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軍英豪的行列中,戰鬥機飛行員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作為二十世紀才誕生的新兵種,戰鬥機飛行員們卻是三軍中唯一保有中世紀騎士遺風而未曾沾染現代戰爭屠殺的殘忍的群體。在這個群體中,德國的金髮騎士埃裡希•哈特曼當仁不讓地佔據了第一的位置。
埃裡希·哈特曼的鑽石飾標準照
埃裡希•哈特曼的戰績曾令他的對手們倍感驚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很多盟軍王牌飛行員對埃裡希•哈特曼的戰績保持懷疑態度,他名下的戰果數字多到近乎荒謬—352架,領先空戰王牌榜上的二號王牌51架之多,是同盟國頭號王牌飛行員的7倍。起初他們不相信這個數字,然而經由查證並確認這個戰績為實後,他們又產生了新的疑問:能獲得這般戰績的人,難道他是納粹所宣揚的「超人」,所謂的「優秀種族」的產物?
不,顯然不是。因為他們發現,這個人僅是個不喜歡軍中缺乏彈性的生活方式的金髮年輕人;一個年僅22歲便能獨立自主地做出正確判斷、反應機敏且勝而不驕的人;一個一心想在退役後當名醫生的普通青年;一個沒有宗教信仰,只依自己的良心和行為準則行事的人;一個是非觀念鮮明,在現實生活中不夠圓融的人,無論戰時還是戰後,這一特點從未停止為他帶來麻煩。若說他有什麼超越常人之處,也只在於他的堅忍不拔,面對困境誓不低頭—雖然偶爾也會沮喪—最終超越自我。
埃裡希•哈特曼,他昔日的敵人中,許多人均以能與他戰後為友而感到光榮。
1922年4月19日,埃裡希•哈特曼出生於離斯圖加特不遠的魏斯阿赫(豪普特街113 號),他的父親阿爾弗雷德•哈特曼是位年輕的內科醫生,作為軍醫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阿爾弗雷德的表兄是德國駐上海領事,他在回國時看到祖國的亂象,便力勸阿爾弗雷德和妻子伊莉莎白隨他一起去東方的中國尋求新的生活。埃裡希•哈特曼對於童年生活的回憶,始於湘江裡的一座美麗的小島。他的父親買下了這座島,並在上面修建了房子。那裡樹木蔥鬱,景色優美,對於活潑好動、喜歡玩耍的兒童來說,這裡簡直是夢中才有的天堂。
1925年,伊莉莎白和兩個兒子在旅居的湘江小島上留影。
1929年的一天清晨,阿爾弗雷德去診所上班的途中,看到三位英國朋友被殺,頭顱被砍下來擱置在他們住所外面的柵欄上。這個場景嚇住了阿爾弗雷德,他當即將妻兒送上火車,取道西伯利亞,返回德國。
歸國途中出了點意外—火車預定在莫斯科靠站停一個小時,哈特曼夫人伊莉莎白打算利用這段時間下車購買食物,她囑咐兩個兒子:「你們好好呆在這裡,不要亂跑。埃裡希,你要看著弟弟,我去買些食物,很快就回來。」然後,她便消失在月臺擁擠的人群中。不久列車開動了,埃裡希和小阿爾弗雷德發現媽媽還沒回來,阿爾弗雷德開始大哭起來,埃裡希則表現出了與年紀不符的冷靜,他叫弟弟別哭。兩個小男孩中文說得比德文好,俄文則完全不通,沒法向車廂中的其他旅客求助,內心愈加混亂不安。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包廂門被打開了,伊莉莎白走了進來,埃裡希的第一反應不是撲向母親懷裡,而是轉頭對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弟弟說:「我不是叫你別哭嗎?看吧,媽媽回來了。」
原來伊莉莎白排隊購物時等了太久,剛輪到自己就聽到了火車出發前的呼叫,緊接著是火車啟動的汽笛聲。伊莉莎白趕緊丟下手中的東西奔向火車,可火車越開越快。這簡直像西部電影裡的情節,一位金髮碧眼身穿長裙的少婦狂追火車,在她精疲力竭之際抓到了最後一節車廂的把手,並且跳上了車,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這似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但在這件事中,年僅6歲的埃裡希•哈特曼所表現出的鎮定和堅毅不是一般兒童能有的,這也解釋了為何日後他能承受看似不可能承受下來的艱難困苦。
回到德國後,埃裡希就對飛行著了迷。強烈的興趣,加上他的膽識,促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飛行。埃裡希用竹竿、細鐵條做成框架,以繩子固定,再覆蓋上舊毛毯,製成了一架像模像樣的「飛行器」。有一天他背上這架「飛行器」從屋子的陽臺跳下,摔到下方他預先挖好並填以鬆軟泥土的坑內,毫髮無損。這個9歲男孩肯定在跳下之前就算計好了所有可能發生的事,否則怎會事先挖坑並填上軟泥呢?後來他對此事的說法是「經過計算的風險」。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奠定他日後成功之路的兩大特質:細心務實和勇於嘗試。
