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回首王寶強巔峰作《hello!樹先生》:被逼瘋的不僅是樹先生

2020-12-13 不屈的鯤

《hello!樹先生》是由韓傑執導,王寶強等人為主演的喜劇、黑色幽默電影,於2011年11月4日在中國上映。

《hello!樹先生》這部電影被稱作王寶強的巔峰之作。王寶強當時不會抽菸、酒量差,於是他在開拍前幾個月就開始訓練自己。他曾一天抽過兩包煙,吃飯時也要練喝酒,去尋找和琢磨酒醉的感覺。最終,他能以炸裂的演技打動觀眾的心靈,上演了一部經典之作。

記得當時第一次觀看《hello!樹先生》時,沒有發現喜劇成分,感受不到幽默,而是在壓抑中看完了這部晦澀的電影。看完後感覺難以理解,卻止不住的憂傷起來,因此很久不敢再看第二遍。

時隔多年,隨著自己經歷的增多和心智的成熟,再次回顧這部經典之作,我感受到的憂傷感更加濃烈,理解到了另一番耐人尋味的意味……

01我們假裝的勇敢、堅強和價值感,正是我們內心孤獨、弱小的反映

他叫「樹」,很多人都喊他「樹哥」,他自己更希望全村人都叫他「樹先生」,因為「先生」的稱呼就代表了在別人心目中地位高。可是別人叫他樹哥並不是尊稱,而只是因為他輩分大,讓別人尊稱為樹先生也是難以實現的夢想。是的,樹總是在乎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價值和地位。

樹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親愛的哥哥,又失去了依賴的父親,這註定了對樹的心理產生不正常的影響。

樹沒有什麼才能,沒有多少金錢,卻有老闆對他的不看好,和旁人對他的嘲笑。

影片開始,樹從修車店出來。他和路邊的人打招呼,隨後不經意地上了他人的麵包車。打開車門,坐在車裡,接過煙,與司機攀談起來。前面過來幾個打鬧的小孩,樹下車走過去,以長輩的口吻指責他們道:「造反了你們?擾亂社會治安!」不料卻被小孩輕蔑的回應:「你是誰啊?你算老幾?」他尷尬地假裝要打他們,以此把他們嚇走。

恰好小莊下班開著摩託車路過,樹又隨意的坐上了他的車尾。樹的背影在空曠冷靜的街道漸漸變小,顯得孤單、弱小……

樹在修車時不慎把眼睛傷到了。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對一旁的弟弟三兒說:「我沒事,你忙你的去。」以此來展現自己作為哥哥的權力和價值。三兒放一下一千塊錢就走了。

樹的老闆也來到醫院看樹,樹說,「我就好了,這兩天就回去上班。」樹堅持想把老闆給他的兩千塊錢工資推回去,證明自己還有價值。樹,還是被辭退了。

樹在街道上遇到了高朋,高朋邀請樹過幾天參加他的婚禮,又邀請他進入後面的飯店喝酒。樹以長輩自居推脫,還是被推拉進了飯店。酒桌上,二豬他們嘴上喊著樹哥,只是把他當做笑料罷了。

飯店外,小莊撞到了二豬的小車,樹替小莊向二豬說情,卻被推:「開關你什麼事?」過後,高朋在打電話,樹抽著煙走過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高朋直接無視了樹,走開了。

在高鵬婚禮上,樹被二豬羞辱了,樹被逼向二豬跪下認錯。樹一直在硬撐著的價值和一直刷著的存在感,終於被打破了。他感覺到「活著沒意思」。

樹的形象反映了這個世道的很多人,他們沒房、沒錢、沒能力,卻總是想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厲害的一面,想別人敬佩、看重自己。這種想法十分悲催,想活在別人眼裡的人,必定死在別人的口水裡。無用的社交、阿諛的奉承,損時耗力,不僅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恰恰相反,別人更加看不起你,當你是一個小丑罷了。

02扭曲的心理,就會有扭曲的三觀和扭曲的愛情觀

在樹的眼睛受傷時,護士萍萍照顧他,幫他換藥。樹卻捉住了萍萍的手不放,這讓人費解。不是因為樹好色,是因為他那孤獨渴望理解的心,感受到來自別人的關心。是啊,樹的內心是多麼渴望得到慰藉。

