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幀好看】別出心裁的潛艇電影:黑海水下「摸金校尉」歷險記

2021-02-14 幀察點

【上期內容:為了更好地立起大國形象,運-20的「幫手」也需要「大不一樣」】

我喜歡看講潛艇的電影。

現代軍用潛艇是人類所建造最為複雜的載人設備,勝過太空梭。這個狹小密閉的堅固艦艇,還要潛入水下數百米……其中故事,必然神奇。

然而與潛艇有關的電影拍攝難度頗大,過往戰爭裡的許多故事,要麼被講述太多次,要麼已經埋入歷史的深海;更不要說當前尖端科技密集的產物——核潛艇,本身迷霧重重,劇情腦洞太大,與事實相去甚遠(甚至有主動欺騙的意圖)。

▲比如《鐵雨2:首腦峰會》裡胡編出來的「朝鮮人民軍海軍戰略核潛艇」

是所以,《黑海奪金》這部電影,其設定之獨特,劇情之莫測,就很有意思。

▲劇透警告!劇透警告!劇透警告!

以及這個電影的海報上潛艇就沒有對的,非常煩

之前在網上閒逛時,看到一個前美軍艇長評價潛艇電影真實性的視頻,對這部電影給出了相當高的評價;但是視頻關於電影的片段裡,艇上人員都穿著平民服裝,這就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電影上映於2014年,恰好是東烏克蘭衝突爆發之時,俄聯邦控制了克裡米亞。這部電影的艦艇主角,是烏克蘭海軍幾乎棄置的641型潛艇(北約代號F級)「扎波羅熱」號,在東烏克蘭衝突中也頗為「有戲」。

該艇長70米,水面排水量1945噸,水下排水量2471.5噸,艇員78人。水面航速8.13節,水上續航力30000海裡;水下航速16.05節,下潛深度250米,水下自持力575小時;擁有艏部6個、艉部4個533毫米魚雷發射管。

▲現實中的「扎波羅熱」號

作為後期生產的641型,1970年3月24日,該艇在列寧格勒第196造船廠開始建造,5月29日就下水(體現了冷戰時期超級大國的效率),同年進入紅旗北方艦隊服役,曾出訪古巴。1990年,該艇轉隸蘇聯黑海艦隊,服役至1994年。1995年該艇電池損壞,停止出海。

隨著黑海艦隊的「分家」,1997年該艇被移交給烏克蘭,並被命名為「扎波羅熱」號。2003年,烏克蘭方面開始替換該艇電池,該艇修復時間極長,烏克蘭方面曾在2007年計劃將該艇出售。該艇終於在2011年4月17日修復完成,2012年7月18日進行試航,至2013年6月底維護與檢修工作徹底完成。

▲烏克蘭時期該艇徽章

2014年3月22日,俄軍包圍該艇,要求該艇艇長投降。該艇艇長向俄軍投降後,升起俄羅斯海軍旗,艇上所有烏克蘭標識被去除,半數艇員加入俄海軍,處於俄黑海艦隊控制之下。同年3月29日,俄黑海艦隊拒絕接收該艇,理由是該艇早已過時落後,且有諸多技術問題。此後俄海軍曾表示打算將該艇歸還烏克蘭,或拆解出賣廢鐵後歸還資金。

「扎波羅熱」號之後的故事變成了拉鋸戰——先是俄海軍又通報稱拒絕歸還該艇,但到5月中旬,又有消息稱俄海軍計劃將該艇歸還烏克蘭,烏克蘭要把該艇改為博物館,然後俄海軍再次拒絕歸還該艇.

▲電影中的「扎波羅熱」號

現實中「扎波羅熱」號境遇之艱難困苦,讓電影裡設想的那麼一段「傳奇」都顯得合理了許多。電影中的人物主角是英軍潛艇軍官,因為極為專注於潛艇事業,忽略了家庭,導致妻離子散——而他退役後供職的海洋打撈公司,又因為業務變化,決定裁員。他那一眾同樣來自海軍潛艇兵、又供職於打撈公司的老夥計也在被裁之列,其中有一人提及,在公司資料裡發現了一艘納粹德國潛艇。

資料稱,蘇德開戰以前,德國曾向蘇聯尋求貸款,這艘潛艇就是蘇聯向德國運送黃金金錠的。這艘德國U艇帶著幾噸金錠,中途沉沒於格魯吉亞海濱。

▲電影中德國運送黃金U艇的大概位置

於是,主角把老夥計組織起來,準備自己幹一票,賺個大的!

因為計劃要開動一艘英國人並不熟悉的641型潛艇,就需要來自當地的協助——幾名原俄海軍潛艇兵,也加入了這支「水下摸金校尉」艇員隊。而那位提供消息的老夥計,本來就有抑鬱的心理問題,卻在出發前神秘自殺。

這就導致艇員隊裡,有了最奇特的兩人,一是提供消息的那位老夥計平時照顧的年輕人,來補充人手不足;另一位就是聯絡「投資人」的小開,是為「監軍」。

▲年輕人

▲小開

於是,他們把641型潛艇從一個烏克蘭海軍中將手裡接過來(畢竟這片子2013年拍攝時,俄軍還沒過來),出海去摸金。這也正是標題所說的「別出心裁」之始。

▲看起來非常不正經的烏克蘭海軍中將(2015年後軍銜就比較波蘭,不那麼蘇/俄了)

你說這個奇特的艇員隊業餘吧……那肯定不行,以前都是專業潛艇兵,而且在退役後依然在海底討生活。但相較於傳統潛艇電影裡,特別強調「同舟共濟」精神的潛艇兵,電影裡的艇員隊根本就不是一條心,不僅都是為了求財,還是來自兩個語言不通、思維差異巨大的國家。

▲養雞與我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臥槽真開走啊?!