哈特曼比同齡孩子幸運,他的母親伊莉莎白活潑外向,富有冒險精神,是個狂熱的飛行愛好者。不僅加入了離家僅10公裡的伯布林根飛行俱樂部,還取得了輕型機駕駛執照,更與人合買了一架雙座式飛機,她的家人自然是這架飛機的第一批乘客。不幸的是,經濟大蕭條時期哈特曼家也未能倖免,這家飛機於1932年被迫出售。
1933年希特勒上臺掌權,他大力推動德國航空業的發展,並要求德國的青少年們對航空投入更多的熱情。在政府的支持下,德國民間的青少年航空俱樂部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伊莉莎白幫助成立了伯布林根青少年滑翔機俱樂部,還擔任了教練。近水樓臺的優勢,加上高於常人的天分,埃裡希•哈特曼14歲就拿到了滑翔機飛行執照;到了1938年時,他已是名合格的滑翔機教練了;在加入希特勒青年航空隊後,他很快就被提拔為大隊長。早年的滑翔機訓練培養發展了他對飛機的第六感,戰後哈特曼回憶道:「如果我正駕駛的飛機出了毛病,在儀表顯示出故障之前,我就能察覺出來—我能夠憑感官判斷飛機是否出了故障。越早開始飛行,對於飛機上各種事物的感應就會越加敏銳,這是毋庸置疑的。」這種直覺在戰時救了他無數次,也是他成為德國空軍戰術評定專家的資本之一。
淘氣少年。哈特曼喜歡坐在高處看化學書,然後表演一下倒立。
除了在飛行上顯現出卓越才華外,哈特曼也擅長各項運動(所有戰績突出的王牌都具備運動神經發達的特質)。他樂於嘗試一切競技運動,且好勝心極強,在遊泳、跳水、滑雪、體操和田徑方面都很優秀,這為少年時代的哈特曼贏得了「野豬」的綽號。體育方面的出類拔萃使得哈特曼被其他男孩推崇,被視作領袖的哈特曼機敏靈活、坦蕩大度,但易衝動。他不能容忍以大欺小,總會挺身而出保護受欺負的弱小孩子,因此在學生時代沒少跟人發生衝突。小學畢業後,哈特曼進入羅特魏爾政治改革學院就讀。學校採用軍事化管理,與他追求的獨立且能自由表達意見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沒過多久他就跟學校制度起了衝突,他的父親將兩個兒子轉到科爾恩塔爾的寄宿學校,那裡給學生的個人自由更多。
在1937年的科爾恩塔爾,15歲的金髮男孩埃裡希•哈特曼遇到了13歲的黑髮少女—他最初也是最後的戀人、未來的妻子—烏爾蘇拉•佩奇。那時的哈特曼一反日後戰場上即時出擊的態度,直到兩年後才發動攻勢。1939年7月的一天,哈特曼蹬著自行車衝到路上,攔住了放學回家的烏爾蘇拉,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略有些羞澀地自我介紹道:「我是埃裡希•哈特曼。」這是他們愛情故事的開篇,「烏希」(埃裡希總是如此稱呼烏爾蘇拉)成了他的女友,兩人一起看電影、學舞蹈,形影不離。這段純真戀情遭到了雙方父母的反對,尤其是烏爾蘇拉的雙親,他們認可埃裡希的熱情,但覺得兩人年紀都小,不該過早確立關係。為了不讓烏爾蘇拉去見埃裡希,他們甚至一度將她禁足。儘管阻礙重重,這段戀情卻存活了下來,並且維持了一輩子。
新人走過戰鬥機飛行員們用佩劍搭成的拱橋。
在學校裡,哈特曼的成績僅是中等水準。他很聰明,能輕鬆地完成課業。可缺乏求知慾的他,將主要精力全都用在了運動和飛行上。不過,哈特曼當時並未想過要以飛行為生,他的願望是像父親一樣做名內科醫生,為此他選擇了文法中學1,並於1940年4月通過了大學入學考試,然而人生的岔路口在哈特曼面前攤開。此時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展開,戰爭使家境普通的年輕人有機會進入花費昂貴的動力航空天地,加上德國宣傳部門在各種報紙和電臺中對空戰飛行員的輝煌戰績進行連篇累牘的讚美,讓哈特曼心中的飛行夢又蠢蠢欲動了起來。在他面前擺著兩條路,要麼上大學然後去當個醫生,要麼自願參軍去當個飛行員。哈特曼生性愛好自由,厭惡軍旅生活毫無彈性的嚴格紀律(此前在軍事化寄宿學校,他已嘗盡了苦頭),但他慮及日後戰線延長,被動服軍役時就沒有自行選擇服役部隊的權利了,還是決定加入德國空軍。此時,年輕的哈特曼心想:日子還長著呢,戰爭結束後也可以繼續學業,到時候有的是時間當醫生。但哈特曼的選擇,卻讓父親感到失望。經歷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老哈特曼從一開始就認為德國會輸掉這場戰爭,但他也承認兒子確實能在飛行方面成就一番事業,又覺得戰爭不會持續很久,兒子最終還是會以醫生的身份生活,就沒有反對兒子參軍入伍。可惜事實卻與老哈特曼的期待背道而馳。
本文摘編自《二戰德國王牌飛行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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