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黃永玉
題圖:《女人與黑貓》——黃永玉
如果黃永玉先生開微博或發朋友圈,哈哈黨們可以轉發到手軟。對於這點,蕭乾這麼形容:「浮漾在他粗獷的線條間的正是童稚、喜悅和奔放。」俗一點,有網友看過他的畫展得出一個結論,「簡直是用繩命在搞笑啊!」
九十歲自畫像
「我的感情生活非常糟糕,我最後一次進入一個女人的身體是參觀自由女神像。」「人們對我最大的兩個誤解是:第一,他們僅僅因為我戴眼鏡,就認為我是知識分子;第二,我的電影不賺錢,所以他們就認為我是藝術家。」
比如畫一隻鸚鵡,圖說是這樣寫的:「鳥是好鳥,就是話多。」
關於鸚鵡的段子,他一口氣可以說好幾個,比如這個:有人丟了一隻鸚鵡,很焦急,怕鸚鵡把他曾花了時間教給它的東西說出來,左思右想後,決定在報上發表聲明:本人的政治觀點與丟失的鸚鵡完全不同。
他還畫過一個蛇年趣圖。沒有蛇,只有兩個沒有肚臍眼兒的光屁股洋人在蘋果樹下對話。蛇上哪兒了?
「夏娃問亞當蛇到哪裡去了,亞當說讓廣東佬偷去泡了酒。」
看照片,就知道這個老頭是個很難對付的小孩。記者們跟黃永玉對話,統一變成神回復收集器。
記者:「為什麼不用電腦畫畫?」
黃永玉:「電器裡,我用得最熟練的就是手電筒。」
記者:「黃老,如果您把自己比喻成一道家鄉菜,會是哪道菜?」
黃永玉:「青辣椒炒紅辣椒。」
記者:「為什麼?」
黃永玉:「因為不好回答,只好這麼回答。根本也沒有這道菜。」
記者:「在您繪畫創作的生涯中,您對哪件作品最滿意?」
黃永玉:「一隻母雞生了蛋,你問母雞,它生下的第一個蛋和第三個蛋好在哪裡?母雞會告訴你嗎?我的作品雖然像母雞下的蛋,但我和母雞又有不同之處啊!」
記者:「有什麼不同?」
黃永玉:「母雞下了蛋總要叫幾聲,而我不會叫!」
記者:「黃老我還有個問題。」
黃永玉:「吃完飯你再採訪我吧。」
記者:「怕您飯後要午睡。」
黃永玉:「我不午睡,我又不是老頭。」
《黃永玉九十畫展》在國家博物館開幕時,國家博物館為黃永玉舉辦了一個高規格的答謝宴會。
記者:「參加晚宴男士是否要穿西裝打領帶?女士是否要穿晚禮服?」
黃永玉:「都不必了,最好裸體。」
「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和「中國當代國畫第一人」黃永玉同被譽為湖南走向世界的名片,兩人卻不相識。
記者:「您怎麼看袁隆平先生?」
黃永玉:「袁隆平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科學家。有一次開會,我經過他面前,卻不知道他就是袁隆平。後來別人告訴我,我就多看了他幾眼。」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相聲大師侯寶林與黃永玉一齊回招待所。那時叫相聲,放現在恐怕也能叫「段子」。
候寶林:「你還教不教課?」
黃永玉:「奶大了孩子把我的奶頭都咬掉了!」
時間停滯……幾秒鐘後侯寶林說:「怪不得現在都改用奶瓶……」
黃永玉交友廣闊,甚至有很多你想像不到的朋友,比如香港詞曲作家黃霑。黃霑也是永遠記得黃永玉說的一些話的-,比如當年黃霑正狼狽不堪,與林燕妮鬧分手,又投資電影公司經營失敗,負債纍纍,無家可歸的時候,很多人都不敢搭理他,只有黃永玉前去安慰。他安慰的方式非常特別:「失戀算什麼呀,你要懂得失戀後的詩意!」黃霑說,這就是放狗屁了,失戀都要上吊了,還能有詩意嗎?!
關於愛情這回事,黃永玉還回憶過第一次和夫人張梅溪見面的情景。他緊張得老半天才蹦出來一句話來,這句話也頗有段子手的神韻——「我有一百斤糧票,你要嗎?」為了追到夫人,黃永玉自認無錢又無貌,只有成天在樓下吹小號以表愛心。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了,於是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黃永玉:「如果有一個人愛你,你怎麼辦?」
張梅溪:「要看是誰了。」
黃永玉:「那就是我了。」
張梅溪:「好吧。」
「段子手」防火防盜也是要用段子的。黃永玉畫室一角的水池上掛著一條深藍色毛巾,旁邊是黃先生的蠅頭小楷——「永玉工作專用毛巾,內含各種瘡、疥、皰、膿、菌、毒,各界人士請勿使用,以免傳染,特此警告,本主人啟。」他臥室的牆上還有另一條告示:「翻你東西的人很可能是個天才,你要想法子趕快把他轟走。」
2009年,黃永玉寫了一幅字,「世界長大了,我他媽也老了」。
好吧,最後再來幾個人生哲學。
躺在地上過日子,貼著土地過日子,有個好處就是,摔也摔不到哪兒去。
養鵝養鴨的人趕走河裡泅水的孩子,怕他們撿河底的蛋。別輕蔑年少時感動過的東西。
真摯比技巧重要,所以鳥總比人唱得好。畫一幅大畫,像控制著幾百隻將要逃跑的螃蟹。
漫長的演講和放屁,都是在空氣中拉屎。戰鬥者不論長相。
失戀是一種美極了的美感,可惜當事人從不細細享受。嗓門大不一定不怕鬼。
有人睡的太多,起來休息休息!
九十多歲,對於黃永玉來說,似乎是一件歡天喜地的事情。常有人感嘆遲暮之年,但是,黃永玉似乎從不覺得遲暮之年有什麼不好。
「小屋一間,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個,左看是她,右看是她。」這是一種怎樣悠然自在、知足常樂的心境呢?
「皆大歡喜」,你怎麼看?
打牙祭,未必是山珍海味一大桌。好友相聚,一鍋蔬菜、幾碗好酒,談笑自如,盡情歡樂,足矣。
生活中總有很多好玩的瞬間,不是麼?
人生總有尷尬的時候,不必總是介意。
把林衝畫成這般赤身裸體模樣的,恐怕也少見。縱然是八十萬禁軍教頭,也有窮途末路時,so,何況你我?
你敢說,自己沒有斷篇兒的時候麼?呵呵。
貓頭鷹的吐槽。人,自以為是的時候挺多的。
武松這傢伙也忒「狡猾」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人生在世,別總是算計別人,遇到高手,再好的算計也會被戳穿。
牛二,你當真只是開個玩笑、小小地撒潑耍賴一下嗎?黃永玉見到楊志這樣的人多了些。所以,開玩笑得看對象,撒潑耍賴也得當心腦袋喲。
貓兒給耗子當奶媽,後果會怎樣?
無語了……
黃永玉的畫足夠讓人笑一下,笑過之餘也可以當鏡子照照。
所謂讀懂人性,不是用來讀別人,最終還是讀自己。
讀懂自己,免得變成別人眼裡的料兒。
大師就是這樣,看似一點正經都沒有,但這不正經裡,滲透著強烈的個人生命的歷史感。
前不久,有媒體用了一個90後的詞「酷炫狂霸拽」來形容他骨子裡的頑皮野性幽默。
拜託,90後算什麼,這玩意兒老人家已經玩了9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