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方夏 本刊記者 雷玄
2020年7月14日，國家發展改革委、中央網信辦、工業和信息化部等十三部門聯合印發《關於支持新業態新模式健康發展激活消費市場帶動擴大就業的意見》，明確指出，積極培育新個體，支持自主就業。進一步降低個體經營者線上創業就業成本，提供多樣化的就業機會。支持微商電商、網絡直播等多樣化的自主就業、分時就業。
然而，就在微商和直播群體歡欣雀躍之際，自稱身價78億的22歲網紅張曼如卻被質疑為「抖音第一詐騙犯」。
說到張曼如的名字，或許很多人並不了解，但如果提起抖音和快手上的「小小如」，很多人就會想起「一隻可愛『小熊』發傳單」的短視頻博主。而據多家媒體報導，「小小如」就是張曼如的網名。
記者翻閱了大量「小小如」的視頻和媒體報導，梳理了張曼如在視頻中自述的勵志經歷：張曼如1998年出生在廣東湛江雷州，在兄妹五人中排老二。張曼如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和兩個弟弟。張曼如母親是一名家庭主婦，父親是開三輪摩的的。張曼如13歲初中未畢業就輟學在佛山製衣廠打工，為了賺100塊加班費，常常連續工作14個小時。之後她還當過服務員，擺過地攤，進過電子廠。在2015年，17歲的張曼如在打工之餘開始接觸網絡，靠表演胸口碎大石、徒手劈榴槤、磚頭等短視頻在快手積累了一批粉絲。19歲時張曼如開始創業，開服裝店、做模特，成立了以姐妹三人名字命名的廣州詩如雅化妝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詩如雅」）和線下實體店。也就是這一年她創立了美迪智品牌，做起了微商。
在廣大網友的印象中，小小如是一個勵志青年、孝順的女兒、千萬粉絲的網紅、白手起家的成功創業者和青少年人生導師的形象。截止目前，小小如在快手平臺有362.9萬粉絲，在抖音平臺有607.2萬粉絲，微博有40.84萬粉絲，三大平臺合計粉絲超過1000萬。有媒體報導詩如雅已經從20人發展到100名員工，200平米辦公室擴大到了500平米。今年，張曼如又開了第二家公司，辦公面積有1500平米。
企查查數據顯示，詩如雅成立於2017年6月8日，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兼總經理張曼如持股40%，張曼詩持股30%，張曼雅持股30%。
有知情人告訴記者，詩如雅之所以能成名，前期靠清純、可愛的形象和勵志的故事博得網友的好感和憐憫，後期通過不斷炫富、吸引粉絲跟著她做微商品牌「美迪智」，而後利用洗腦、誇大宣傳、虛假宣傳和涉嫌傳銷的模式快速斂財。
在「小小如」的快手視頻中，類似於「98年有7套房的背後」、「現場籤約1億合同」、「我22歲第二家公司」、「我車跟房是怎麼買的」、「1500平方新公司開業了」、「工廠妹逆襲的故事」、「21歲買第一輛法拉利」等炫富勵志視頻屢見不鮮。
有網友還給記者提供了小小如「九零後女富豪崛起 白手賺78億」和「一年賺70億」的視頻。能賺78億是什麼概念？在《2020胡潤全球白手起家女富豪榜》，排名第94名的珠海格力電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董明珠身價才70億，排名第80名的阿里巴巴元老彭蕾身價也就80億。
值得關注的是，有多個媒體報導一位學生花了3000元成為美迪智的代理商，但是只發了900元的貨，在學生代理要求退還未發貨的貨款之時卻遭到創始人張曼如的拒絕。
退款的原因是這位學生代理的客戶，使用了美迪智的產品後投訴「洗面奶爛臉」，學生代理試用後也出現了紅腫過敏的反應。而張曼如解釋說這是因為一些人皮膚底層有很多髒東西。學生代理不信這個理由堅持要退款，卻得到「不支持退款退貨」的最終回答，於是質疑其有詐騙嫌疑。
