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約兩年前,我第一次跟法老見面,現在我已經不太能確定當時他穿的是什麼了,好像是一件白色的柔術服,但我很確定我穿著我的拖鞋。那次見面,我們進行了一次非常深入的採訪,深入到一問一答兩句話就直接全部結束了。
採訪開始於我的問題,結束於他的回答。
我的問題很簡單:你上過伯克利音樂學院?
他說:沒有,我上的浙江紡織學院。
了解到這一點之後,我表示「那沒事了,採訪結束」。靠著從網絡上的邊邊角角搜集出來的素材,加上三國時期孫權的平行宇宙,那篇文章進度很快,很快就已經有幾千字了。(戳這:法老和他的「赤壁之戰」)
在文章裡,我刻意迴避了「伯克利」的話題,也沒有提「紡織」的事情,因為這兩點要麼違背事實,要麼違背那個啥。
文章寫完之後,大概壓了足足幾個月的時間,因為要配合《生於未來》的宣發。儘管在後來發的時候,我也完全沒能看出來除了時間點對上了之外,還有哪方面跟宣發做了配合。不過沒有關係,文章的數據還算不錯,而且從各種維度上來看,《生於未來》都是一張不錯的專輯,而法老也踩著它登上了頂峰。
我的那篇文章是對於過去的法老的總結,也為他的未來指了一條「明路」:赤壁之戰結束之後,是該鞏固一下孫劉聯盟,再圖大業了。但法老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
有人說,當你登頂之後,前路就只剩下沉了。現在也常有人用這句話來評價的法老。但我其實覺得,這個評價很不準確。從《生於未來》到《上學嗨》,法老玩的不是「下山」,而是「上山下山」(一種類似猜馬的沙雕遊戲,我現在要帶一個「啊」上山)。
這次所有人都在說他變了,卻沒有人說他歌詞不再免費了,從一個硬核說唱歌手變成了一個「沙雕」。在這次轉變中,有的人欣喜的擁抱新的法老,有的人則開始懷念舊的法老。
我無意評判兩者的錯對是非,因為「沙雕法老」已經存在了,站穩了,合理化了,沒有再去糾結的必要。所以我想聊的其實是這四個字:微信紅包(意不意外?)。
梁寧曾經提到過一嘴,說是微信的「微信紅包」功能是在2013年發布的,到了2014年春節,微信紅包的用戶數達到了峰值:458萬。而在這之後,微信紅包的用戶數就被這個數字「困」住,再也沒有突破過這個數字。梁寧解釋說,458萬是微信紅包按照它的自然能量所能達到的極限值。
458萬是微信紅包遇到的天花板,也可以稱為圈層壁壘,為了突破它,在之後的2015年,騰訊選擇了「春晚」這一場景,通過和春晚的合作實現了微信紅包的「破圈」。那年春晚,所有看春晚的人都沒在看春晚,而是在「搖一搖搶紅包」。也就是這一晚上的時間,微信紅包的用戶從458萬激增至1億。
同樣的,作為一個附著在「說唱圈」這個「面」上的「點」,若是法老在寫完《生於未來》之後,把自己圈在了說唱圈裡,那麼他在最好的情況下,也就只能把人氣維持在《生於未來》,只能隨著說唱圈的這個「面」起起伏伏。如果法老是微信紅包,那麼《上學嗨》就是他的《春晚》,在《上學嗨》的幫助下,法老脫離了原有的「面」,過渡到了新的「面」上,並且開始大量的吸納原本屬於不同圈子的粉絲(此處的「上學嗨」包涵了後續的一系列沙雕操作)。
雖然法老也在承受一些負面的評價,但在今天看來,法老做的這個決定是無比正確的,不論你喜歡與否。在這裡咱們跑個題,來問大家一個問題:一個成功的人是否註定會成功?
