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中燕青為何被稱為浪子?徵討方臘後又為何要離開盧俊義?

2020-12-12 魚羊秘史

《水滸傳》中號稱天巧星浪子燕青排梁山三十六名天罡星最後一位,在梁山十名步軍頭領中排第六位,才情更是風月叢中第一名。明末清初小說家陳忱評價道:戴宗之神行法,張清之石子,花榮之射,燕青之廝撲,安道全之醫,可稱梁山泊五絕。燕青忠其主,敏於事,絕其技,全於害,似有大學問、大經濟、堪作救時宰相,非梁山泊人物可以比擬也。

燕青是盧俊義的管家,從小死了父母,被盧俊義收養,吹簫唱曲樣樣能行,又射一手好箭,有百步穿楊之功,人稱「浪子燕青」。盧俊義被騙到梁山,管家李固平時就與盧俊義妻子賈氏有勾搭,見此機會就與賈氏作了夫妻,霸佔了盧俊義的家財,將燕青逐出家門。盧俊義回家後,李固向大名府告盧俊義私通梁山,盧俊義被發配沙門島。李固買通董超、薛霸,要他們在路途中殺了盧俊義。薛霸、董超正要動手,被燕青兩箭射死,救盧俊義上了梁山。任原自稱擎天柱在泰安州東嶽廟擺擂臺,兩年未遇敵手,卻被善於相撲的燕青打敗。宋江東京暗通李師師,燕青吹一口好簫,和李師師拜為姐弟,面見皇帝,傳遞梁山消息,為宋江受招安立了大功。受招安後,燕青預感跟盧俊義前去受封沒有好結果,便獨自離去,功成身退。

以上就是燕青在水滸中的大概事跡,想必讀者們也是如數家珍般很熟悉了,和大家一樣,筆者也是頗愛研究水滸裡的好漢形象,甚至對於部分好漢已經是崇拜了。帥氣、有才、曉事、穩重、有大局觀。燕青,我個人將他看做是《水滸傳》中最帥的好漢之一,今天,筆者說說為什麼浪子燕青是水滸裡風月叢中的第一名?

首先,知恩圖報 忠心耿耿

燕青在大名府是名人。不過他小時候有悲慘的經歷,若不是盧俊義收留,他恐怕要餓死。原著道:「自小父母雙亡,盧員外家中養的他大。為見他一身雪練也似白肉,盧俊義叫一個高手匠人與他刺了這一身遍體花繡……更兼吹的、彈的、唱的、舞的,拆白道字,頂真續麻,無有不能,無有不會。亦是說的諸路鄉談,知曉諸行百藝的市語。更且一身本事,無人比的。拿著一張川弩,只用三枝短箭,郊外落生,並不放空,箭到物落,晚間入城,少殺也有百十個蟲蟻。若賽錦標社,那裡利物管取都是他的。亦且此人百伶百俐,道頭知尾。」(施耐庵《水滸傳》百回本第六十一回:吳用智賺玉麒麟,張順夜鬧金沙渡)

我們知道,盧俊義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盧俊義是他的恩人,他也是知恩圖報。原著道:「董超在外面只聽得一聲撲地響,慌忙走入林子裡來看時,盧員外依舊縛在樹上,薛霸倒仰臥倒樹下,水火棍撇在一邊。董超道:卻又作怪!莫不是他使的力猛,倒吃一跤……那人託地從樹上跳將下來,拔出解腕尖刀,割斷繩索,劈碎盤頭枷,就樹邊抱住盧員外放聲大哭。盧俊義開眼看時,認得是浪子燕青。」 (施耐庵《水滸傳》百回本第六十二回:放冷箭燕青救主,劫法場石秀跳樓)這就是報恩。

第二,曉事通達 瀟灑帥氣

其實,這裡的「浪」,其含義類似於「風流」。說燕青「風流」,是指他熟悉風月、多才多藝;而說他「浪子」之名號,則意味著他為人處世瀟灑通達,不拘小節,又兼具才情和武略。

燕青大概是梁山上長得最英俊漂亮的第一帥哥。按書中所寫,與燕青同為神射手的花榮也屬帥哥,但其對人的視覺衝擊力當在燕青之下。一出場,作者描繪燕青形象的《沁園春》詞,稱其「唇若塗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就是說嘴唇特別紅、眼珠特別黑、臉盤特別白,活脫脫一個美男子也。但燕青不乏男性陽剛之氣,他的漂亮是「出人英武」,而非柔美。他的紋身一再博得驚嘆。一百單八將中紋身的不只他一個,不過能和他比紋繡好看的,估計也就花和尚和九紋龍了。

燕青多才多藝,用現在話說是個文藝青年。他擅長吹簫、撫琴等民樂演奏,尤長於歌唱,帶領宋江等人去拜會李師師時的一曲《十面埋伏》更是讓人肝腸寸斷,讓李師師心動不已。他還擅長賦詩填詞。別看吳用是教書育人出身,他只能替盧俊義寫小兒科的藏頭詩。山上擅寫詩詞的,我認為除了宋大哥,就是燕青了。若說宋江是「豪放派」,燕青就算「婉約派」:他在道君皇帝面前吟唱《漁家傲》及《減字木蘭花》,以思婦怨女喻草莽忠烈,直唱得「天子失驚」。

