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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在全球範圍內，商用飛機幾乎都已經停飛。航班接連取消，邊境線陸續封閉，航空業的未來一片慘澹，許多小型航空公司將在疫情徹底結束前倒閉。但與此同時，全球範圍內的包機業務卻異常紅火。包機的客戶除了各國政府，還有私人富豪。運送的物資不僅有急救醫藥，金條，還有死者的遺體。面對高昂的運送價格，這些客戶何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本文來自Medium，作者Chris Stokel-Walker，原文標題「Charter Flights are the Secret Transportation of the Rich and Powerful」.
來自Unsplash | 攝影Ramon Kagie
飛機包機業務主要來源：各國政府，富豪，黃金公司，以及堅持「魂歸故裡」的死者。
包機的成本1.1萬美元，包機收取的費用從5萬到20萬美元不等。
在客運飛機紛紛停飛的當下，包機業務承載了維持全球物流通暢的重要任務。
幾個月來，全球客運航班陸續取消，但包機服務一直沒有中斷過。這些飛機有的是由國家承包，負責運輸緊急醫療物資；有的則是被私人富豪承包，負責運輸一部分需要轉移的財貨。
在災難來臨時，你會發現人們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他們真正在意的東西，就是要往飛機上運輸的東西。
飛機包機公司（Air Charter Service）的首席商務官賈斯汀·蘭開斯特（Justin Lancaster）表示，以前每年他們都會給客戶安排23000次航班。在今年三月世界衛生組織宣布新冠病毒為全球流行病之後，他們的業務量就開始增長。
但是當各國開始封鎖邊境線後，蘭開斯特又感到很恐慌。這些國家包括歐洲震中義大利（雖然美國的疫情嚴重程度從4月開始超過了義大利）——義大利在3月9日起封鎖了邊境線，在全球引起了連鎖反應。蘭開斯特回憶道：「因為封鎖，人們不得不降落到指定的其他地方。」
因為疫情，包機業務變得越來越紅火。在很多商用航班取消的情況下，各國政府會包機接公民回國。在4月下旬的一周裡，英國政府從秘魯包機接人，美國政府從瑞士接人，希臘政府從德國接人，俄羅斯政府從義大利接人，還有阿聯國政府從印度接人。僅在3月一個月裡，德國就包了60個航班接回了42000位公民。
對個人來說，動輒數萬美元的包機業務實在讓人負擔不起。《紐約時報》曾報導過一對因為疫情被困在馬爾地夫的美國夫婦，因為拒絕支付10萬美元的包機費用而被迫留在當地。
但一些公司還是選擇包機解決燃眉之急。目前，Air Charter Service已經成功將在非洲礦場裡工作的南美工人帶回國內，也將困在加勒比海附近的遊輪上的乘客接往目的地。
對蘭開斯特及他的同事來說，最大的挑戰不在於找到合適的起飛點，因為現在大部分機場都沒有關閉。最大的挑戰在於搜集並整理各個國家混亂的旅行限制。像英國等一些國家，現在邊境線還在開放。但是像義大利的邊境就牢牢封鎖。澳大利亞不允許在它境內轉機，法國則只允許本國公民回國。
3月11日川普宣布對歐洲封鎖邊境線後，許多客運航空公司的時間表就被打亂了。根據航空旅遊業的數據分析公司Cirium提供的信息，全球三分之二的飛機都已經停飛。在歐洲、拉丁美洲和中東地區，幾乎所有的飛機都停飛了。在美國的政策引導下，亞太地區還有幾條航線得以保留，儘管航線數和載客量都比疫情爆發之前少得多。
到目前為止，大多數人都回到了固定的地方，絕大多數人也不再出差或出門旅行（特例：目前有150名羅馬尼亞的摘菜工人，他們在4月份以50000美元的價格包機去了英國）。但是包機業務一直沒有中斷，只要你負擔得起，還是隨時都可以坐飛機。比如，在法國和歐盟嚴格限制跨越邊境的4月份裡，一名克羅埃西亞商人就包機從法國的蔚藍海岸返回倫敦。飛機上有10名乘客，包括四五十歲的男性和二十歲出頭的女性。據法國電視臺報導，這10人中有9人成功返回了英國，另一名滯留的乘客最終從柏林轉機。蘭開斯特介紹說，這種包機的成本在11000美元。
除了富人和明星包機以外，醫療用品和藥物有時也需要用包機的方式進行運輸。
在疫情之前，客機承擔了大部分運輸貨物的任務。以前，這些待運輸的貨物和乘客的行李箱一起放在貨倉裡，輸送到世界各地。儘管運輸這些貨物的利潤僅佔航空公司總利潤的2%，但是它對全球物流來說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航空分析師約翰·斯特裡克蘭（John Strickland）說：「以前體積比較寬大的客機可以裝至少20噸貨物。現在我們看到90%或者100%的航班都取消了，所以這些貨物也沒有渠道運輸了。」