在樹被二豬羞辱的那晚也是一樣,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藝馨沒有嫌棄他,陪在他身邊,樹抓住藝馨的手,說心裡話。在與小梅戀愛時,樹也喜歡握住她的手。可以看出,樹是多麼想自己能被人理解,被人關愛。

說到小梅,是在麵包車上認識的。樹一回頭看到了小梅閃亮的眼睛。算是一見鍾情吧,樹開始追求小梅,卻發現小梅是個聾啞人,他不太滿意。媒人高鵬的媽媽直言說:「人家要不是這樣,還能看上你?」

樹在長春尋找存在感時,想起了小梅,他發信息給小梅:「你知道嗎?當我們相視那一刻,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瞬間,就算給我個村長我也不當。」「相思是煙,相憶是酒,你就像那菸酒,搞得我煙不離手,酒不離口。」

樹回到小縣城,和小梅約會。小梅點了一根煙,樹把她的煙掐滅了,告訴她:女孩抽菸對身體不好。樹直入關於結婚的主題,問小梅要不要詢問一下她的父母。小梅生氣:「讓別人去決定你的命運,難道不可悲嗎?」樹說:「那就把你的命運交給我吧。」眼前這個男人的關心,讓小梅感到了寬慰和親切。小梅答應了樹的求婚。

樹得到了小梅和藝馨的認可、理解,真的以為自己是「樹先生」了,以為自己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提高了。

結婚的前夜,樹因為弟弟三兒沒能借來自己想要的「黃冠」車,對三兒叫囂:「沒用的東西!」不料弟弟終於忍不住樹的么五喝六,將樹痛打了一頓。

弟弟都敢這樣對自己,樹明白了,原來自己還是從前那個窩囊的樹,並非是人們崇敬的樹先生。樹被打的顛顛的,再也不願醒來,不願面對這不堪的現實。

結婚當天,樹迷離著雙眼,像瘋癲了一樣,他奔向田野,想逃離小梅、逃離現實。最終在眾人推搡下完成了婚事。

自從被弟弟打的那晚開始,他像死了一樣,對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了知覺。原來,他對小梅的愛,只是為了尋找自我存在感。樹心理的扭曲,使他對世界的看法都變了,他的愛情也變得悽慘。

03

樹的哥哥對樹很好,樹很愛他哥哥。他卻早早地就失去了哥哥,又就失去了父親。即使還有母親,他還是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孩子,他敏感,他孤獨,他渴望被人理解

樹在新婚前,總是夢到父親,總是夢不到哥哥。新婚後,終於夢到了自己親愛的哥哥,哥哥給他婚禮捧場,給樹很多呵護。這就是樹想要的幸福吧。

可現實的世界還是那樣陰暗,他不願醒來。

樹瘋了後,他似乎抓住了某些靈感,預言二豬這兩天會出事,預言村裡會停水。竟都靈驗了。

樹的名氣漸漸大了起來。二豬帶來了朋友,要樹幫忙算上一卦。樹給了他礦山開工的時辰和一些建議。因此樹也被邀請去為礦山開工剪彩。

樹似乎真的變成了樹先生,變得體面了。他穿上西裝,站在眾人矚目的臺上,他笑得異常開心。

不過,那些只是他做的一個夢罷了。他還夢到了媳婦小梅回來了,肚子裡有了樹的孩子,原本聾啞的小梅還開口了:「我們回家。」

樹的手牽著虛無的小梅的手,獨自走在山野上。

天空變紅了,別人都奔向幸福的遠方,有人好心地拍拍樹的肩膀,叫上樹一起走。但是樹先生還是只是走到了小時候哥哥被父親吊死的那棵大樹下……

樹先生尷尬悲催的一生,就像他那無處安放的雙手,想要在空中抓住什麼東西,卻什麼也沒能抓住。

家庭是一個人人格的雛形,樹的人格也是如此。他弱小、孤獨,無論是在弟弟還是在小梅的面前。他敏感地在意著自己在人群中的地位和感受,在尋找自身的價值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指向未來的燈火。他沒有通向更好的未來的辦法,別人也幫不了他。因為他需要的密鑰,都丟失在了他陰暗的童年和落後的山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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