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有賺有賠,不過總體來說還是賺得多。這些令人髮指的障礙本來就足以擊退任何人了,但他們還是不滿意,又對我施加騙局,可他們到底也沒抓著我,我的預感幫我逃脫了魔爪。
正如我所說,大世界是我最後的去處。它是新英格蘭最富有的投機交易行,按照慣例,他們對交易向來不設限制。在他們那些每天都來、穩紮穩打的散戶中,我想我大概是交易量最大的。他們有一個很高級的營業廳,有一塊我在別處從未見過的行情報板,很大、很全面,有整間屋子那麼長,所有能被想到的東西都寫在了上面。我是指在紐約和波士頓的股票交易,還有棉花、小麥、必需品、金屬等等,在紐約、芝加哥、波士頓、和利物浦買賣的所有東西。
你知道那些投機行裡交易是怎麼進行的:你把錢給一名職員,告訴他你想買進什麼或者賣出什麼。他看著報價單或者行情板,把那上面的價格——當然是最新的——記下來,當然還有時間。這樣一來,這張委託單看上去幾乎就像一份平常的經紀商報告了,上面有他們從你這兒接了多少錢,在某日某時以什麼價格為你買進或者賣出了多少股某隻股票。你如果想結算這樁交易時,就去告訴那個職員,或者另一個職員,這要看投機行的。職員記下這隻股票的最新價格,如果這隻股票不活躍,他會一直等到新的價格出現。然後,他把價格和時間記在你的委託單上,核對之後就把單子給你,你再拿著單子去現金櫃檯那兒兌現。當然嘍,如果市場和你對著幹,價格超出了你的保證金所容許的範圍,你的交易就會被自動結算掉,而你的委託單就只不過是廢紙一張了。
在低級一些的投機行裡,人們最低可以買賣5股,委託單也是一張小紙片,買進和賣出的顏色都不一樣。有時候,比方說在一個士氣高漲的牛市裡,投機行的損失會比較嚴重。因為所有的客戶都非常看好後市,都碰巧賭對了。這時,投機行就會把賣出和買進的手續費一同扣除,如果你的買進價格是20,委託單上會寫20.25.因此你只有個0.75點的空間。不過大世界是新英格蘭最高級的。它有上千個客戶,而我真的認為,我是僅有的一個讓他們感到害怕的。不管是那逼死人的保險費還是3個點的保證金,都沒能怎麼減少我的交易。我總是以他們容許的最大限度買進和賣出。有時候,我握有的股票多達5000股。
事情發生的那天,我跟你說,我正做空3500股糖業公司的股票。500股一張的粉紅色委託單,我有7張。大世界的委託單尺寸很大,上面有片空白,是他們用來記下追加的保證金的。當然,他們從來不催著你追加。你的資金越少,對他們來說就越好,因為他們的利潤就是從你的破產中得到的。在規模小的投機行裡,如果你想繼續追加保證金,他們會給你一張新的委託單,這樣就能向你再收一次買進的手續費。而且每次下跌一個點,他們只給你0.75個點的空間,因為賣出被當作一次新的交易,並且把手續費也精確地計算在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