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恐怖片這一名詞裡充斥的是觀眾的不屑與嘲笑,更是爛片的代名詞,最近一部名為《中邪》的影片不但沒有得到觀眾的唾棄與小覷,反而口碑與評分在國產恐怖片中還是非常不錯的。
近年來內地電影市場似乎從不缺少恐怖片的存在,2010年《異度空間》和《荒村公寓》開創了恐怖片的「以小博大」的利益戰,,緊接著2011年上映的《孤島驚魂》,以楊冪為主角在電視銀幕積攢的人氣。更是以500萬成本博得9000萬的票房,是的國產中的小成本恐怖片擁有了自己的一市場份額。如此的電影例如《京城81號》《床下有人》等等,都是「成本百萬票房千萬」的例子。電影製作方紛紛投資恐怖片市場,各式各類的小成本恐怖片紛紛湧現,斌次泛濫成災。
在四月有兩部活躍於我視線的恐怖片,一部是韓國的電影《昆池巖》另一部則是人們期望很高的國產恐怖電影——《中邪》。這部電影的導演及演員都是不為大家所熟知的,導演是馬凱,橫漂數餘年,用七萬的成本隨另外幾個橫漂演員拍攝了這部恐怖片。其中兩萬是因拍攝後期的男主在拍攝地點摔壞了腰椎,醫藥費兩萬元。那麼這部電影緣何步入觀眾眼帘並獲得好評豆瓣7分的評分呢?
該片講述的是兩位大學生要拍攝以算命為題材的紀錄片作為自己的畢業作品,而深入該省的農村發生的故事。相對於大多數的國產恐怖而言它做到真實的代入感與觀眾的參與感,和《昆池巖》異曲同工之處在於拍攝過程是大多由演員舉著攝像機而進行的,鏡頭的粗糙感為恐怖片加分。狀似隨意擺放在桌子上的攝像機,也不去可以的捕捉,全是全景,就好像你坐在那裡看著這裡發生的一起一樣,明明是刻意找的角度位置,有臺詞也有走位,卻沒有擺拍的痕跡,沒有一個地方不是可以的,但看上去都是自然的。
影片中多次出現了樓梯轉角的設置,算是影片的一個小的高潮,沒有一個地方不是刻意的,但是看上去都是自然的。偽紀錄片形式讓觀眾見慣不慣了,這部電影的創新之處在於題材的鄉土化,更加的接地氣。在電影的前二十分鐘裡,四組片段的組合粗略地展示中國邊攤最常見的算命,並以一種非正式拍攝的形式記錄下來,帶領觀眾見識最真實路邊算命的生活狀態與其中的玄機,把生活中最常見最日常而不被大多關注的一面真實呈現。片名在電影二十分鐘後才慢慢的顯露,影片從而進入正題。
在這部電影中,我看到了中國傳統元素中不為大多數所知的那一面,算命、神婆、招魂……這是令觀眾好奇的一個點,跟隨影片我還見識到了「還人」的這一儀式,看到這一幕時有點發怵,細思恐極。影片的故事場地選自農村,很有帶入感,觀眾是熟知中國農村環境的,灰撲撲的街道、雜草叢生的孤墳、水泥坯的白牆、掛著紅燈籠的宅基地、無比接地氣的對白。這些光線色彩的恰當切入讓影片更具詭異氛圍。幾處轉折似著魔中邪緊抓人心。
例如影片中陳麗的「屍體」不翼而飛時,一行人在尋找過程中,在白光下王婆煞白的臉並道:「你後面有人。」隨後鏡頭作為觀眾的眼睛緩慢移動,高潮點也是出乎意料,脫離觀眾預想之中。在末尾出屏幕右方有攝像機奔跑後摔碎的痕跡,這個細節處理的也很到位。在與馬凱談論中得知,在拍攝的時候,劇組確實在拍攝過程中經歷了許多的靈異事件,現實製片人在聊劇本的時候出了車禍,官司纏身。緊接著一個演員得了膽結石,全體工作人員感冒。更邪門的是男主意外跌入亂墳崗摔斷了腰,只是因為下雨那天沒有拜一拜。
這部電影打破了中國國產恐怖片浮誇妝感與道具結合的格局,也把恐怖驚悚的味道轉移中國農村陣地,是一次很好的創新。實驗性鬆散的開頭與中段,匯聚成結尾的凌厲和聳動,這是一種心理接受力的漸變和推動過程,粗糙的偽紀錄形式,接地氣的本土影像,更容易有先入為主的熟悉感與代入感,再把傳統中國封建迷信思想具象呈現,凌駕於安逸與和諧的生活化之上,讓節奏來勢洶洶,讓氛圍暗黑弔詭。
中國的農村確實是一個搬入銀屏的好素材,中國鄉村的奇聞怪事也能夠吊起觀眾們的胃口,元素儘管多,但是如同隔靴搔癢,這種新奇感的暫留時間不至於使人戰慄。《中邪》這部電影做到了題材新穎,而不是內容驚喜。演員多半是在橫漂,演技很跳戲,人物的對話也不夠簡練,前段男女主人公的對話大可刪除,冗長與拖拉。在18天的拍攝周期裡過於粗糙,大量費筆,在人物的挖掘上沒有深度,細節的處理也沒有到位。電影的結局讓我目瞪口呆,我不知道這個結局緣何從恐怖片而轉場至法治進行時?這樣的反轉實在沒有讓我感覺到震撼,《致命ID》《萬能鑰匙》的大反轉就不一樣,結尾成為了整部影片的精彩之處。
一部好的影片讚不絕口一定是有原因的,而這部電影帶給我的是失落感。這部電影的核心就是中邪與不信邪的博弈,在人物設置上就把丁鑫作為一個反迷信的人設、開頭的街頭算命也昭示了打假的苗頭,假大仙王婆也早早露餡,結局的設置就是給中邪的一個巴掌,試圖破解迷信而成為一個復仇的故事。也許是過審的壓力和拮据的資金擠榨了本片的才華,貧窮限制了想像力。而在同等創藝下,我只在《心迷宮》裡看到了誠意。
這是以靈異事件的再現,巫術之燈紙人。農村的迷信就是一座富礦。還人儀式上突然中邪的姐姐,黑屋電腦裡猛然想起的錄音,是靈異還是人物動機?當王叔舉起石頭,當丁鑫丟下鎖鏈,人性的惡意比厲鬼更令人膽寒。在影片的後段,陳麗那張慘白的臉,說她恐怖倒不如說她痛苦,在傳統習俗之下,還有多少個被無知愚弄的人們,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人的本性是利己的,在巨大仇恨面前爆發出的力量是未知可怕的。比電影本身更可怕的是大陸式的結局容不下鬼神的制度。和陳麗相比,社會才是真正的中邪。
這部電影也算是為國產恐怖片注入了新的血液,拓展了新的題材領域,這也是觀眾好奇與喜聞樂見的,題材內容的成熟與票房是掛鈎的。多點創意創藝與創益,需要更多像馬凱一樣的青年導演。少點腐朽套路,多點真誠與反思,相信國產恐怖片會慢慢創佳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