燕青更熟習市井技藝。參加各種遊戲、各種比賽,他都能得獎:「若賽錦標社,那裡利物,管取都是他的」。他「說的諸路鄉談,省的諸行百藝的市語」,就是熟悉各地風土人情、會說各種方言俚語。他扮什麼像什麼:去泰安打擂時他扮作貨郎,宋江讓他唱起山東貨郎轉調歌試試,他「一手拈串鼓,一手打板,唱出貨郎太平歌,與山東人不差分毫來去」,引得眾好漢大笑。

武功方面,燕青射術不亞於小李廣花榮,而相撲技藝更使他揚名:智撲任原威名震山東,抱摔高俅轟動聚義廳。在冷兵器時代,小乙哥的相撲技藝非常適合肉搏實戰,「天殺星」李逵都因此而懼他三分。可以說遠距離、近距離作戰燕青都不吃虧。

燕青足智多謀,隨機應變能力出眾。吳用騙盧俊義的伎倆他一眼看穿,可惜主人不聽他勸。他代表梁山到東京、泰安「出差」,其言辭舉止均恰如其分。作者說「他雖是三十六星之末,卻機巧心靈,多見廣識,了身達命,都強似那三十五個」。另外七十二「地煞」當然更不在話下。看看,作者是給予燕青多高的評價,愛好水滸的朋友不難發現!燕青不僅有小聰明,更有大智慧——作者所說那「了身達命」,正是其大智慧的表現。這在全書最後顯示出來:當宋江、盧俊義樂得做官高就、衣錦還鄉時,燕青卻看破紅塵,毅然功成身退、隱跡江湖。他以漢初名將功臣的教訓提醒盧俊義,可惜盧員外再次忽略了燕青忠言。

作為「雙商」極高的好漢,燕青善於給自己的特長尋求表現機會。他毛遂自薦去泰安打擂,既是為去玩兒,更是「圖一聲喝採」,使自己揚名。相比梁山上另外一位擅長相撲之人沒面目焦挺,燕青簡直是各方面都是碾壓焦挺。焦挺曾路遇黑旋風李逵,兩人因口角而動手,老焦將李逵直摔得沒脾氣。焦挺的相撲比燕青更有來歷、更有功底:他家是「祖傳三代相撲為生」,專業的,可焦家過於保守,其技藝「父子相傳,不教徒弟」,受限於這種狹隘的思想,弄得焦挺「最無面目,到處投人不著」,燕青則是天下知。

最後,看清前路 遠走高飛

徵方臘成功後燕青不願做官,既因預感到危險,也與其「浪子」性格有關:他知道,做官就要受拘束,就不能隨心所欲去「浪」了。就多才多藝而言,燕青做官肯定也是得心應手。宋江主張招安時,他又不像李逵、魯智深那樣反對,而是積極出面促成。他是使招安獲得成功的關鍵人物之一。

另一方面,燕青畢竟不同於普通市井「頑主」,不同於那些放蕩無度、只知吃喝嫖賭的普通「浪子」。他能融入梁山大集體並較受重視,不只因其「上面有人」(盧俊義),也不只因其技藝與武功有高於他人之處,還因他胸懷大志,重義氣、有操守。燕青絕不是李逵那種對異性持病態厭惡態度的人,他一出場作者就說他「風月叢中第一名」。作品不曾對其風流韻事正面體現,但從他出入勾欄瓦肆、遊逛遊樂場所駕輕就熟來看,從他「浪子」綽號推斷,他肯定也是吸引異性的大明星。原著裡作者寫到李師師撩撥他時說:「燕青是個百般伶俐的人,如何不省得?他卻是好漢胸襟,怕誤了哥哥大事,那裡敢來承惹?」可見,若非肩負「哥哥大事」,他可能也會心動。他與李師師互相欣賞對方才藝,李師師最後把持不住,讓他寬衣,說要看他身上花繡,藉機「把尖尖玉手,便摸他身上」。

當然,作者筆下的燕青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存在,比如在見義勇為的俠義精神方面,他就比較一般化。雖然他對老主人盧俊義忠心耿耿,對梁山哥們兒也夠義氣,但他在外面既不像李逵那樣無故惹事,也不會似魯達那樣多管閒事。他打「擎天柱」任原並非為民除害,幫李逵剷除王江、董海也只是奉命搭把手。在不誤大事、不傷義氣的前提下,他只圖自己玩得痛快。

如此看來,「浪子」燕青也是最具血肉的好漢之一,我們讀懂燕青的處事和對萬事不必「回頭」的「浪子」情懷,也是為了我們能更好的讀懂自己罷了。功成名就之後瀟灑的離去,古今又有幾人?

作者:楊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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