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我從德國漢諾瓦出發,輾轉法蘭克福、中國臺北和上海浦東和虹橋,於凌晨3點多入住老家西安的隔離酒店,全程超過40個小時。儘管出發時就有預感會很折騰,但沒有想到這麼折騰。當我在分流中心看到懸掛的國旗的時候,感覺是那麼激動和親切:回家真好。圖為浦東國際機場入境的國人。
我叫韓晨晨(化名),24歲,來自古城西安,現在在德國漢諾瓦留學。目前,整個歐洲疫情不斷蔓延,很多國家都封城。我所在的德國截至北京時間3月29日上午10時,確診病例已經超過5.7萬。不能學習、不能工作、面臨著暴露,生活處處充滿著危險,在經過幾番掙扎後,我還是決定選擇回國。圖為我的生活照。
然而,隨著疫情的蔓延,回家的路變得越來越艱難,最終我選擇從法蘭克福飛往臺北,從臺北轉機上海,然後從上海飛往西安。在出發前,我就仔細研究了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包括國內機場分流、轉運和隔離等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圖為西安入境人員分流中心工作人員徹夜忙碌。
德國當地時間3月22日凌晨3點多,我坐上了漢諾瓦開往法拉克福的計程車上。出發前,我準備了一包醫用外科口罩和一件防護服,防護服是在BauHaus買的,因為尺碼不全,我只買到了一件XL。一個護目鏡也是在BauHaus買的,因為飛沫可以通過眼睛、鼻腔和口腔傳播,飛機上又是密閉空間,危險性還是很大的。圖為前往法蘭克福機場的計程車。
另外還帶了一次性手套和一次性口罩,準備在飛機上戴在N95口罩外面。N95是媽媽從國內郵寄過來的,我準備隨身帶幾個,餘下的留在德國,以防未來使用。還有消毒溼巾,按照包裝上的說明,是可以殺死冠狀病毒。圖為我帶的裝備。
在經過3個多小時的行駛後,上午7點多,我抵達法蘭克福機場。此時由於是早晨,機場的乘客並不多。機場大多數乘客都戴著口罩,不過也有少部分人依然不戴口罩,看著讓人擔心。與這些人相比,我到顯得有些突兀,穿著防護服,戴著雙層口罩和護目鏡,樣子有點嚇人。圖為法蘭克福機場,兩個乘客在穿防護服。
德國時間3月22日上午10點,在接受體溫檢測後,我們開始登機。在登上飛機的那一刻,我發現,飛機上還是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全副武裝。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接下來十幾個小時是極其難熬的時光。圖為法蘭克福飛往臺北的航班。
在飛機上,戴著N95和護目鏡難以入睡,為了不上廁所,不摘下護目鏡和口罩,從出發時就不吃不喝。在飛機上也沒有吃任何東西,沒有喝任何東西,因為在飛機密閉空間裡,我無法確認哪裡是安全的,廁所裡感覺風險會比較大。這段時間,飛機上比較熱,我感覺到口水都分泌不出來了,從嘴巴到喉嚨,全部乾旱得猶如沙漠一般。圖為我穿著防護服坐在座位上,袋子裡放著防護裝備。
在飛機上足足待了12個半小時之後,3月23日早晨6:20,我抵達臺北機場。在這裡我發現轉機的人排起長長的隊伍,其中還是有很多人和我一樣穿著防護服。看來到中國境內,國人的防護意識要明顯比老外要高很多。圖為臺北機場轉機的乘客很多。
在等候時,我已經是飢腸轆轆,聞到機場裡小吃店的味道,肚子更加難受,一些小吃店還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想著要在很小的空間裡,大家摘掉口罩,在一起吃吃喝喝,交叉感染的風險還是十分大。於是我就在售貨機上,買了一瓶水、一罐可樂和兩塊麵包,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狼吞虎咽起來,隨後換上隨身攜帶的新口罩重新戴上。圖為在臺北機場一個角落裡,我的早餐。
測溫以後,我坐上了臺北飛往上海浦東的飛機,無聊的我開始在飛機上玩起打麻將遊戲。3月23日上午10點50分,飛機抵達上海浦東機場。由於飛機上所有乘客都必須接受嚴格的檢測,我被困在飛機上整整兩個半小時才下飛機。飛機上非常熱,加上我穿著防護服,臉上N95口罩也又勒又扎,整個感覺在做桑拿,快虛脫了。圖為臺北飛往上海的航班。
機場擺渡車上滿滿當當,除了少量外國人,大多數都是從四海八方轉機回來的中國人,看起來回家的路真的不容易。下車後,然後是排隊等待過檢疫,現場人很多,在這裡,我又等了很久很久。現場我跟工作人員出示了自己填寫的監控申報表,匯報了14天旅行史後,拿到了黃色的標誌,然後等候測溫。據悉,機場現在開始對入境旅客實施「紅橙黃綠」四色分流。圖為浦東機場入境旅客排起長隊。
拿到行李箱之後,然後專門有工作人員帶我們去一個分流區。在這裡會根據要去的目的地不同來分流。分別被劃分為虹橋機場、虹橋高鐵站和上海南站等,而不可以自己乘坐其他交通工具離開。坐在大巴車上,看著窗外的上海,我有點激動。一年半沒有回上海了,這次只能在大巴上透過玻璃看看:想念上海,下次再回來!圖為我的護照上貼著黃色標籤。
抵達虹橋機場後,我重新辦理行李託運、接受安檢。這一路不知道登機箱打開過多少次。在航班上,我需要再次填寫一張信息登記表,我和所有從境外回來的人都被安排坐在飛機最尾端,前面則是其他正常出行的旅客。這也是目前國內航班常有的隔離方式。圖為前往虹橋機場。
在飛機上我昏昏沉沉,卻也只睡了半個小時,期間還被測了一次體溫。3月23日23:10,飛機終於降落西安鹹陽國際機場。我有點激動,甚至想哭,終於要到家了。圖為飛機抵達鹹陽國際機場。
出了機場,我再次坐上大巴,前往分流中心,大巴司機被用塑料布和我們嚴嚴實實地分隔開來。此時已經是3月24日凌晨1點多,分流中心人雖不多,但工作人員依然很忙碌。這些人為了國家疫情的防控堅守,讓我十分感動,也由衷地感謝。圖為西安入境人員分流中心。
在分流中心的大廳上,我看到頭頂上一面面五星紅旗,瞬間有點淚目,還是祖國好,還是家鄉好。凌晨2:40左右,我坐上了一輛救護車,前往先隔離酒店。司機是一名小夥子,雖然看不清臉,但態度非常好。圖為120救護車拉我去酒店。
酒店大堂裡,很多工作人員在熬夜給我們登記,再一次被他們的敬業和責任所感動。圖為酒店大廳裡,工作人員在登記。
酒店非常乾淨,我洗完澡出來,已經是3月24日凌晨4點10分,我感到一陣輕鬆,倦意全無。圖為我住的酒店。
從德國漢諾瓦出發開始到西安隔離酒店住下,我路上經歷了40多個小時,中途迷迷糊糊睡了不到4個小時。悶熱、飢餓、疲倦是我這一路的感受,其中從德國到臺北的十幾個小時內,我不吃不喝,完全是憑著一口仙氣堅持下來。眼下,我雖然要在酒店隔離14天時間,但利用這個時間,可以靜心寫論文,而過完這兩周,就可以見到家人了,想一想就很美好。圖為洗澡後的我的樣子。(江雨整理 圖片受訪者提供)原創作品,嚴禁轉載,侵權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