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鋥光瓦亮的黑色皮衣,
一輛拉風的DUCATI摩託,
一根COHIBA雪茄。
這就是徐凱給人的第一印象。
他是一位玉雕匠人,
他熱愛摩託車和雪茄,
他嚮往自由。
不羈之才,伴玉而生
徐凱的父母是蘇州玉雕廠裡的老師傅,從很小的時候就耳濡目染,讓他與「玉」之間產生了一種天然的聯繫。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從小就是聽著琢玉聲長大的」。
玉器的千變萬化,深深地吸引著他。看著一塊塊璞玉在玉器設計師的手裡變成一件件精美的玉器,而且同樣的原料在不同的設計師手裡會產出不同的產品。
玉石之美,常常讓他陶醉其中,心曠神怡。
蘇州玉雕,名滿天下。明代朱應星著《天工開物》一書,盛讚過蘇州玉工:「良玉雖集京師,工妙則推蘇郡」。父母老一輩人的玉雕匠人注重手藝,他們要求仿古件要逼真,明清花鳥要儘量做得靈巧,這也促生了蘇工「空靈飄」的特點。
看慣了父母手中近乎完美的作品,徐凱認為這些玉器雖然手藝精湛,但是卻缺少個人設計能力。
他便想著能否將自己一些時尚前衛的設計思路融合到玉雕這門傳統的技藝中去。
他想要給和田玉換一件「新衣服」。
但沒想到的是,這樣的想法後來竟然讓他幾乎放棄了玉雕事業。
和田玉有著幾千年的文化歷史,是中國最古老的玉種之一。憑藉徐凱當時的想法,根本沒有辦法完整地體現出融合和創意,並且這樣的想法受到前輩們的全盤否定。
當時的徐凱開始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可能真的不適合這個行業吧。離開了玉雕行業後,徐凱幹過商場的美工,畫過廣告牌,還搞過動漫。
他,似乎離玉雕越來越遠了。
涅槃重生,立地成佛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美工經歷的徐凱,設計理念日漸成熟。2001年,在陪同母親到新疆採購原石時,烏魯木齊玉石圈的氛圍和熱度,讓他選擇重新開始他的玉雕生涯。回到蘇州後,他開了自己的工作室,取名:尚玉雅集。
▲徐凱作品《伯樂相馬》
「尚,字面意思是尊重。我們每一個做玉的人,都要做到尊玉愛玉,這樣才能做好玉。」這是他對於工作室名字的解釋,也是他對於玉雕匠人的理解。
▲徐凱作品《明日帝國》
現在徐凱的作品仿古但不唯古,不拘泥於傳統,力求達到傳統與現代的完美結合。既有傳統題材的人物動物,也有現代風格的槍枝,摩託等等。通過作品畫面的有限的形式,想像到無形的空間,可以讓別人通過他的作品感受到更多更深層次的內涵。
▲徐凱作品《時間凝固》
「我個人認為,玉器設計是雕琢玉器的關鍵,在玉雕刻工作中設計是第一重要的,是較為抽象的,是較為高層次的升華。別人也許棄之無用的邊角殘料,價格不過千把塊。但是,我想通過多種變化設計創作之後提升玉石的藝術價值。
▲徐凱作品《牡丹亭》
一件好的玉雕作品需要具備「型和意」。因為有了軀體而沒有內涵那他也是死的,而這個內涵就是作品的靈魂,有了靈魂才能讓作品生機靈動。」
2015年,徐凱的作品《敦煌玄音》獲得了「子岡杯」最佳創意獎。
▲徐凱作品《敦煌玄音》
無頭,斷手,一尊殘佛好似風化千年後重見天日。佛石並不是金光四射,它被泥沙裹著,依樣醜陋,這如同任何偉人獨身於鬧市裡立即就被淹沒一樣。原石的裂紋,天然腐蝕的細孔,這些玉石的致命傷在徐凱的手下,將歷經千年風霜洗禮佛像的滄桑感表現的淋漓盡致,立地成佛。
心生敬畏,以藝載道
真正的工匠,始終保持著一顆敬畏之心。他們相信萬物有靈,所以慎重,所以負責。
▲徐凱作品《山鬼夜行》
中國古代有以藝載道的說法,所謂技藝只是一種媒介,一種手段,是達到「道」 的工具,一切藝術形式都必須超越「技」而走向「道」。
中國玉雕藝術傳承千載,是因其有內在的文化含蘊,有特殊的思想寄託,棲息著創作者的靈魂,蘊含著幾千年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所以才能夠源遠流長,延綿不絕。
「和田玉與生俱來便有一種使命」
▲徐凱作品《黑白無常》
「它寄託著當時人們的思想。祭祀也好,權威也好,祈福也好,人們會把當時的一些想法通過玉件表現出來。它不單純是一個花瓶,一個擺設。我們要把當今的思想,理念融入進去。讓我們的玉雕作品成為這個時代的一個見證。」
▲徐凱作品《四大財子》
現在的玉器行業,籽料價格飆升。而且影響玉器價格的最大原因是原材料本身,更多的人忽視了玉器的工藝價值。
徐凱認為這是目前玉雕行業最大的問題,他想通過自己的作品引導更多的玉石愛好者關注玉器本身的內涵價值和工藝價值,而非盯著玉料的出身產地。讓玉雕這門古老的技藝,在未來能夠重新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