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 花 賦
居住的小區東門,靠近大門口的內側人行道旁,生長著一簇桂花樹。樹的虯枝聚攏著,簇擁著形成了灌木林狀的樹叢。每當花期路過那裡的時候,就會嗅到桂花叢散發出的香甜馥鬱的芬芳。閒暇時,我會駐足於樹叢旁,呼吸這撲鼻而來的馨香……
默默地注視這簇直徑約一米,高約三米多的桂花樹叢,呼吸著芳香的氣息,心境也隨之平和了許多。仿佛緊張的神經與波動的心緒在花香浸染中得到了些許的寬慰與安撫……
桂花樹的虯枝不規則地交互向上,表皮粗糙呈灰褐色澤,葉片薄且硬,邊緣或光滑、或呈鋸齒,比兩枚一元硬幣略大些,橢圓常綠,樹冠呈傘蓋形狀如同巨大的綠傘,藏於葉片下的桂花只有小米粒那麼大,小巧玲瓏,花蕊很細,黃白、淡黃、鵝黃的顏色更給它增添了幾分柔嫩……桂花樹姿飄逸,虯枝綠葉,四季常青。植株屬於木犀科木犀屬,為根系發達的常綠闊葉喬木……
單單從桂花形態上看,或許,它不夠新潮美豔,不比花團錦簇奼紫嫣紅的牡丹;僅僅從枝幹上看,又不比挺拔的青松乃至普通的白楊樹;從葉片上看,也不比水面荷花的潤闊舒展……然而,貌不驚人的桂樹,其貌不揚的桂花卻能堅守著淡定,每逢花期的時候,它都會持續地不停歇地送給我們無盡的馥鬱芬芳……
或許,正是由於如此,它才有資格與玉蘭、海棠、牡丹等傳統名花齊名,被人們認可、讚賞,同植於庭前,以取玉、堂、富、貴之諧音,喻×蘊含吉祥之意。
儘管如此,我還是比較偏愛垂青於桂樹。質樸的桂樹,自有它本真的魅力。因為桂花樹是崇高、貞潔、榮譽、友好和吉祥的象徵。凡金榜題名、仕途得志、飛黃騰達者謂之「折桂」。「蟾宮仙桂」的神話也帶給世人以無窮的遐想。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進程中,桂花形成了深厚的文化內涵和鮮明的民族特色。
據文字記載,中國桂花栽培歷史達2500年以上。春秋戰國時期的《山海經.南山經》就提到了招搖之山多桂。
關於桂花的神話傳說膾炙人口。尤其是唐代小說中吳剛伐桂的故事,更在民間廣泛流傳。傳說中描述:月中有桂樹,高五百丈。漢朝河西人吳剛,因學仙時不遵道規,被罰至月中伐桂,但此樹隨砍隨合,總不能伐倒。千萬年過去了,吳剛總是每日辛勤伐樹不止,而那棵神奇的桂樹卻依然如故,生機勃勃,每臨中秋,馨香四溢。只有中秋這一天,吳剛才得以在樹下稍事休息,與人間共度團圓佳節。毛主席的詩詞「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就源出於這一典故。
就桂花樹自身而言,它的枝幹不足以充作廟堂樓宇的棟梁,甚至都無力作普通民居平房的椽檁,與青松翠柏之強壯相比,它過於孱弱了;就其小巧質樸的葉片而言,與大多木本植物相比之下,也太過於平凡普通乏善可陳;即便是花萼的形狀與色彩也與其它植被的花卉相去甚遠,幾乎不值一提甚至不屑一顧……桂花樹哦,你在自然界林林總總的同類中竟是如此質樸、平凡、簡單,默默地存在著以至於到了幾乎令人無足掛齒的程度。
然而,我卻要禮讚你!儘管,就材質而言,你難堪重任;就形狀與色彩而言,你也不吸人眼球……尤其是在當下各式各樣的星族們極盡喧囂、炫耀之能事的現今,你始終是默默地成長著,你的存在與否甚至都不能左右或影響波及到你其他同科同屬的植被。但是,竟然是你!只有你才會毫不吝惜地、一以貫之地將你花期濃鬱的馨香都散發出來。無論你生活成長於城市鄉村,亦或是渺無人煙的荒郊野外……不管你在哪裡,你都毫無保留地向周邊發散傳播著你的馨香。這是需要一種堅守與淡定的精神的,不管有沒有人去欣賞你,不管有沒有人去呵護你,也不管有沒有人去理解你,你都是一如既往地悄無聲息地奉獻著自身獨具的甜香……
被人稱為「花中四君子」的梅、蘭、竹、菊是因為分別代表了傲、幽、堅、淡的高尚品質。讓人讚賞的玉蘭、海棠、牡丹、桂樹,是由於諧音玉堂富貴。無論如何表述,桂樹都因堅守淡定與無私奉獻理應受到人們的尊重。尤其是花期鼎盛時,那些細小、柔嫩、嬌弱的花蕊,會競相擠擠挨挨地從葉片之間鑽出來,猶如自己掀起了紅蓋頭的新娘,將自我嬌羞的面龐毫無遮掩地展現在悅己郎君的面前。
如果,一定要借物喻×蘊人的話,普通而又平凡的桂樹應當屬於普羅大眾,屬於尋常百姓。儘管,它難有機會居廟堂之高,做棟梁之才;儘管,處江湖之遠,默默無聞,但它卻能夠堅持操守始終如一悄無聲息地奉獻。我們尋常百姓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平民,人微言輕,不比那些位高權重的達官顯貴,也不比那些聲名遠播的各類明星以及富商巨賈甚至是叱吒於各行業的領軍精英人物。但是,我們也與桂樹一樣堅守著做人的基本準則,春夏秋冬,順應四時八節的天道自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遵循著自然規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堅忍淡定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地頑強生活著……
無獨有偶,讚美欣賞桂花的不僅古已有之,而且盛讚推崇桂花為「自是花中第一流」。宋代李清照《鷓鴣天 桂花》如是讚嘆: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毛澤東講過:人民群眾是推動歷史車輪向前發展的真正動力。單株或單叢桂樹發散出的花香也許比較清雅寡淡,但是若干棵桂樹合攏聚集在一處,它散發出的馨香就會馥鬱濃烈。團體、團隊的協同合作,集思廣益,齊心協力就會集結正能量,創造出巨大的社會財富。這就是平常所說的,團結就是力量。願我們每個人都能如桂樹一樣,堅持操守,默默地奉獻自身獨具的芬芳……
2015.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