根據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給出的數據，全球客機每年可運載5200萬噸貨物，佔全球貿易總額的35%。早兩個月開始，國際航班乘客數量縮減，客機運載貨物的能力也隨之下降。
國際航空運輸協會會長兼執行長亞歷山大·德·朱尼亞克（Alexandre de Juniac）警告說：「以目前的航班數，我們無法滿足航空運輸的需求。這個問題亟待解決，因為全球的緊急物資最終都是靠航班來運輸的。」
缺少乘客的航空公司決定開闢一些航線，不載乘客，只運送貨物。一些航空公司把飛機裡的座位挪走，以便裝載更多的貨物，如漢莎航空公司和El-Al航空公司。這些改造後的飛機運貨量從20噸提高到50噸。其他航空公司則決定將貨運箱綁在乘客的座位上，而不是移走座位。
世界上最大的貨機——安東諾夫AN-22號運輸機，就在新冠疫情的背景下完成了一系列運輸任務。在疫情期間，它從天津出發，前往哈薩克斯坦、烏克蘭、法國和德國等地，運輸了各類物資和醫藥。另外，烏克蘭航空公司的安東諾夫運輸機則飛往加拿大、卡達、科威特和斯洛伐克等國。在過去兩個月裡，這類貨機運送了超過11000噸貨物，其中大部分都是抗疫裝備。蘭卡斯特表示，現在包機的價格也越來越貴，比如從歐洲到中國包機運送100噸貨物，需要花費100萬美元。
除了抗疫物資，航空公司還給私人留有一點運貨空間，而這些私人客戶決定用飛機運金條。
國際黃金投資公司Bullion Reserve的創始人西蒙·米哈伊洛維奇（Simon Mikhailovich）說：「通常情況下，運輸黃金的任務都交由客機來完成。黃金可以隱蔽地藏起來，不用佔很大空間。你可以很輕易就在客機中運輸上百萬美元的黃金。黃金體積小，也不重，因此運輸的成本不高。但是現在客機數量在急劇減少，你可以想像現在運送黃金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航空業的停滯讓全球黃金供應鏈都受到了影響。3月20日，在義大利邊境完全封鎖後，那些平時需要穿過邊境線去義大利上班的瑞士人就被迫失業了。一夜之間，負責供應全球三分之一黃金的公司關閉了。
從4月初開始，一些精煉廠重新開放，但是提煉黃金的能力不足原來的50%，這使得金價一路飛漲。美國的金價達到八年來最高水平，歐洲的金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高。黃金公司不得不包機運黃金，這也在某種程度上增加了運輸的成本。在線黃金交易平臺BullionVault的研究主管阿德裡安·阿什（Adrian Ash）表示：「疫情讓低價運輸黃金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在疫情期間，人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反應過來，紛紛開始拋棄貨幣，轉而進行黃金交易。在BullionVault3月和4月的平臺信息上，黃金交易數量和新帳戶註冊數量都達到了一個峰值。負責運營全球主要黃金交易市場的倫敦金銀市場協會指出，目前包機運輸黃金的做法越來越普遍了，儘管這種方法的花費比往日高許多。
但是有些事總比錢更重要。比如將死者的遺體帶回家人身邊。
丹尼爾·塞布利巴（Daniel Sebuliba）30歲就意外去世了，他是烏幹達人，生前在卡達工作。他的屍體隨後被裝進前往烏幹達恩德培的飛機，於4月19日降落。目前無法得知塞布利巴是否死於新冠肺炎，烏幹達紅十字會對外稱他的屍檢結果呈陰性。後來他的遺體被運送到老家，負責護送遺體的8名隨行人員被隔離。分析家指出，像塞布利巴這種在新冠疫情期間靠包機將遺體運回國的案例還有不少。
這種運載遺體的飛機的航線很不穩定，當它從一處出發後，會在各處停留，負責接送死者的遺體，有時候一次航班要花22小時才能走完。根據一位航空界的博主的說法，宗教信仰是「魂歸故鄉」的最大驅動力。比如很多猶太人無論生前身在何處，都希望能被安葬在祖國。
這類運送屍體的包機服務通常要花200000美元，但高昂的費用也不能阻止他們。據色列宗教部給出的數據，在3月中旬到4月中旬期間，一共有151具屍體通過包機或者私人飛機的形式回歸以色列。
空蕩蕩的機場和停車場，無法飛行的飛機，被裁員的飛行員和乘務員……目前，雖然航空業整體情況低迷，但是仍有部分飛機在繼續運行，幫助人們運送各類貨物，包括救生物資、黃金甚至是遺體，而這個行業裡的人也抓住這一機會，從絕境中謀得一份利益。
譯者：Michi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