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屬於化妝師的手——
手臂纖長有力,是長期懸空化妝鍛造出來的肌肉感;精心修剪過的指甲短而光滑,以防上妝時劃到模特;指間冒出的幾粒小繭,則是皮膚長年與化妝刷杆摩擦留下的印記。
這也是一雙曾打造過無數精彩妝容的手:入行15年,張兵合作過李宇春、戚薇、張亮、鄔君梅、Daryl Hannah等明星,有著多年上海時裝周、北京時裝周、香港時裝周等後臺經驗、曾受邀參加溫哥華冬奧會妝容設計……
如今,他是逸仙電商旗下品牌完美日記(Pefect Diary)的首席彩妝師,肩負著打造彩妝天團的使命,為未來數百門店親力培育化妝師,幫助每一位年輕女性實現輕鬆變美的夢想。
01闖入大上海的苗族男孩
外界總結張兵的彩妝風格為「明亮、華麗」。15年來,數以千計的妝容出自他之手。而他眼中最滿意的作品,則是和《嘉人》合作,從建築元素汲取靈感與苗族色彩碰撞後打造的妝容。
對色彩的敏感和自如運用是張兵與生俱來的能力。
出生於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臺江縣,張兵的童年被色彩環繞——臺江縣有「天下苗族第一縣」的稱號,超過97%的人口是苗族,他自小耳濡目染的正是服飾、建築、文化等日常生活對色彩奔放熱烈的使用。
小時候外婆用織布機織錦,或是用針線繡花,他能看上一天。機器吱呀在叫,彩色的針線在外婆手中上下翻飛,不一會兒就變成一件件紋飾複雜,顏色華麗的盛裝,等待著在重要節日被穿上。
而元宵節和姊妹節,就是這些華服、龍燈大放異彩的時刻。
元宵節,上百條彩龍在縣城街頭遊走,大小不一,每一條龍都有獨一無二的色彩,肆意用明豔的紅、黃、藍、綠等飽和度極高的顏色,帶著花燈,在噴濺的火星中穿行;而姊妹節則是女生盛裝打扮,跳踩鼓舞,展示自己服飾和才藝,跟情人互贈信物的重要日子。
「在這些節慶的時候,我會給小夥伴化妝。把一個人化得很美,讓Ta變成另外一個不同的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就這樣,被苗族色彩滋養長大的張兵,在準備告別13年的舞蹈演員生涯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說不定我可以去學化妝。」
彼時的他,已隨所在舞蹈團在繁華大上海打拼多年。聽到上海戲劇學院開設化妝課程,張兵就開始了每天只睡5小時的生活——周一到周五上課,周末要演出到晚上十二點,回家洗漱之後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一兩點,七點又開始上課。正值冬天,上完課化了一臉的彩妝,但只有冷水卸妝,在溫度只有零下的上海,那種感覺,除了冷,還有刺骨的痛。
即便如此,張兵也堅持下來了。毋庸置疑的天賦和M.A.C計劃開拓中國市場的機遇,讓他在2005年正式成為M.A.C的彩妝師,由此入行。
得益於發自內心的熱愛與努力,張兵的事業像坐了火箭一般:從一個給客人化妝都會緊張手抖的小白,蛻變成擁有眾多回頭客的王牌化妝師,他僅用了3年。
「當你見了足夠多走進來說要化一個『自然的妝』,卻喜滋滋地頂著一個大紅唇離開的客人,你會對彩妝師的工作有更深的理解。現實中客人的審美偏好,怎樣挖掘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這些都是在學校無法學到的。門店是彩妝師最好的練習場。」張兵說。
02和明星合作的日子
2007年,由於出色的工作表現,張兵接到了他第一次跟明星合作的機會,代表品牌為鄔君梅打造媒體見面會妝容。
「我一直很喜歡她,《末代皇帝》裡的她多美啊!」接到消息的張兵喜出望外,把鄔君梅之前的妝容都細細研究了一遍,還特意向曾與她合作過的化妝師打聽了需要注意的重點。
不料,這個期待已久的機會,卻讓他第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
活動當天,因為酒店臨時更換未能及時通知,待張兵趕到時,時間已所剩無幾。張兵只好硬著頭皮匆匆給她化了一個藍色眼影和紅唇搭配、其他部位比較素淨的妝容。鄔君梅禮貌道謝後就去候場了。當張兵收拾好工具準備離開,卻被鄔君梅助理一個電話攔下:「兵哥你在哪?快回來補妝吧。」
原來,葛優在後臺見到鄔君梅的時候說了一句,「妹妹你今天怎麼了,臉色很憔悴的樣子。」
「當時頭嗡一下,整個人都是懵的。」急吼吼趕回現場的張兵,硬著頭皮給鄔君梅改了妝。
