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醫生宣布一個人得了絕症後,那一瞬間,生與死此時間就在患者的身上徘徊著。只是人是有感情與思想靈魂的高等動物,在生命有限的倒計時光裡,或許親人的陪伴是至到絕症患者們雙眼緊閉,抱著對人世間的美好離去而最好的詮釋。
但有些患有絕症的病人們,是活不過一個月的。可能是一周七天左右的時間,也可能是兩三天的事情。前幾天還在自己面前喜笑顏開的人,或許因為突發絕症,就這樣離親人們而遠去了。
2020年11月份,有半個月時間,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放下了,包括所有自媒體帳號都停更了。許多朋友都私信問我,怎麼沒寫文章了,我回復他們是最近有其它的事情在忙,抽不出時間去創作。
但真實的情況並不是那樣的,我對朋友們都撒了謊。因為,那是一段特殊的日子,對我來說,是陪伴一個生命的最後時光。
我是一個不擅長懂得流淚的人,因為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給我講,「男兒有淚不輕彈。」但11月24日的那天深夜我哭了,流淚了,因為我的嶽母在那天夜裡9點鐘,安詳地離開了。
農村有句俗話叫「一個女婿半個兒。」對出生八零後的我來說,自己的爸媽與嶽父嶽母們。我都是一視同仁,因為平時嶽母對我的關愛點滴生活,我從內心是所感受到的。在她遭受病魔住入醫院ICU病房吸著氧氣之時,我與老婆,嶽母的兒子與媳婦,親朋好友只能默默地為她祈禱,以及盡最大努力去搶救。當最後醫生們也無能為力時,讓我看到了生命在絕症面前是如此的脆弱,與人活著生命的意義。而嶽母去世的那一天,永遠地讓我無法忘記。
其實與老婆當初結婚的時候,嶽母就已經患有糖尿病了,而且還患有風溼病。只是那時嶽母才50出頭的年齡,能吃能喝,每年田土的農業種植,雞鴨鵝與生豬的養殖,她是一點都沒有落下,算是一把農業生產種植好手。我與老婆當時在外地上班,時不時也會給她老人家打個電話問候她的身體可好。每次嶽母都會說她的身體很好,叫我們不用替她操心。
在結婚後每年我的生日那天,如果我在外地,嶽母總免不了打來電話問候。因為有時候自己做事都把自己的生日時間搞忘了,沒想到嶽母卻記得那麼好。逢年過節之時,我回家裡面的時候,也會給她帶去一點零用錢,買上一些看望她的禮品。平時每一次去嶽母家吃完飯走的時候,她總會叫我等一等。從臥室裡面提出一袋她自己種的花生,採摘好的柑橘,以及土雞蛋等叫我帶走。因為嶽母知道我最愛吃的就是這些了,這些生活片段與日常小事讓我很是感動,無法用言語表達。我想,她生前對我這個女婿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我倍感親切。如今,她的離去,也只能在心裏面永遠地祭奠她了。
前幾年,我與老婆回農村老家投資做了一點小生意,主要經營農產品。順便可以照看好小孩與兩方的父母,而嶽母還是患有她的老毛病糖尿病,每天都會按時吃藥。醫生建議她少食多餐會好一點,但對嶽母來說似乎是一種奢侈,因為她不是一個嬌氣的老人。是一個很擅長處理問題與勤勞樸實的老人,周圍的鄉裡鄰居,平時也樂於與她交往。
今年本想在11月份裡,為嶽母簡單地做一個生日壽辰。嶽母今年67歲了,但「天有不測風雲,」讓人想不到的是,嶽母在11月24日的那天走了,永遠的走了。而她的生日也在11月份裡面,只是相差幾天而已。
2020年11月24日的早上,我與往常一樣去老家鎮上的醫院看望嶽母,來看望她的還有她的兩個妹妹,老婆的表弟。只見嶽母吸著氧氣,感覺氣色不是很好。且有一天沒有進食了,問她哪裡不舒服,想吃什麼,她說什麼也不想吃,只是聲音小,只能喝一點水了。但沒有聽見她喊一聲病痛。我與老婆以及哥嫂商量,不如轉院吧,只有盡最大努力搶救了。
於是辦好轉院手續,我們第一時間把她送到了縣醫院裡面的重症室搶救。其實,嶽母在去縣醫院的路上,就有些昏迷了。到了縣醫院,我們用擔架車推著她進ICU病房的時候,含淚看著她的面容。似乎跟平常人們夜晚休息時睡著了一樣。在下午兩三點的時候,我去問了一下嶽母的主治醫生,她是一位40歲左右的女人。
主治醫生對我講,你嶽母目前已經全身出現了敗血症感染,而且是屬於晚期了,能否活過今晚就是一個未知數。她把電腦檢查的數據調出來給我看了,對我說,目前她的各項身體指標都處於死亡的邊緣。
我問醫生,嶽母引起敗血症感染的原因是否是多年的糖尿病所致。主治醫生說,有這個可能,也可能是身上其它傷口或者疾病所引起感染。從目前檢查來看,她的左大腿上側浮腫,可能平時有跌倒過,現在已經是敗血症晚期了,如果發現早,可能還有希望,並且也只能採用抗感染的藥物治療。更何況她的年齡與目前體質都會影響到她病情的惡化。
由於是重症ICU病房,醫生叫家屬籤了字以後,留一人的電話,便於出現惡化情況第一時間好通知家屬。我與老婆,她的哥哥嫂嫂,老婆的表弟,以及嶽父六人一直在病房外守護著。到了晚上六點多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我說去餐館吃一點飯吧,但誰都沒有心情,也不想吃。
就這樣我們在沉默、悲傷與期待中煎熬著。仿佛平日裡嶽母所有的歡笑,與別人的爭吵,農耕忙碌的身影,為家裡洗衣做飯,與那些農村大嬸們「張家長,李家短」的美好畫面與生活點滴,在此時間,似乎都濃縮到了醫院安靜且有點讓人窒息的有限空間裡。
到了夜裡九點鐘的時候,嶽母的主治醫師打來電話。說已經不行了,她已經做了兩次心肺復甦搶救了,叫親人家屬們進去看最後一眼吧。
當我們推開那厚重的ICU病房之大門時,我找到主治醫師問,「真的不行了嗎,你盡力了嗎。」主治醫生淡淡地說了一句,「晚了,我們已經盡力了。」再看主治醫生的眼角,已經溼潤了。
我來到嶽母的病床前,看見老婆與表弟,哥哥與嫂嫂他們哭了,徹底的哭了,旁邊的護士們也跟著哭了起來。我不忍心讓嶽母看見我哭而帶著遺憾地離去,我走到嶽母身旁,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手,我堅信嶽母一直還活在我的心裡。當看見他們為嶽母穿壽衣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傷心的哭了一場。因為從此以後,再也看不見我尊敬的嶽母了。
歲月悠悠,如今嶽母去世已經有一個多月了。當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思念與對農村老人們的感嘆不斷湧上心頭。覺得生與死是每一個人都會面對的,包括身患絕症的那些人們,真心希望你們過好生命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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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濤的農村生活
2020.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