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網上熱傳一篇《注意!這些字詞的拼音被改了!》的文章,根據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編、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第6版,不少字詞注釋的漢語拼音已經發生變化。
一些字原本的錯誤讀音轉正了,比如「鄉音無改鬢毛衰(shuāi)」、「遠上寒山石徑斜(xié)」、「一騎(qí)紅塵妃子笑」。。。。這這這是真的嗎?
(一騎(qí)紅塵妃子笑,總覺得這畫面很汙)
為此引起了廣大網友熱議,小學語文課上的字詞拼音登上了微博熱搜,不少網友發現,小時候被語文老師改正的錯誤讀音,現在卻被「官方」認證,變成了現行的規範讀法。不能因為大多數人都讀錯,就認錯為對。
就像一道題正確答案是A,可是全班都選成B了,老師說我們把答案改成B,於是全班都答對了。這不會是為了讓大量的「鴻浩之志」轉正吧?
突然發現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一下子變文盲了。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shuāi)。」「遠上寒山石徑斜(xié),白雲生處有人家。」「一騎(qí)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如果用這種讀音朗誦古詩,語文老師往往會把「衰」糾正為cuī,「斜」應讀作xiá,而「騎」應讀作jì。但現在按照注音,它們都不再需要糾正。
還好,教育部回應,改後的審音表還未通過審議,音韻是一種有聲文化,一個字怎麼讀不僅是當代的規範,更是一種民族的集體記憶。儘管字音的變化一直存在,但有的字因反覆吟哦而彌足珍貴。
賀知章說:鄉音無改鬢毛衰。他慶幸的是鄉音無改,而今天的普通話就能頻改嗎?字裡有乾坤,修改請慎重。
對於古詩詞這樣的傳統文化,原汁原味的古韻已經無法考證了。留存之今的詩,更是經歷了千年語言變化而倖存的,更應像保護文物一樣保護它。
下面筆者分析一下普通話和簡化字對古詩詞的影響(在此申明普通話和簡化字有很多積極的意義,應當推廣)
1、普通話
每個朝代都有每個朝代特有的普通話,古代的官話主要是以首都附近的發音為準,到了隋朝才有了《切韻》,唐代有《集韻》和《廣韻》,再到後來有了《平水韻》。
古代韻書把字音分為「平、上、去、入」四種,在詩詞的平仄中,上、去、入都屬於仄聲。
很多古詩詞,我們今天看來不押韻,但在作者寫的年代,是押韻的。
比如:陳子昂《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其中的者和下在唐代是在一個韻部。
中國古代的發音更像南方的方言,因為北方經歷了很多次戰亂,蒙古統治的時候經歷了「入派三聲」。把古音裡的入聲消滅了,原來的入聲字都歸入「平、上、去」這三聲中去了。而南方山高水遠,很多方言得以很好的保存。
由於官話變來變去,元代以後很多人寫詩,依然遵循著平水韻。因為不知道這官話能存在多久,會不會馬上又改朝換代,又改變語言。
而失去了入聲的古詩詞就像現代漢語失去了第四聲(只是類比,入聲和四聲不同)。很多入聲特有的詞,今天我們讀來仍然能感覺到文字的魅力,卻感受不到音韻的魅力了。比如嶽飛的《滿江紅》和蘇軾的《念奴嬌 赤壁懷古》,那種入聲的短促的鏗鏘,在普通話中再也體會不到了。
2、簡化字
漢字的字義,會影響讀者對詩意的理解。大部分漢字都有本義與引申義,如果不了解這些字詞的意義,當然也就導致讀不懂古詩。簡體字無疑會影響字義的理解,比如「谷」,可以理解成「山谷」,也可以理解成「穀物」,而用繁體字「穀」則完全不存在障礙。
比如 範仲淹《漁家傲 秋思》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
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
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徵夫淚。
在韻角位置出現了兩個「裡」字,這是寫古詩詞的大忌。是範仲淹失誤嗎?當然不是。原因就在簡化字上,千嶂裡的裡在繁體字中寫作「 裡」。
類似的例子還有:
《念奴嬌 赤壁懷古》中「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和「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雄姿英發」和「早生華髮」。都在韻腳處用了同一個字。其實在繁體字中他們不是一個字。發財的發:發 ,頭髮的發: 髮。
所以現在當我們面對一著詩詞的時候,我們要知道,詩人寫一首詩,是要反覆推敲,要滿足韻律,字義,詩意等等方面。而我們能體會的也只有詞義方面的詩意了。
古詩詞已經千瘡百孔了,經不起折騰了,請不要胡亂改古詩詞的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