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sing衍鑫】尼古丁獲取方式的進化,瑪雅人的菸葉與資本運作下的新型菸草產品

2021-02-18 衍鑫 Yansing

南美洲土著的菸草如何走向全世界?大航海市場

據相關考證,4000多年前,居住於今天墨西哥境內的瑪雅人已經有吸食菸草的習慣。當時的瑪雅人還處於採集和狩獵的原始部落時期,人們在採集植物時,嘗到菸草辣舌,有醉人香氣,可以提神解乏,咀嚼次數多了以後漸漸成為一種嗜好。菸草的種植和吸食開始進入人類社會。

1942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者把菸草帶回歐洲,隨後歐洲的商人又把菸草帶到殖民地,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種煙,將菸葉捲成雪茄,特名之為呂宋菸,還曾經大量銷往中國,使得呂宋菸成了雪茄的代名詞。明朝末年,西方商人來中國貿易,順便也將菸草傳入中國。在與關外後金部落,後來稱作清的作戰明軍中,吸菸風氣普遍。荷蘭人則在蘭印,即今日的印度尼西亞,種植高級的蘇門答臘菸草,回銷歐洲。英格蘭人在北美新殖民地大量種植菸草,美國逐漸成為菸草生產大國。

關於吸食方式,雪茄的出現要早於香菸,當時哥倫布的兩名水手發現古巴的印第安人利用棕櫚葉或車前草葉,將乾燥扭曲的菸草葉捲起來抽,這即是原始的雪茄。1924年的秋天,剛從德國柏林和第一任妻子張幼儀辦妥離婚手續的徐志摩回到上海。周末,在一家私人會所裡邀請了當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泰戈爾先生。泰戈爾是忠實的雪茄客,在兩人共享吞雲吐霧之時,泰戈爾問徐志摩:「Do you have a name for cigar in Chinese?(你有沒有給雪茄起個中文名?)」徐志摩回答:「Cigar之燃灰白如雪,Cigar之菸草卷如茄,就叫雪茄吧!」經過他的中文詮釋,已將原名的形與意結合,V-cigarutopia。造就了更高的境界。

在歐洲,早期吸的不是用紙卷的菸絲,而是將整片菸葉捲成雪茄,後來也將菸葉切絲,放到菸斗中吸食。

在19世紀中期克裡米亞戰爭時才出現捲菸。1887年捲菸機在英國問世,於是捲菸生產飛速發展。

中國古代人是不吸菸的。菸草傳入中國,約在16世紀末,明朝萬曆年間(1573~1620),最早譯音叫「淡巴枯」,大約是在明朝末年改用菸草名稱。據史學家研究認為,菸草是通過三條路線傳入中國的,一條是從菲律賓傳到中國臺灣、福建,再傳到北方各地;另一條是從南洋傳入廣東;第三條是從日本經朝鮮傳入到遼東。一般認為最早傳入中國是從菲律賓傳到中國臺灣、福建兩省。

 

關於菸草的食用方式還有嚼煙、鼻煙等,但都不是市場主流。

四次控煙浪潮

第一次浪潮發生在15、16世紀

1492年,哥倫布發現阿拉韋克人,並接受了饋贈的菸葉。哥倫布的船員拉奇奧.吉雷茲注意到原住民點燃菸葉,並吸入產生的煙。他親自嘗試了一下,並由此成為歐洲第一位確定的吸菸者。回國後,鄰居們對他嘴裡冒煙驚訝萬分,並肯定他是魔鬼附身,宗教法庭把他投入監獄。這是第一個寓禁於刑的案例。1604年,英國國王詹姆士一世親自起草並頒發了《掃除菸草運動》一書,同時,將菸草的進口稅由原來的200%提高到4000%,下令禁種、禁買菸草、禁止從西班牙、葡萄牙輸入菸草,並派人搗毀煙店和煙田。此後,俄羅斯,奧地利等國國王都命令禁止吸菸。土耳其甚至頒布了一道禁令「凡吸菸者,殺無赦。一個月後,在伊斯坦堡市中心,100人因吸菸被處決,其後每月處決一批,禁菸四年,處死者近萬人。

 

明末崇禎帝,曾多次下達過禁菸令。崇禎十二年(1639),上諭嚴禁吸菸,違者處死。崇禎癸未(1643)年,再度規定民間私種菸草者,被抓獲後要流放到不毛之地去服苦役。由於」吃煙「與」吃燕「諧音,北京是燕地,崇禎帝認為吸菸兆頭不好。第一次禁菸充滿了宗教和封建迷信的色彩。