▲怕你看不清,再來個鏽跡斑斑圍殼特寫

▲下潛時,艇艏舵打開

這部《黑海奪金》裡,既有對潛艇技術細節的表現——技術落後、狀態不佳;這種奇特的艇員隊配置,人際關係上的複雜與糾葛,也是電影的一個主要看點。畢竟這部電影本身,基本不涉及潛艇與潛艇/潛艇與水面艦艇之間的戰鬥。當然潛艇電影該有的內容,這裡還是有的。比如黑海沿岸,可是俄羅斯黑海艦隊的自家後院。

▲雖然沒有CG的花哨,但是紅光燈下的緊張氣氛塑造很棒

▲聲吶員——曾經是俄羅斯海軍優秀聲吶兵的巴巴吐槽

電影裡,這些早已退役的潛艇兵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都不怎麼樣),各自有各自的關注點;個人生活的不如意,也讓他們的性格、脾氣變得相當不易於相處。比如在這場不同於軍事行動但同樣極其強調隱秘的潛航裡,有位老潛艇兵用長波電臺收聽廣播發現自己中了彩票云云……

▲結果就是彩票被艇長燒了,無線電被艇長砸了

相較於水下摸金的「主線任務」,這部電影裡的航渡階段,也不僅僅是避開俄軍驅逐艦那麼簡單,過程極其不安生,在水下密閉空間裡,各個角色的矛盾迅速激化,出現死傷,這也導致潛艇出現嚴重故障坐底……不過藝術作品就是要講一個戲劇性,加上前往目標的航線本來就不長,主角艇坐沉海底的位置,恰好在目標U艇旁邊。

▲潛艇坐沉海底

海洋對於人類,依然有許多未解之謎,是所以在航海時,有「同舟共濟」這樣一個成語。潛艇,是駛向海洋深處的船隻,「同舟共濟」這個理念,是其他任何船隻種類不可比擬的。所以在第一場大衝突兩敗俱傷後,儘管兩國艇員的矛盾如此尖銳,還是在明面上平和下來,也沒有影響「任務」的執行。

▲潛水員們出發去打撈黃金,並且拆U艇設備來修複本艇

▲發現運送黃金的U艇

▲搞到黃金

雖然運送黃金的過程裡,又有艇員掉入海底溝壑喪生……好歹是把黃金運上艇了,主軸替換零件也搞到了。然而大家開開心心把潛艇開回去,分錢過上多金的幸福日子——結局怎麼可能這麼好。

▲拉上來的金錠總重

▲總價值

諸多艱難困苦,讓當「監軍」的小開頂不住了,最終和盤託出——打撈公司解僱他們、老夥計通風報信、開艘破潛艇去摸金,全部都是打撈公司計劃的一部分。打撈公司一早已經和喬治亞當局串謀,利用各種騷操作,促使在生活上陷入窘境的老潛艇兵們鋌而走險。一旦他們返航到達港口,等待他們的不是分錢過好日子的生活,而是被喬治亞當局以「非法打撈」罪名逮捕入獄。

於是,艇員隊再次分裂,小開更期望上浮保命,艇長堅持穿越黑海,到達土耳其沿岸後各自散夥。一番爭論後,潛艇按照艇長指令開始向南航行。

▲水下導航困難,他們又開進了淺水區,要靠敲擊潛艇零件發出的聲音作為「主動聲吶」,由聲吶員負責發現周邊障礙物

作為資本家的狗腿子,小開一直在那裡搞事兒,導致再次發生流血事件,俄羅斯輪機兵被潛水技術很棒、但是精神狀態不穩定的英國潛水組長殺害。人手不足,尤其是關鍵崗位人手缺乏,導致繼續潛航已經不具備可能性。而這艘本來就已經相當老舊的潛艇,也實在經不住折騰,終於接近沉沒,內部開始進水。

▲小開為了自己逃命,拋棄了正在損管堵漏的同伴,畢竟他不是真潛艇兵。小開的結局,以及這支「水下摸金校尉」艇員隊倖存人員的命運,這裡我們就不繼續劇透了

潛艇影視作品,古今中外拍過不少。《黑海奪金》這部電影,卻是將非主流到極致的題材與故事,進行了非常精彩的呈現,著實讓人意外與驚喜。

觀影之後,想了又想。一群目的是求財,艇員隊裡有英國老潛艇兵、俄國老潛艇兵、搞金融的小開、拉來當替補的年輕人,總計4種,雖然同處雙層耐壓殼體之下,箇中複雜的矛盾關係以及後續發展,不僅突破了傳統潛艇兵們高度「同舟共濟」的架構,更體現了水下生活的不易。而這個設定之奇特與怪異,可以說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電影的結局不會很好……我們在觀影時,當然也少不了吐槽。

比如養雞就一口氣說了下面這一大段:

「你說三哥最後一艘641型,那是(20)10年才退役的,老艇員們肯定都在,與其找一幫本事挺大、脾氣也不小的英國佬和老毛子,不如直接整建制僱傭印度海軍的老艇員。反正不是戰鬥印務,他們起碼能把潛艇基本操作明白,跟英國人還沒有交流障礙,最重要的是黃金能撈回來,也沒這麼多破事兒——反正印度銀力也便宜,無非打撈公司和喬治亞當局出點錢打點一下三哥那邊,但按三哥傳統藝能,那肯定能有回扣啊!哎,就是太TM貪了光想白嫖,結果完犢子了個屁的。」

▲印度最後的641型潛艇INS Vagli於2010年12月退役。估計真要是設定成印度人,也許劇情就沒法這麼精彩了——或許是另一種「精彩」也說不定

總之,文字的描述還是很難與電影中視覺語言的張力相媲美;這部電影,相當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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