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網消息(楚天金報)正月十五,正是傳統元宵佳節,宜昌伍家鄉花豔地區突現一條人腿,法醫鑑定:這是一起罕見的惡性殺人碎屍案,死者系一名年輕女性。就在警方緊鑼密鼓破案之時,宜昌伍家崗區分局轄區和其他分局轄區又連續發現人體其他部位屍塊,鑑定系同一個受害人,其中,一屍塊上殘留的「蠍子文身」為警方破案打開了突破口。33天後,懸案告破,兇手與受害人竟只有一面之交!遇害女子到底是誰?兇手為何如此兇殘?近日,辦案專家向記者透露了案件偵破始末。
觸目驚心的一幕——
元宵節驚現碎屍案
2009年2月9日,農曆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節,宜昌街頭一片熱鬧祥和的過節氣氛。
中午11時許,在宜昌某混凝土攪拌站工作的河南師傅李某下班準備到食堂吃飯,他被宜昌某混凝土攪拌站派到伍家鄉花豔附近共升村部旁一建築工地工作,因為工程忙,過年都沒有休息。經過宜昌市伍家鄉共升村漢宜公路花豔排洪溝橋時,36歲的李某不經意往橋下一瞥,嚇得一個趔趄,他發現橋下水裡竟有一條人腿!
李某隨即向宜昌市公安局伍家崗區分局伍家派出所報案。伍家派出所立即向分局匯報。接報後,分局局長曾浩、副局長鄧峰帶領分局偵技人員迅速趕赴現場,一邊組織開展現場勘查和調查訪問工作;一邊向市公安局報告。經市、區兩級技術人員的現場勘查和法醫鑑定,認定該案是一起罕見的惡性殺人碎屍案,受害人系一年輕女性,年齡在16歲到25歲之間。人命關天,伍家崗區分局迅速成立了以局長曾浩為組長、副局長鄧峰、刑警大隊大隊長資波為副組長、刑警大隊全體幹警為成員的「2·9」碎屍案偵破工作專班,開展偵查工作。
碎屍案偵破的重點在於查清屍源。偵破專班根據法醫推斷的受害人年齡、身高等特徵,利用宜昌本地報紙、廣播電臺、電視臺等新聞媒體大力查找失蹤青少年女性。同時,還通過公安專網和派員到全市各派出所收集符合特徵的失蹤青少年女性的辦法來查找,然後將收集和反饋出來的失蹤青少年女性名單分組逐一進行核查。短短10天時間,專班成員雖然比對核查失蹤青少年女性50餘名,但屍源仍無法與之對應。
案件的偵破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一個關鍵線索——
神秘的「蠍子」文身
仿佛是兇手在故意挑釁:伍家崗區分局轄區和其他分局轄區,又陸續有群眾報警,發現人體其他部位屍塊。而經法醫鑑定,均為同一女性受害人。作案分子手段的兇殘,更激發了廣大參戰幹警的鬥志和破案的決心,一個線索也讓警方找到了打破僵局的突破口——2009年2月22日,該受害人右手在長江裡被人發現,其右手虎口處文有一「蠍子」圖案的文身。
這個神秘的「蠍子」圖案,代表什麼含義?是否是遇害少女獨有的體貌特徵?警方調查發現:「蠍子」文身代表叛逆和特立獨行,一些時尚青年會文在身上展現個性。抓住這一特點,專班警方迅速調整偵查方向:一是連夜對宜昌市大小娛樂休閒場所展開清查;二是深入到看守所、戒毒所、拘留所,通過管教民警和被關押人員查找是否有「蠍子」文身少女的信息;三是在宜昌全市街道、鄉村印發了5000份有該文身圖案的通報,懸賞3萬徵集破案線索,此外,專班還將該通報藉助省一級新聞媒體發布,在全省緝兇。
與此同時,在獲知武漢、恩施及宜昌當陽、枝江等地的部分青少年喜歡文「蠍子」圖案文身後,專班民警迅速馬不停蹄地對上述幾地的文身店和有類似文身的人員進行調查訪問,尋找可能的知情人。
多管齊下,偵破工作漸漸打開局面,提供「蠍子」女情況的線索源源不斷傳到偵破專班,專班成員一條條細心排查,重點鎖定一條信息:2月27日,一個名叫艾剛(化名)的武漢青年向偵破專班提供:他有一個叫易容(化名)的宜昌籍女友,右手文有「蠍子」圖案,易容現下落不明。
地毯式排查——
DNA鑑定鎖定屍源
專班成員迅速對宜昌全市符合年齡特徵範圍內名叫「易容」的女青年逐一排查篩選,終於查出:家住西陵二路某號的「易容」,就是艾剛提供的「易容」。專班成員連忙趕到宜昌西陵二路某號,希望找到易容家人了解情況,卻大失所望。
原來,宜昌西陵二路某號早就被拆遷了,已不復存在,而「易容」戶口底頁上唯一的親人父親易向華(化名)的工作單位,也早已破產,下落無從查起。
一個難題擺在了偵破專班面前:調查範圍擴大後,提供「蠍子」女的線索源源不斷,而專班成員有限,很多線索查都來不及查!在這樣的情況下,是放棄「易容」這條線索,重新再查一條,還是繼續尋找「易容」?偵破專班領導經過慎重分析後決定:「命案關天,一條線索都不能放過。」偵破專班下定決心,克服再大的困難也要繼續查找。
專班幹警先是對居住在原西陵二路某號地址的周圍群眾挨家挨戶進行走訪詢問,沒有查到;又到宜昌市拆遷辦一處一處查找,仍未果。幹警們沒有被困難難倒,他們又通過社區工作人員找社區老居民一個個回憶。功夫不負有心人!專班成員終於找到了易容的祖父易振邦(化名),通過易振邦了解到易容的一些情況:原來,易容今年21歲,她出生不到一年,父母即離婚了,父親患上精神疾病,母親又很快改嫁,易容在缺失父愛和母愛的情況下,沒上完初二便輟學,四處遊蕩,始終沒有做過一樣正式的工作,最大的愛好是上網。