18、19世紀,第二次浪潮

伴隨著蒸汽機的轟鳴,菸草開始大規模的種植、加工。19世紀下半葉發展了手工捲菸,隨後是機制捲菸,使吸菸者更為方便。」二戰「後,捲菸工業機械化急速發展,吸菸率上市更快。20世紀50年代,在16歲以上的男性在,吸菸率高達75%,這是歷史上吸菸之分最盛的時期。

1934年,中國學者呂富華發表了《關於家兔塗布菸草焦油致癌的研究》論文,這是世界上首次通過動物實驗得出」菸草有致癌性「的科學報告。此後,隨著研究工作的深入,菸草危害健康的證據越來越多。於是,在20世紀初至中期,越來越多的人處於健康考慮投入控煙運動。

20世紀70年代,第三次浪潮

基於大量對吸菸導致疾病的研究,1969年,WHO下屬的泛美衛生組織指導委員會美洲區域委員會及歐洲區委會通過了關於控制吸菸的決議,控煙運動翻開了第三個新的篇章。1983年第5屆「吸菸與健康」國際會議上規定,含量20毫克/支以上焦油的捲菸,在世界範圍內停止生產與出口。所以捲菸及菸草製品應註明「吸菸危害健康」的警告,並明確標出焦油、菸鹼、一氧化碳的含量。1989年《歐洲經濟共同體關於捲菸焦油量的限制》草案中明確規定:「在歐洲經濟共同體內銷售的捲菸從1992年12月31日起,最高焦油量限制在15毫克/支以內,到1997年12月31日起,最高焦油量限制在12毫克/支以內。」此草案得到歐洲及共同體國家法律上的認可。以美國為代表的國家還實施菸草危害賠償法。1999年4月,俄勒岡州法院裁定菲利普.莫裡斯公司須向一名患肺癌死亡的捲菸消費者家屬賠償8100萬美元,這是歷史上單一捲菸消費者所獲得的最高金額的賠償。1989年起,「世界無菸日」改為5月31日。在WHO的號召和推動下,到1995年,聯合國及其專門機構的辦公室成為無菸環境。從1996年7月1日起,國際民航組織開始在國際航班禁止吸菸。

20世紀末21世紀初,第四次浪潮

2003年5月21日,在第56屆世界衛生大會上,經過歷時4年6輪的談判,世界衛生組織的192個成員國通過了第一個限制菸草的國際性公約——《菸草控制框架公約》。它標誌著菸草控制已經走向以國際法為依據的全球控煙,控煙運動的形式已由個人、組織或國家的行為提示成為全球範圍內有組織、有計劃的統一行為,第四次反菸浪潮正在席捲全球的每一個角落。

除了第一次的禁菸充滿了迷信和宗教的色彩,後面的三次禁菸都在站在健康的角度發起禁菸運動,發起的主體既有菸民自己,也有政府的參與。

研究禁菸史不得不思考菸草行業的兩個特殊性問題即菸草產品的成癮性導致和暴利問題。成癮性導致國家層面在一定時期需要開展禁菸運動但同時又造成屢禁不止的局面,暴利問題涉及到稅收問題。所以完全禁止這條路走不通的情況下,如何制定規則,引導行業發展最後成了共識,找到各方參與者的平衡點才是關鍵。

消費者,商人和國家作為菸草行業的三個主要博弈者。菸草產品具有成癮性,現在菸草產品的危害性已經得到科學驗證,但是在菸草一定程度的危害性和尼古丁帶來的滿足感之間,消費者往往會選擇後者。成癮性是菸草屢禁不止和菸草行業高利潤的根本原因,也是政府稅收政策制定的一個出發點。危害性又是幾次禁菸運動的根本原因,包括政府制定菸草管制法案的出發點。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世界各國都先後開展菸草所帶來的經濟損失的研究。1989年,一份菸草報告稱,我國因吸菸導致的經濟損失達270.76億元,超過當年國家由捲菸生產獲取的240億元稅收。其中用於治療吸菸患腫瘤、心血管病及慢性肺部病患者的直接醫療費為69.42億,因吸菸導致勞動力喪失帶來的損失為25.81億元,被動吸菸損失近9億元。該研究報告還指出,我們目前用來種植菸草的耕地達150公頃以上,如果拿出其中30%用於糧食生產,按每公頃產糧7.5噸計,每年可節約進口糧食外匯5.3億美元,折合人民幣30多億元。

 

政策法規和稅收是國家調控菸草行業發展的兩大利器。菸草既然無法禁斷,價格又高昂,政府便提高關稅,希望控制菸草貿易。許多人便趁機走私牟利,低價求售,消費者自然趨之若騖,這又影響稅收。以英國為例,煙稅收入屬於王室所有,當王室眼見重稅,既達不到禁菸目的,又影響王室財政收入,只好改弦易張,調整稅收。十七世紀初,有些政府與商人合作,實行包稅制,收取固定的專賣費用,便將菸草專賣權統包給商人,特許煙商為賺取高額利潤,不斷提高菸草價格,他們還自組武力,打擊走私。

