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做的石磨豆腐,一直深藏在記憶裡

2020-09-05 可食中國


昨天讓媽媽回憶她童年的關於吃的東西,斷斷續續的講了一些,有很多東西我也是聽到了名字,但是沒有見過。或許是這種與飢餓有關的記憶真的不太美好,人有自動淡忘的保護機制,媽媽總是說很多已經記不清了。

而我的童年已經是一個新的時代了,所以,與外公外婆聯繫在一起的吃的記憶是非常有趣的。今天就寫寫這些有趣的東西吧。

第一個是正宗的石磨豆腐和豆腐腦。外公磨豆腐賣,童年時候在外婆家,每到傍晚時分,豆腐坊裡點豆腐,那個豆香味是我用語言無法描述卻永遠深留在記憶裡的,長大後基本沒有再聞到,僅僅有一次在一個親戚家的傍晚聞到過一次,說是附近有個磨坊,但是總覺得香味已經不夠了。

源於舅家的孩子都是男孩,一堆孩子裡就我一個女孩的格外寵愛,每次外婆會單獨把一個非常漂亮的黃色搪瓷碗放起來讓我用,我們都拿著碗等在磨坊門口,把碗遞給他,他有大勺子盛出來一碗遞給我們,從來不記得放白糖,也許那時候根本沒有白糖,我們「哧溜」的酒很快喝完了。

媽媽講述石磨豆腐的製作工藝,提前一天在大水缸裡泡豆子,泡發的豆子在石磨上磨成漿,這種漿是帶漿帶渣的,所以需要「吊」,其實就是用一個很大的網兜,插上四根短棍,兩個人拖著棍子來回抖動,將豆漿和豆渣分離。然後再大鍋中把豆漿加熱到滾燙翻滾時候,迅速的往大缸裡盛(這個過程用方言叫刮缸),刮到缸裡後,加入石膏粉,外公用一種工具(方言叫八瓣兒),其實就是一個細細的木棍頂端固定一個木板,拿著它從缸底向上撈,反覆這個動作,隨後慢慢豆漿就凝固成塊了,凝結後盛到豆腐籠屜裡,蓋上木板,壓上石頭,第二天早上就成豆腐啦。

我一直以為我們吃的豆腐腦是加熱的豆漿加入石膏剛剛凝結成塊時候的形態,原來不是,媽媽說,根據加入石膏粉的量不一樣,凝結的硬實度也不一樣,用家裡說叫嫩點還是老點的問題。想吃豆腐腦,就少點石膏。我突發奇想,我想趁外公還在,把石磨豆腐的手藝復興學習一下,媽媽說豆子好弄,可以關鍵的水不一定好找。那時候磨豆腐要用坑塘水,稍微有點渾濁,但是出來的豆腐非常好。水太清不好,我在想什麼原因呢,弟弟插了一句說那種水裡微量元素多,也許有鈣。也是吧,那時候的水沒有任何汙染的,大家都吃坑塘水。

有紅薯的季節的晚飯後更是孩子們不願睡覺也要守在廚房邊的時候,三外公(外公的弟弟,家裡窮沒有結婚,跟著外公家幹農活)總是會利用做飯後灶臺裡的餘火捂幾個紅薯,等到晚飯結束,三外公餵好了牛羊,吸一袋旱菸後,開始去廚房灶臺那裡扒紅薯,很燙啊,三外公也是捏一下放下,再捏一下放下,看得我們幾個孩子都要流口水。

終於等到稍微能拿住,外公就迅速的掰開,分成幾半,分給我們,我們都吃著跳著,吃完這個才總算可以安心的去院子裡玩遊戲,安心的去睡覺。三外公燒的紅薯有紅心紅薯,這種紅薯的皮呈黃白色,很甜很軟,就像現在的蜜薯。還有一種紫紅皮的,是白心紅薯,乾麵乾麵的,也很甜,像現在的板慄的口感。這種吃的時候一定要小口,不然會很噎的。

然後就是外婆的煎餅了,這是外婆的神技,那麼大的炒菜鍋,外婆總能攤出薄薄的外焦裡嫩的煎餅,口感特別好。只要有面,有時候摻點韭菜,沒有韭菜就摻點蔥花,連蔥都沒有的時候幾瓣大蒜也可以,連大蒜都沒有的時候,有點鹽也完全可以通過。我最佩服的是,那種煎底鍋,外婆居然也可以把煎餅攤的非常圓,而且不會破。這個是我到現在還沒有學會的,我只會用圓圓的平底鍋,還需要多放雞蛋,才不會爛。現在想想,在外婆去世前我吃到那次煎餅,外婆特意打了好多雞蛋,我吃了好幾個,還帶回家晚上接著吃,外婆很高興。老人們年紀大的時候,我們不要怕她們麻煩,我們提出喜歡吃她做的某種食物,她們會非常開心。


在寫與爺爺奶奶有關的事物的時候,我突然就有了對比。外公外婆是在農村中的農村,那裡是晚些年才通上水泥路的。爺爺奶奶屬於鎮上,有集市,商品供應和流通相對又方便些。食物中的半成品加工就多些了,原創的少。

爺爺很喜歡吃白米湯裡放花生,記得很清楚,有一次因為覺得自己碗裡盛的花生少,覺得我們的碗裡比他多,居然非常生氣的不想吃飯了。這是我第一次感受什麼是:老返小。

哦,對了,爺爺的牙齒不好,很早的時候就完全一顆牙也不要了,帶著一副假牙,我總能在早晨看他打完幾桶水後,再打一盆水洗洗自己的臉,打一杯水,洗洗自己的假牙。現在回想這個場景,太有趣了,太美好了。

奶奶做的飯整體就比較粗糙了,綠豆湯,我們那裡叫豆糊塗,真的是很糊塗,基本每次都會熬糊,那時候用的是煤火,火候大小不好控制吧。夏天最常見的涼拌黃瓜,那叫一個鹹,那叫一個酸,鹽和醋都放多。奶奶蒸的菜包饃是我的最愛,一般都是粉條加點韭菜或者豆腐,或者油條剁碎了加點。

我記憶中,有一次剛出鍋,我一口氣吃了4個,奶奶又開心又擔心,生怕我積食了。說到積食,奶奶每次殺雞的時候都會留著「雞嗉子」裡的那張皮,也就是中藥的「雞內金」,曬乾,用擀麵杖碾碎,和在面裡攤「幹餅」,就是和很硬的面,在鍋上炕熟,很酥脆的那種,類似於現在的山東煎餅。奶奶總讓我吃,說「打食氣」,應該就是消積食。

然後就是奶奶醃的鴨蛋,唉,太鹹,我們那時可不珍惜糧食,上學走的時候悄悄帶著,走到路上,把流油的蛋黃挖出來吃了,剩下的蛋白扔掉。


本文作者:王銀果(出自萬村寫作計劃「15天家史寫作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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