詩人的目光會投向死後的世界。例如西班牙大詩人希梅內斯的名詩《我不再歸去》就是虛擬或者想像死後世界的情形的傑作。在《野鳶尾》詩中,詩人採用了和友人(或者這首詩歌的讀者)對話的方式描述詩人眼中的死亡和死亡後的另一個世界。第一、二節,詩人以淡淡的口吻對人們將今生現世結束的時刻稱為「死亡」的不以為然的態度。一個「苦難」表明了詩人對現世生活的態度,這頗似佛教對現世生活的觀點。第三節,詩人描述了人類(包括帝王將相,偉人、聖人和凡夫俗子)死後的共同的歸宿,那是墓園的常見場景。透著靜謐、安詳,甚至一種悽涼的美。第四、五節,詩人再對人們現世的生活進行一個反思:無感的生活,熙熙攘攘為名利而奔波忙碌。這是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毫無意義可言的,因為「知覺/被埋在黑暗的泥土裡。」儘管軀體還在陽光下。「然後結束了」——短短的幾十年的人生走到盡頭。「堅硬的土地略微彎曲」這是一個墳墓的形象。死後的靈魂——詩人比喻為一隻小鳥——脫離了肉體的桎梏,進入了低矮的灌木叢。第六、七節,來到死亡後的世界。死亡的過程中,走過奈何橋上,孟婆會給予每個鬼魂一碗孟婆湯以遺忘前世記憶。因此「你不記得/從另一世界到來的跋涉」。然後,詩人讓情境陡轉:一切/從遺忘返回的,返回/發現一個聲音:」——這時四月裡盛開的大片的生機勃勃的蔚藍色的野鳶尾的海洋裡,湧出巨大的噴泉。那擺脫了肉體枷鎖的靈魂得到了升華,進入一個自由的世界。公子的Wechat | Childdd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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