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是一個傳奇。
他是明朝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哲學家/軍事家,陸王心學之集大成者,精通儒家、道家、佛家各家學問。
王陽明從少年時起,就顯得非同尋常,立志要做個聖賢。不久卻因嘗試宋儒格物之法,格竹七日病倒,感嘆做不得聖賢。此後他流連騎射、文章、佛老,在仕途上也是險象環生,因觸怒當權宦官劉瑾,被貶至貴州龍場,途中幾次遭人追殺。遊走在生死邊緣之際,他自製石棺告誡自己超脫榮辱,最終因此悟道。晚年時平亂除匪,更是每每臨時帶著老弱病殘之兵上陣,卻都能夠化險為夷。
王陽明的一生既沉溺,又灑脫,既有熱烈的追求,又有強固的抵抗。豐富的人生經歷造就了他豐富的內心和思想。
但現在有些人提起他的知行合一、他的致良知,往往草率看過,以為不過是些正確的廢話。
這些現在人看起來很尋常的道理,卻是當年的王陽明從自己一生的百死千難中悟得的。他的學生曾向他請教屢次軍事勝利有何秘訣,他說常人的智商相去不多,他只是能不動心而已。因此當平叛寧王后遭猜忌,他卻不掛於心,只道「我今才做得個狂者的胸次,使天下之人都說我行不掩言也罷。」
磨:如切似磋,乃以器成
王陽明有個比喻,即以黃金比人,凡人雖無聖人斤兩,成色上卻能夠與之無異。
因此從心上功夫來說,就是要時時「良心發現」,做到存心養性。
然而與佛老不同之處在於,王陽明強調的舉起而非放下,不是歸於心靈的靜寂便罷,而是要到事上去練,是知行合一。「鏗然舍瑟春風裡,點也雖狂得我情」,這種灑落情懷,這種生命體驗非入世不可。
所以我們看到的王陽明雖然是一介文人,不是武將出身,卻能用兵如神,屢建奇功。
其中一個原因是王陽明從來不是一個單純的「讀書人」,早年騎馬射箭遊塞外,二十六歲時苦讀兵法,用果核排列成陣形進行演練,被人笑為是趙括「紙上談兵」。
因此王陽明說:「人須在事上磨練,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靜,遇事便亂,終無長進。」
人只有在磨練中才能成器,只有在逆境中才能成熟,這就是在事上磨練的含義,也就是要培養活智慧,而不做死學問。
事上磨練,通俗地說,就是要參與社會實踐,在紛繁複雜的具體事務中鍛鍊自己的心理素質,做到動靜皆定。
以此沉著冷靜,正確應對,最後就進入「不動心」的境界。
王陽明說:「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
滿口都是聖賢話語,卻不去實踐,這不是真正的「知」,同樣熟讀經典,不通實務,百無一用的書生,就算品德高尚,也不是真正的「知」。
熬:煎之熬之,適以味濃
在世上繁雜的事務中磨練,人的內心難免會有煎熬的感受,這個過程的長短因人而異。
身處逆境,苦熬能挺住;陷入危機,苦熬撐得起;適逢險阻,苦熬能過關。
人生,進退是常事,大多數時候,熬得住,才能笑到最後。
閱遍世事的人都明白,許多事情,一眼是看不到頭的。一時春風得意,或一時折戟沉沙,都不會永遠算數。
「熬」的過程,也是一種修行的過程。修內心的寧靜,修處世的淡定。有磨練,才體現出成功的彌足珍貴。
熬的過程並不是坐以待斃,而是在超常的磨練中愈發強大,是不動聲色地蓄勢待發,是默默無聞之後的一鳴驚人。
在逆境中,愈挫愈勇,屢敗屢戰,不急不躁,只有這樣,才能成為一個內心永遠不會被擊垮的人。
艱難困苦,正是對心性的最好磨礪。面對困難,只有不逃避,敞開心胸去深入體驗,一點一滴地培養自己的耐心和意志,才能使整個身心發生脫胎換骨的改變。
痛苦是一種能觸及靈魂和力量的情緒,沒有真正的體驗就無法看清它的本質,無法洞察它就無法真正放下,無法真正放下則掌控內心就是一句空話。
每一位有理想有追求的奮鬥者,一定會遇到這樣的時刻:覺得快熬不過去了,無法再堅持了。而這往往是黎明前的黑暗,時過境遷再回頭看,一切也就那樣熬過去了。只有主宰自我的力量,才是能與自己相伴一生的核心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