1982年1月和1984年1月分別成立中國菸草總公司和國家菸草專賣局。1991年6月,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通過了國家菸草專賣制度,自1992年1月1日起施行。1997年7月3日,國務院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菸草專賣法實施條例》。根據《菸草專賣法》及《實施條例》的規定,捲菸、雪茄菸、菸絲、復烤菸葉、菸葉、捲菸紙、濾嘴棒、菸草專用機械,均屬菸草專賣品。國家菸草專賣局對菸草專賣品的生產、銷售、進出口貿易及對外經濟技術合作業務依法實行菸草專賣管理。1996年12月30日開始實施《菸草廣告管理暫行頒發》規定,禁止利用廣播、電影、電視、報紙、期刊發布菸草廣告。《菸草控制框架公約》於2005年2月27日在中國正式生效。

尼古丁獲取方式大變革

追求舒適是人類的本能,為了創造出舒適的生存環境,人類發明了各式各樣的工具,器物文明的發展賦予了人類工具使用效率的大大提升。為了提升照明的效率,愛迪生發明了日光燈,後來升級為白熾燈,再後來變成了LED燈,每一次升級都大大提高了能源的轉化效率和使用的便捷性、安全性。同理,為了提升對尼古丁的利用效率,從一開始的直接食用,到製成雪茄、可燃捲菸等通過燃燒的方式獲取尼古丁,現在出現的HNB,蒸汽煙等比傳統可燃煙更是大大提高了尼古丁獲取的效率,更健康,更便捷。

HNB獲取尼古丁的方式和可燃煙差不多,通過一定的溫度把菸草中的尼古丁釋放出來,供人類吸食用。HNB通過加熱的方式,比通過燃燒的方式更健康。蒸汽煙則更直接,直接把尼古丁溶入煙液之中,然後加熱汽化電子菸液產生蒸汽,通過吸食蒸汽獲取尼古丁。

現代意義上的第一款電子菸由中醫師韓力發明,取名「如煙」2004年產品上市。同年,就職於知名醫藥上市公司的姚繼德先生開始投入大量精力和資金進行電子菸油的研發工作。2005年,他帶領的團隊成功發明了第一個基於PG/VG的混合煙油,並開始在全球範圍內進行宣傳推廣。2006年,受央視曝光該公司產品效果造假導致銷售下滑逐漸轉向海外市場銷售。

由於脫胎於傳統可燃煙,第一代的電子菸在產品形態上和傳統捲菸非常像。

後來(2008-至今),深圳逐漸發展成電子菸產業鏈中心,市場以銷往海外為主,產品形態演化為機械杆式電子菸(大煙),由於早期的海外玩家以大煙霧量的菸具為主,甚至自己動手DIY,形成自己的Vape文化,享受吞雲吐霧的快感,另一方面,需要大煙霧量帶來尼古丁的攝入滿足感。

 

尼古丁鹽的發明應該是行業發展的一個裡程碑尼古丁煙大大提升了電子菸用戶尼古丁的攝取效率,之前需要大功率大煙霧量才能獲得的尼古丁滿足感,現在只需要很少的攝入量就可以滿足,尼古丁鹽的發明造就了美國電子菸品牌Juul的崛起,從此「大煙小型化」以及換彈式電子菸開始流行。2018年開始,受到Juul的影響,中國颳起了一波小煙創業的浪潮。可以說目前全球的電子菸市場格局主要由中美兩個的市場參與者在推動,而且主要是中國,因為全球90%的電子菸供應鏈生產都在中國,都在中國的深圳。

如下是各個區域、國家電子菸的發展軌跡以及政府的監管政策。(19年寫的一篇分析)

電子菸具有成癮性和危害性(比可燃煙小),這就決定這電子菸行業會一直發展下去,之前行業的高增長率和高利潤空間是造成目前行業亂象的根本原因,由於電子菸的減害性,以後電子菸還將保持一段時間的行業增長率,藍海市場。由于越來越多的參與者進場,競爭門檻會越來越高,加上政府的監管以及後面必然涉及到的稅收,可能是通過其它方式,如煙油,流通許可證,進口稅(有的國家)的形式進行加稅,經過今年新冠病毒的影響,行業的發展會逐漸趨於理性。

菸草行業經歷過幾百年的發展史才走到今年這一步,期間也經歷過很多輪的行業低谷期,筆者認為電子菸行業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會更接近菸草的發展軌跡,但是時間線會壓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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