這是一個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問題,畢竟我們怎麼知道一個人在未來會不會成功呢?所以我們只能假設成功的人都擁有特質A,然後問第二個問題:擁有特質A的人是不是都會成為成功的人?我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我們都知道成功的人有特質A,但是我們不能讓我們自己擁有特質A,這就好比我們明知道土豆怎麼切絲,但自己就是切不出來一樣,這是因為我們沒有特質B。在我的理解裡,擁有特質B的人才能夠獲得並駕馭特質A。所以重要的不是搞清楚特質A,而是搞清楚特質B。
讓我們說回法老,重要的不是他做了什麼、怎麼做的,重要的是驅動他這麼做的,到底是是運氣還是實力?你們可能各有各的答案,但我倒覺得:都不是。
就好比之前,當我覺得法老應該把自己的人設往回拉一拉,好好做出來一張「不沙雕」的專輯,證明自己寶刀未老金槍未倒還是個百變法老,然後就可以開始在音樂節壓軸登上春晚的舞臺,最後衝出中國,衝出亞洲,衝向M87星雲的時候,法老大手一擺,說:現在我做的事情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並不是營銷的一部分。(此段為杜撰)
我能說什麼?我說:OK,Fine .
後來我明白了,這就好比他在Vlog裡哭說自己不開心,我卻無法理解一樣(你比我有錢,我為啥要同情你?),現在的法老,終於是到了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他之前想做但是沒機會沒能力去做的事情了。當你跟他談Make More Money的時候,他跟你談的是「我現在不為錢發愁了,我想要幹嘛幹嘛,因為我覺得這個樣子很Coooool。」
他現在做的這一切,跟運氣無關,跟理智思考無關,反而更像是一場誤打誤撞。畢竟,一個理智的人,誰又會稀裡糊塗的堅持賠錢做十年的說唱呢?現在,是他享受的時候了,我希望大家能尊重他。
最後我們總結一下:成功的人終究會成功,不論以何種方式;法老也終究會成為一個「沙雕」,不論以何種方式。這跟說唱,跟硬核,都沒有關係,哪怕他當初選擇了成為一個五金廠廠長,在後面的日子裡,他依然會做這些事情,只是受眾可能沒那麼寬闊而已。
給大家表演一個「就是為了這醋,我才包的餃子」。
『百變酒精』宣發文案備份:
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包括你我在內都是一種「多面體」
在各樣不同的場景裡面對著不同的對象我們用不同的身份去扮演不同的角色
法老Pharaoh也不例外當我們提起他時會有多個完全不同的形象浮現在我們的腦海裡
這就好比北鬥星司一樣他在麵包房上班是個卡車司機但同時他也是艾斯奧特曼的人間體
法老也同樣擁有多重的身份他是炸翻全場的硬核之王是在懸崖邊跳華爾茲的平民歌王是品學兼優的「上學威龍」是穿起JK在天台蹦迪的「沙雕」法老是守護小區和世界和平的「奧特曼」... ...
把我們所扮演的不同的角色統統組合起來卻依然組不成真實的我們同樣 將上面的種種「法老」疊加在一起的話我們也僅僅是觸碰到了「說唱歌手法老」而已
對於孫權來說 「說唱歌手法老」僅僅是他的一個面遠非真正的他對我們來說「真正的法老」仍是個謎樣的人物
從『上學威龍』到『百變酒精』有人說在這中間還夾著一個「JK法老」也有人說從那以後法老就變成了一個「沙雕」
這兩種說法並沒有錯
但是在表象之下我們注意到了發生「真實的法老」身上的變化
『百變酒精』是一首歡快的歌但我們選擇用悲傷來為它開場
這是一個不得志的小人物他摘下一副面具馬上就又要戴上另一副
將滿溢的獸性痛飲乾淨在暫時的暈眩裡和真實的自我撞個滿懷每聲沒來由的痛哭都是在與世界荒謬的和解
馬路邊的一場酩酊用失憶的空蕩裝滿大腦以為自己身處燈紅酒綠的夜場雙腳卻已經早早地去向了「工地」
醉生夢死間 誇下海口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嘍囉歡舞大王旗尊主難持世間法以為自己已受萬人追捧功成名就乾涸的心臟在酒精的滋潤下整個春天都開始萌動
恍惚間 整個世界都為他傾倒醉酒者被拖出屏幕也許被丟進垃圾堆又也許有人悉心照顧
酒精終於離開了盤踞許久的大腦不情願被擠出了口腔燈還在亮 火還在燒午夜在喧囂 靈魂在咆哮但於他 又有何相干?
今夜 你我盡可舉杯痛飲放聲高歌同做一次「百變酒精」但清醒的世界仍在等待著清醒的我們仍在等待著清醒的「多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