回家後,他鄭重其事發了一條簡訊給鄔君梅:「君梅姐,在你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又在上海自己的故鄉,妝容卻沒有給你化好,真的很不好意思。」
鄔君梅一夜未回信息。
「完了!」張兵又發信息給店長:「我搞砸了。」巨大的挫敗感伴隨著自我懷疑將他淹沒,「我是不是不適合做彩妝師?」
可是,第二天早上,鄔君梅回信息了,非但沒有怪罪,反而很大度地鼓勵他。這條信息他保留了一年多,直到後面換手機。「很多藝人真的很Nice。」張兵至今心存感激。
此後,張兵陸續又合作了其他藝人:李宇春、戚薇、Daryl Hannah(好萊塢巨星、第一代美人魚扮演者)……他收到的大多是正面的反饋。「春春和戚薇,本身都是五官非常好看、皮膚又很好的藝人,跟她們合作非常愉快,她們也給了我非常大的創作空間。」
跟Daryl Hannah的合作,讓張兵變得更自信了。在給她化完一個眼妝濃鬱唇妝素淨的妝,跟當時活動中隨處可見的大紅唇形成鮮明對比後,Daryl Hannah很驚喜地問道:「今天你會一直跟著我嗎?」
03因上努力,果上隨緣
「你很難想像一個男生可以這麼溫柔體貼。」這是身邊朋友對張兵的評價。茹素多年的張兵,身上確實有一種「佛系」彩妝師特有的溫潤與謙和。他信奉因上努力、果上隨緣。
「不要太把自己當一回事。」這也是張兵入行多年參悟的道理。這個行業不缺乏強烈自我風格和意識的人才,但學會克制自我表現的欲望、懂得做減法才是更高級的做法。
即便是在收穫盛譽時,張兵依然清醒地覺知,自己化的妝還不夠好。「要麼就是感覺髒,要麼就是達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出路在哪裡?沒人能回答。如果就這麼放棄,自己一定會心存不甘。他只能不停地練,繼續往前走——給門店的素人顧客和明星化妝,都不是難事。前者要求簡單,「漂亮」就可以了;後者外形優越,很輕鬆就能出彩。
真正考驗功力的是時裝周后臺和平面拍攝妝容打造。
時裝周講求的是化妝師速度和穩定性的兼顧,跟世界頂尖彩妝師合作,結合設計主題,打造「有線條、有暈染、有彩繪」的妝容。
而零容錯率,則是行業內認為平面拍攝最考驗彩妝師內功的原因——一個肉眼看上去已經很好的妝容,被高清鏡頭放大無數倍後,瑕疵都會暴露無遺。
在那幾年裡,張兵參加了上海時裝周、北京時裝周和香港時裝周的後臺妝容打造,跟《嘉人》《周末畫報》等時尚大刊合作,不斷觀察、思考、練習,再內化成自己的東西。
慢慢地,他仿佛開始看到一些光:以眼妝為例,如果是按別人的手法去畫卻不得其道,問題可能出現在產品用量及模特眼型的差別。「彩妝師最難的地方是要學會觀察,結合每個人去調整你的手法、產品用量,而且也要知道如何結合這些細節去調整。」
張兵代表作節選
乾淨、漂亮、對稱、精緻,做好暈染層次感,以及找到適合模特的風格,成為張兵對自己作品的基本要求。
更重要的是,他學會了做減法。「以前我對化妝的理解就是不停地加東西,比如說眼影上面很多的點你都想放上去,但後來發現,有時候可能單一色系只要把暈染做得很漂亮,其實就是一個很美的妝。」
04踏上新徵途
去年10月,張兵正式加入新銳國貨彩妝品牌完美日記,擔任首席彩妝師,同時負責完美日記新零售門店彩妝師培訓,致力於培育自有的彩妝師天團。
轉身源於「一見鍾情」。去年9月,在成都出差的張兵偶然聽說,完美日記春熙路概念店有五層樓,1000多平方米,「很值得看一下」,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一踏入門店,他就淪陷了:「太神奇了,一個國貨品牌能做出這麼時尚大氣的店。上手一試,產品質感從包材到用料都很不錯,大大超出對這個價位的期待。」
在那次觸電之後,張兵就深深記住了這個令他驚喜的品牌。當完美日記向他遞來橄欖枝時,他更是毫不猶豫就選擇加入。
去層級的網際網路文化、年輕而富有活力的團隊,都讓他有一種重新被點燃的感覺。而完美日記的平民理念,更讓從原生態苗寨走出來的張兵感同身受:美不是鎂光燈下的特權,而是每個人都能輕鬆擁有的權利;美也不是高不可攀的昂貴,而是人人都能觸手可及的日常。
入行這麼多年,張兵發現自己的熱情所在依然是,「把一個人化得很美,讓Ta發掘另外一個不同的自己。」只是,這一次他的使命發生了變化,帶領更多的人探索美、創造美,幫助那些愛美的年輕女孩們輕鬆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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