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越關係的發展讓越南多一重安全保障，進一步確立其在經濟上塔中國便車，在安全上傍美國大腿的外交模式。
歐巴馬在任內對越南的首次訪問中宣布全面解除對越南的武器禁運，這是自2014年美國部分解除對越武器禁運後雙邊關係的又一大進展。歐巴馬稱此舉只是消除冷戰的遺產。他還「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地承諾，解除武器禁運不針對中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美越關係是有戰略性和針對性的，這一特質也框定了美越關係的限度。
美國全面解除對越武器禁運，並不會獲得重新進駐金蘭灣的機會。自美國防長帕內塔首度訪問金蘭灣以來，美國海空軍進駐金蘭灣的說法就不斷傳出。金蘭灣如同一個頗有吸引力的誘餌一樣，吸引著美國、俄羅斯等大國，但誘餌終歸是誘餌，是越南「調度」大國的籌碼和手段。
如同金蘭灣一樣，武器禁運的問題不僅僅是軍事領域的合作，更多的是表達美越政治互信的形式。1984年美國正式出臺法令以越南糟糕的人權狀況為由對越南進行武器禁運，1995年兩國關係正常化之後，武器禁運也沒有消除，過了二十多年，昔日的死對頭才在軍事領域進行合作。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中國的崛起，尤其是南海局勢變化，重返亞太的美國與保住南海利益的越南有了共同利益，就是制衡中國。
當然，美國解除武器禁運，並不意味著越南會大規模進口美國武器，也未必說兩國會形成軍事同盟。毋寧說，這是美國對越南的安撫。在歐巴馬訪越前，美國公布了越南在南海地區填海造島的照片，就是對越南的敲打。五角大樓與國務院的對越政策還是存在溫差的，歐巴馬的越南之行也是兩者間的一種平衡。
某種程度上，解除武器禁運，是為了消除越南對於美國會「顛覆」越政權的憂慮。武器禁運之所以被歐巴馬認為是冷戰遺產，就在於它代表著意識形態的區隔。由此觀之，訪問越南也是歐巴馬外交遺產的重要方面，也許後世可以將歐巴馬視為冷戰遺產的「清道夫」。然而，美越關係的發展無疑只在東亞重新製造對立狀態，「和平主義」總統不僅在結束冷戰，也在製造新的紛爭。
於越南而言，美越關係的發展不外乎讓越南多一重安全保障，進一步確立在經濟上搭中國便車，在安全上傍美國大腿的外交模式，這也是東亞諸多國家對外政策基本模式。越南在經濟上對中國的依存度比較大，即便加入TPP也不能改變中越地緣經濟的依存性。兩國的政治制度相似，除國家外交之外，兩黨之間的交往也是管控危機，穩定外交關係的重要槓桿。
亨利·基辛格對越南也是深有研究，他認為，越南不會成為大國的棋子。處於大國政治夾縫中的國家，極可能會四兩撥千斤，左右逢源，越南便是這樣的高手。越南進口的武器主要來自於俄羅斯，同時又加強與印度的防務合作，現在美國解除了武器禁運，越南當然也多了一種選擇。即便不進口美國的武器裝備，也可以此來「砍價」。另外，越南的武器系統主要來自俄羅斯，俄羅斯的加油機可以在越南停駐，美越關係的發展不會改變越南與俄羅斯的防務合作。
與其綁定美國，不如在大國博弈之間獲得更多的籌碼，而美國也需要越南成為制衡中國的前沿和屏障。當然，同床異夢的夥伴也是夥伴。
□孫興傑（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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