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蔭裡4號(池志海攝)
「五口通商」福州開埠之後,煙臺山成為中西文化碰撞交融之地。日前,在第六屆海峽讀者節上,一本關於煙臺山前世今生的《看不見的煙臺山》(福建人民出版社)頗為吸引眼球,記者採訪了該書作者之一的鄭芳,讓她帶著我們的讀者慢讀煙臺山的建築與故事。
鄭芳說,促使她開始寫煙臺山是因為一位「曉瑜姐」:念初中之前,曉瑜姐對煙臺山的印象,來自於她的長輩們的隻言片語,他們會說那裡以前是洋人聚居地。後來她從臺江考入師大附中,每天拎著飯盒走過解放大橋,沿著這個安瀾會館旁邊的小路登上往華南女院方向的臺階,到達樂群樓……學校也快到了。放學時,她會變換回家的路線,可以在路上看到各種老房子。經過一些同學的家,她會有一種驚慌感,因為同學家的奶奶或外婆可能會在家彈鋼琴,爺爺或外公可能在家裡看英文報紙,對於一個在臺江長大的孩子來說,這是一種非常大的文化差異。
在師大附中的三年,曉瑜姐印象最深的是遇上學校的百年校慶,當時她是學校鮮花隊的一員,可以非常近距離地看到很多老校友,比如沈元、陳景潤、侯德榜,他們溫文儒雅,給人一種安靜中卻有力量的感覺。「這些也影響了曉瑜姐的一生,之後的工作生活,她都在倉山,也越來越了解倉山的建築與歷史,建築可以修舊如舊,但那些歷史、故事卻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不去記錄,可能很快就會被人遺忘。於是才有了我們的這本書的寫作。」
《看不見的煙臺山》裡描寫了煙臺山25座深具代表性的老建築以及建築裡的人與故事。開篇是建築學博士林軼南所寫《舊時領館今安在》,從尋訪煙臺山區域外國領事館舊址說起,追溯其歷史由來;在《「蘭記」與沈紹安脫胎漆器家族史》中,我們讀到脫胎漆器世家沈紹安家族的發展史;在《康山裡5號的房客們》中,我們讀到了林徽因那唯一一次的到訪福州;我們甚至讀到了被譽為「中國的葛利泰·嘉寶」的影星胡蝶在倉山的軼事;福州第一家西餐廳快活林的故事……
「我們從煙臺山可尋跡的建築出發,希望呈現建築背後的個人史、家族史,透過看得見的建築,看到『看不見的歷史』。」鄭芳說,煙臺山區域的歷史也是福州的城市發展史,故事裡的人們,親歷著福州城市化的進程。他們是煙臺山的過往與現在最生動的連接者,他們的歷史,也是煙臺山的歷史。
□書摘
《槐蔭裡4號與影后胡蝶》
1936年春天,有兩個人的到來轟動福州文藝圈,甚至整個福州城,一位是著名作家鬱達夫,另一位是電影皇后胡蝶。
胡蝶和福州槐蔭裡4號發生聯繫是因為潘有聲。潘有聲祖籍莆田南壇鄉,因為父親曾在倉前開福勝香茶行,他從小在福州讀書,不過,潘有聲的父母早逝,留下兄弟四人互相照應。
潘有聲肄業於福州青年會中學後不久,便隨長兄潘有年到上海經商。他先是在上海永興行茶葉部當職員,後到上海禮和洋行任職,又到德興洋行任總經理,經營紙、茶葉等大宗貨物。潘有聲善於經營,也擅長交際。當年,用紙大戶電影公司、新聞媒體有很多他的朋友。1929年間,潘有聲通過胡蝶的堂妹胡珊認識了胡蝶。之後,兩人開始了長達6年的戀情。
……
□馮夢龍筆下的福州愛情故事③
烏石山下的「女追男」
N王凌(福建馮夢龍研究委員會)
在馮夢龍的《情史類略》「情憾類」中,記載了一則發生在福州烏石山下的愛情故事。
「張壁娘者,良家女也,於歸半歲夫亡」,她是不幸的寡婦。「壁娘光麗豔美,妖冶動人。裡中少年聞其新寡,競委幣焉,張皆不受」,可見她也是個有主見、有操守的良家婦女。
可她偏對書生林子真動了真情。「林生子真,讀書烏石山房,往返裡巷間。有一姝,素服淡妝,倚門露半面曰『徐徐行,誰氏郎君耶?』」這就是張壁娘!在當時以這樣的動作,主動示愛慕是夠大膽的了!書生則謹小慎微。
張壁娘膽大心細,她觀察林子真已久,得知「張所居後即山,山後折而數十步即林讀書處」。原來兩人是烏石山下的近鄰,這就為以後關係的發展創造了條件。林子真「鬱郁不自得」時,張壁娘主動出擊了:「是夕,張使侍婢引林匿復閣中。夜靜,張篝燈至,遂為長夜之歡。平明,林從山麓而出,如是者累月。而張亦時詣林讀書山房,虐浪綢繆,無所不至。」「壁娘素善音,而尤善吹簫,往諧林書房,曾倚梅三弄。」
儘管張壁娘多才多藝多情,但不對稱、不明朗的愛情關係是無法長久的。「無何,林移家臨汀,就父公署。」可以說是為了功名和前程,林子真不敢明言,「於臨別之夕,不復與言,但與張極歡痛飲而已」。林子真並沒對這段愛情的未來作任何安排,負心行為已見端倪,「明日,登車徑去」,於是壁娘寫了一首詩,寄給林子真。當林看到詩時,「始知張病」,卻未採取任何行動,終究他是個軟弱之人。當他終於託人帶信給張壁娘時,「張於數日前死矣」。
林子真並非無情,只是一個不敢擔當的男人,無意中傷害了壁娘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