記者發現，張曼如曾發布過一則《律師聲明》（2020粵金橋函字第12891號），稱微信、抖音和快手傳播的楊女士向公司指定帳戶繳納相關費用後，張曼如和詩如雅向楊女士提供了銷售、開店、直播培訓等課程，楊女士在已經獲得盈利的情況下因自身原因要求退款，在遭受拒絕後發布不實言論，惡意詆毀張曼如和詩如雅。
不過在《律師聲明》中，並沒有提到合同或雙方約定的具體情況，包括訂貨流程、培訓、產品質量、售後服務等，只有張曼如和詩如雅的一面之詞。而該聲明，也遭到不少網友質疑。
據了解，張曼如的微商公司有三個加盟級別，分別是：
1、拿貨3000塊的總代，待遇為賣貨技巧+銷售話術+高級重點網絡培訓+引流客源變現；2、拿貨1萬元的合作夥伴，待遇為總代的待遇+享受10位零售精準人脈+參加網絡線下培訓會+公司高級待遇；3、拿貨5.2萬元的合伙人，待遇為享受以上所有福利+在公司發展 跟隨在張曼如身邊 玩網絡手把手打造你成網紅+雙重秘密的福利。有業內人士告訴記者，張曼如的微商公司本質上靠的還是忽悠以及傳銷模式。像政策中的「引流客源變現」、「享受10位零售精準人脈」、「玩網絡手把手打造你成網紅」等都具有欺騙性。網際網路時代，流量為王。但「流量變現」並非易事，財經大V吳曉波在獲得平臺流量加持的情況下還遭遇「翻車」，何況中小代理商並無太多流量。而網紅的打造，連很多網紅孵化機構都不能成功複製，難道加入張曼如的微商代理就能輕易實現嗎？
記者在查看短視頻時發現，張曼如在短視頻中並不怎麼直接推廣自己的產品，而是用「成功逆襲」等人設吸引大家關注。儘管張曼如的粉絲眾多，但其快手小店的整體評價並不高。產品質量4.6、服務態度4.7、物流服務4.7。
此外，記者還發現，張曼如的言論還遭遇多次「打臉」。
2020年5月26日，張曼如在微博中稱「自己的品牌和鄭爽合作，一起錄製江蘇衛視的綜藝」。隨後鄭爽方面分別在5月28日和6月12日發布提醒信息和闢謠聲明。
2020年3月29日，張曼如稱，想在廣州當包租婆，問大家全款買是不是不用社保，是否限購。很快，有媒體稱張曼如全家都不是廣州戶口，她本人也沒有社保。而張曼如團隊中的一名銷售人員發視頻爆料，「張曼如只買了兩個30平的單身公寓，而且是首付15萬，並非宣傳的7套房。」
還有，張曼如曾經宣傳的「勞斯萊斯」，則被媒體曝光是在廣州番禺區某租車行租的，車管所並沒有上牌備案，視頻中的車子用的是列印的臨時車牌。
有意思的是，張曼如還因不系安全帶開車擺拍，涉嫌無證駕駛被廣州交警點名。
2019年3月18日，廣州交警在微博喊話張曼如，「你已經被廣州交警盯上了，請儘快與我們聯繫。」
知情人告訴記者，張曼如的成功並非偶然，她利用大家對弱勢群體的包容和支持、對財富和成功的渴望，以及主管部門對微信和抖音監管的盲區，不斷的消費粉絲。張曼如像個演員，不知道是不懂法還是故意為之，反正說假話不打草稿，被人揭發還裝出被人黑的無辜形象，害得很多網友分辨不出真相。真希望監管部門能像廣州交警一樣能夠及時發現並處理問題，讓大家避免上當受騙。
後記：張曼如的微商是否涉嫌傳銷還需要相關部門認定，儘管微商和短視頻作為新興業態已經得到國家認可，但要注意的是國家並不保護那些非法牟利的違法企業，微商要想得到全社會的廣泛認可還需要不斷自檢，做到守法經營。微商企業不能僅憑創造了一些就業機會，合理納稅或做了點慈善活動，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去騙人。任何企業，只要合法經營，無論是不是微商，國家都會保護它。反之，也必將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