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城電影節恐難舉辦,官方拖延公布惹抱怨

2020-12-22 澎湃新聞

當地時間本周一(4月13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宣布全國禁足令將延長至5月11日,更關鍵的還在於,他要求全國範圍內所有的大型活動一律停辦,直至7月15日。相信在那一刻,坎城電影節主席皮埃爾·萊斯居赫(Pierre Lescure)和藝術總監蒂耶裡·福茂(Thierry Frémaux),一定感到晴天霹靂。因為就在上周,仍有媒體報導坎城電影節並未放棄今年延遲舉辦的計劃,甚至還心急地揣測具體的舉辦時間為6月23日至7月4日。但如今看來,這一切已成泡影。雖然組委會方面還未發出正式的公告,但2020年坎城電影節徹底取消的機率,已越來越高。

今年的第73屆坎城電影節,原定於5月12日至5月23日舉行,由美國導演斯派克·李擔任評審團主席,文藝才子韋斯·安德森的新作《法蘭西特派》(The French Dispatch)、湯姆·克魯斯主演的好萊塢大製作《壯志凌雲2:獨行俠》都有望在藍色海岸做全球首映。此後,新冠肺炎蔓延全歐,坎城主辦方卻始終咬定牙關不鬆口,福茂先生甚至一再表示,自己已經忙著審片、選片,坎城不會推遲。

《法蘭西特派》海報

《壯志凌雲2:獨行俠》海報

但正所謂形勢逼人強,原本聲稱要在4月16日才會宣布最終決定的坎城,到了3月19日就再也頂不在各界壓力,宣布本屆電影節無法如期舉行,預計將推遲至六月底七月初再辦。但這一計劃,如今也由於馬克龍的一紙新令,化作了泡影。

既然七月中旬都無法召開,那勢必就會拖到八月,但八月底就有威尼斯電影節。歐洲三大藝術電影節中的兩大,在三十天內連續召開,這樣的事情不論從哪個角度去考慮,都不合理。參賽片、參展片和電影市場,勢必形成踩踏效應不說,就連各路嘉賓和媒體記者,恐怕也難以如此趕場。八月不行,緊接著就是九月的多倫多國際電影節,雖然其名氣和實力都趕不上歐洲三大電影節,但因為距離美國更近的關係,近年早已成了好萊塢片商宣傳新作、採購作品的重要平臺;往年威尼斯電影節與多倫多電影節幾乎是前後腳,很多電影人往往等不及威尼斯閉幕,就一路奔向多倫多賣片。坎城硬要跟它正面撞車的話,恐怕也不是好主意。再看十月份,坎城市屆時要舉辦一年一度的電視影視展覽會(MIPCOM),城內展館和電影廳、豪華酒店都早已被其預先包場,坎城電影節再想插一腳,似乎也不太可能。

當地時間本周二(4月14日),坎城電影節官方終於公開承認:「原本考慮要推遲至六月底至七月初舉行的計劃,現在看來已不再可能。今年的坎城電影節,恐怕已不太可能再依原樣進行。從昨晚開始,我們已聯繫了國內外大量業內人士,大家一致同意,目前說來,如何平安度過這一場公共衛生危機,才是當務之急。只有在它過去之後,我們才會再去考慮電影在大家生活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當地時間4月14日,坎城電影節官網發布通稿,表示電影節「推遲至六月底至七月初舉行的計劃,現在看來已不再可能」。

此前,原定於六月舉行的2020坎城國際創意節(廣告節),已在宣布推遲至十月再辦後,又因為參展商紛紛取消報名的關係而徹底取消了;本月,原定於六月舉行的法國安納西國際動畫節,也宣布今年不辦了,明年再會。另外,近期陸續宣布取消的影視節展,還包括德國慕尼黑電影節、愛丁堡電視節和澳大利亞墨爾本電影節等。除了「二戰」中擬定舉辦的第一屆,歷史上,坎城電影節還從未有過尚未開幕便宣告取消的先例。上一次未能順利進行,還要追溯到1968年「五月風暴」那一屆,但那也是已經開幕之後才因故半途中止。2003年,因為SARS的關係,亞洲片商與嘉賓、媒體大量缺席,但整體而言,坎城電影節並未受到嚴重影響。

早些時候接受媒體訪問時仍強調說「坎城肯定不會取消」的福茂先生,如今在接受美國多家媒體採訪時也轉換了口徑。「如果今年的坎城真要取消的話,那也就只能取消了。」他表示,「沒辦法,大勢如此,但我們肯定會戰鬥到最後一分鐘。而且,即便2020年真的沒有坎城電影節,我們也會在2021年如約而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真要是那樣的話,2021年當我們重新相聚時,那一定會更加意義非凡。地中海正在期待我們的到來。」

不過,福茂對於坎城電影節會不會改走線上放映模式的問題,依然毫不鬆口。此前,各地已有不少電影節在被迫取消後,轉而將參賽影片放在了網際網路平臺上。如美國的西南偏南電影節,就先是讓評委和媒體在線上觀看全部參賽片,選出了今年的獲獎影片,之後還聯合亞馬遜視頻點播平臺,將一部分參賽片免費放出來供大家觀摩。此外,紐約翠貝卡電影節和丹麥哥本哈根紀錄片電影節,也都選擇了線上模式。

但在福茂看來,這種做法對於坎城來說,根本就不可能。「坎城就是一個放電影、看電影的地方,坎城是全世界電影人一期一會的最佳場所,我很難想像有什麼數字的、虛擬的方式能替代。說實話,我必須承認,我壓根就不太明白線上電影節究竟是什麼玩意。退一步說,我們也不是那些電影的擁有者,所以還得請教那些作品的導演和製片人,他們真願意自己的電影被放在網際網路上首映嗎?」

今年的坎城電影節,會以哪種形式呈現呢?4月14日的官方通稿中並未言明。

福茂提到的這一點,確實也是疫情當前不少電影界人士的擔憂。西南偏南電影節將參賽片交給亞馬遜免費網播的做法,就遭遇了部分創作者的抵制。他們不願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為大銀幕而創作的電影,就這麼被放上了免費平臺,擔心這樣之後,再也不會有片商採購其版權。

無論如何,今年的坎城電影節究竟還辦不辦,主辦方還是應該斬釘截鐵、速速決定才是。此前,他們一拖再拖的做法,其實已在業內招來了不少抱怨。影視資訊網站「死線」(Deadline)就採訪到多位不同領域的電影相關人士,他們都在匿名情況下,嚴厲指責了坎城此前一再遮遮掩掩的做法。有人批評坎城「一直就活在它自己的夢裡,不肯面對現實」;有人說坎城要推遲舉行的說法,其實根本就是「官樣文章」,明知那根本不可能。還有受訪的美國影評人直言:「坎城的做法讓我非常生氣,把我們像傻子一樣牽著跑,之前還遲遲不肯宣布是否如期召開,只給我們這些參加者一個月的時間去做決定,我覺得這種缺乏溝通的做法,還真挺惡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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