易振邦說:通過網絡,易容結交的男女朋友很多,但沒有一個能和她在一起玩上一、兩個月的。易容對家裡的親人也不說真話,所以家人也不願多管她。去年一年,易容都在武漢,今年過年前,易容在家住過兩天後又說去武漢,離家出走就再也沒有回來,2月6日左右,家人與她失去了電話聯繫。這個「易容」與被害人的確很像。專班成員通過易振邦找到易容的父母,提取了其父母的血樣,法醫很快作出DNA鑑定:受害人就是易容。
網絡打開突破口——
「小男孩」走進警方視線
屍源雖已查到,專班成員喜憂參半。喜的是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查清了受害人,而且還找到了受害人的家人;憂的是,雖然找到易容家人,但跟沒有找到也差不多:易容的親屬沒有一個能真正了解易容的,絲毫不能提供易容在外面的一些情況,更談不上給破案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案件的偵破工作似乎又陷入了僵局。專班人員經過冷靜分析,盯住易容長期沉緬於網絡這一特點,決定從網絡上打開突破口。在宜昌市局技偵支隊和網監支隊的大力協助下,一個網名叫「小男孩」的人進入偵破專班的視線,專班成員又通過易容另一名叫「阿羅」的網友了解到,今年過年期間到2月6日之前,「小男孩」與易容一直在一起。專班幹警迅速行動,將「小男孩」請進了偵破專班辦公室。「小男孩」名叫陳義(化名),現年21歲,恩施宣恩人。陳交代:他也喜歡上網,今年過年前他在網吧認識易容後,便一直與易容在網吧上網,後因生計問題,兩人便相約來到夷陵路一處特色粉麵館應聘當幫工。經老闆考查,陳義合格留下,而易容卻因什麼事都做不來而被拒之門外。打工被拒的易容再度混跡於網吧。2月6日晚10時許,易容到陳義打工的粉麵館消夜,後來與來此消夜的一名中年男子一起離開。臨走前易說要和該男子一起上網去。此後,陳義和易容便失去了聯繫。陳義的說法在粉麵館老闆和另一名幫工那裡得到了證實。
專班成員了解到,陳義打工吃住都在粉麵館內,粉麵館老闆也證實陳義來打工後,一直沒有長時間離開過該粉麵館。專班分析認為:陳義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條件。可人海茫茫,到哪裡去尋找那個神秘的中年男子呢?
神秘男子落網——
命案真相水落石出
線索就這樣一下子又被掐斷,「2·9」碎屍案的偵破工作再一次擱淺。3月1日,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伍家崗分局刑警大隊會議室燈火通明,專班成員連夜召開案情分析會,大家一致認為:既然中年男子三更半夜來粉麵館消夜,那他應該就居住在粉麵館附近,偵破工作是否可以就此展開?
經過分析,專班成員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決定將偵查專班幹警分成兩組:一組幹警以粉麵館為中心,根據陳義和粉麵館老闆提供的該中年男子的相貌特徵,結合有無獨居條件等情況,逐棟樓房排查可疑人士。另一組幹警,則在粉麵館附近死守,只要該男子出現,即將其抓捕。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十餘天蹲守,3月11日晚10時許,也就是2月6日易容被人帶走的那個時候,那名神秘的中年男子又來粉麵館消夜,守候在粉麵館旁邊的專班幹警將他逮個正著。
經查,該男子名叫桂軍(化名),1978年生,宜昌人,就住在宜昌市夷陵路,系宜昌紡機廠工人。在伍家崗公安分局刑警大隊,桂軍神色慌亂,回答易容的去向問題時前後矛盾,不能自圓其說。警方調查顯示:桂軍有嫖娼史,又獨居一室,具備作案的時間和條件,其作案嫌疑不斷上升。
審訊到夜晚,桂軍一口咬定沒有殺人。「你沒有殺人,路邊監控錄像中怎麼有你?」審訊人員不動聲色地一問(其實,當時路面監控並未拍到桂軍罪行),桂軍的心理防線頓時崩潰,他痛哭流涕地交代:2月6日,他在粉麵店偶遇易容,看她喜歡上網,就以到自家上網為由,將其騙到家中,後來,因發現桂軍家中不能上網,易容要離開,桂軍不同意,兩人發生激烈爭執,桂軍將易容殺害分屍。
警方隨後在桂軍家中也提取到可疑血跡,經化驗為易容血跡。至此,「2·9」碎屍案真相大白。目前,宜昌中院已終審判決兇手桂軍死刑,正等待最高法院核准。
■ 警示
網癮少女的「撲火」之殤
「2·9」碎屍案告破後,專班幹警既為兇手的殘忍無情感到憤慨,也為少女因沉迷網絡而遇害感到痛心,「就好比飛蛾撲火,因為太沉迷其中,可能知道有危險,她也撲了上去。」警方分析,易容的悲劇固然與其缺失關愛的成長環境有關,但沉迷上網也是一大致命因素。
據警方介紹,受害人易容與桂軍僅有一面之交,兩人不過是在粉麵館裡聊了下天,談了談網絡世界的共同愛好,易容便輕易相信了對方,深更半夜隨陌生男子回家,結果遇害。警方提醒廣大網友:網絡只是人們生活中的一個工具,可以愛好,而不能沉迷;年輕人在網上交友,尤其要保持謹慎的心態,要加強自我保護的意識,不應輕易接受見面邀請或者到異性家中。要警惕虛擬的網絡背後,可能潛藏著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