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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蕩 婦不能要,一紙休書都便宜了她!」
「可不是,十裡八鄉的,咱從沒聽說過這種事,自家男人不好生伺候著,偏生去肖想別的漢子,還訛上了楊舉人,身為女人,我都臊的慌。」
「裡正說了,秦家這婆子,必得浸豬籠才能洩憤!」
一陣陣莫名的聲音竄入耳中。
李明月頭痛欲裂的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
她剛有些疑問,腦中便竄入了一股陌生的記憶。
還沒消化完,腿上忽的重重的一擊,整個身體被人踹倒在地,兩隻臂膀也被人給挾持了。
「李壽桃,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清河村的裡正,威嚴的坐在高位上,一手指著她,「今天我必須要給楊家一個交代,來人,把她綁上浸豬籠!」
浸豬籠!
「等等!等一等!」李明月高聲喊。
「你還想等什麼?」楊舉人的祖母楊老婆子呸的一口濃痰吐在她的臉上,「要不是我起早回家,我孫兒的清白就要被你給毀了,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女人,敢月兌光了鑽我兒的床,今天我就要把你月兌光了扔河裡去!」
李明月百口莫辯,只得急急的喊,「等等我的夫君!」
「夫君!哈哈哈!」
看熱鬧的人竟是全都笑了起來!
「李壽桃,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指望著秦啞巴能理你不成?」
「他要是能搭救你,那他就不是男人!」
自古,就沒有男人能忍受頭上戴綠-帽-子的!
秦君澤雖然是個啞巴,但他是男人,就不會例外!
「君澤,我已經只會過了,秦老婆子說了,你任由我處置。」裡正跺著拐杖,眼睛瞪的銅鑼一樣大,「你們還不快把她給綁起來!」
三五個大漢快步走上前,拿著草繩胡亂的往下套。
李明月拼命的掙脫,但根本掙脫不開。
那楊老婆子仗著有理,抄著竹竿噼裡啪啦的照著她的嘴一頓狂抽。
疼疼疼……
李明月她剛穿過來,身體一點力氣也無,躲閃不得,臉上硬生生挨著,刺啦啦的疼。
很快,她的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幾個大漢拿著髒臭的布條堵她的嘴。
啊?
這不會真的要浸豬籠吧?
楊老婆子那竹竿又高高豎起,李明月下意識的縮起脖子。
啪!
耳邊悶的一聲,臉上卻不痛。
李明月趕緊抬頭看了眼,只見一道清瘦的身影擋在了身前。
「怎麼著,秦啞巴,這種女人你還要?」楊老婆子瞪著精明的雙眼。
秦君澤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一下。
李明月見狀立即掙扎,嗚嗚嗚……救我救我,我不要浸豬籠!
啪嗒。
秦君澤撒開了手,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周圍人群拍掌喝彩!
「做的好,這種女人打死都活該!」
李明月……
她擠眉弄眼的看著那袖手旁觀站在一邊的清俊男子。
男子身高腿長,肩寬腰窄,眉峰聳立,鼻梁高挺,連下顎都是無與倫比的清雋,雖穿的窮酸,但在人群中卻分外出挑,可他卻是連看都不再看自己一眼。
不會吧?
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秦君澤真的不願意救下李壽桃嗎?
「我打死你,打死你個不要臉的娼-婦!」楊老婆子那竹竿又不要命似的打了下來。
李明月崩潰了,同時那股記憶也在腦中翻江倒海。
原主叫李壽桃,是小北村有名的傻子,十八了,還沒人要,於是李壽桃的父親老李頭,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將她嫁給了清河村的鰥夫秦君澤,秦家用的聘禮是一畝上等的田地。
這李壽桃痴痴呆呆的,易受人挑唆,還覺得自己嫁到秦家虧大發了,時不時就鬧的雞犬不寧,弄得好好一個秦家四分五裂,最後竟被那楊舉人哄騙,說是要娶她做舉人夫人,她還真就信了,好在緊要關頭,被那楊老婆子撞破了事兒,不然她這清白就真丟了。
那楊舉人卻先發制人,一口咬定是這呆子故意月兌光了爬她的床,這才鬧出這許多事。
何苦來哉!
原主被這一通操作,嚇破了膽死了,自己反倒來替她承受了。
嘆嘆嘆……
穿越未捷身先死,她一定是史上最憋屈的穿越者了。
「你個娼-婦,你個貝戔貨!我劃了你的臉,看你還敢到惹事!」楊老婆子年紀大,體力卻好,邊打邊罵。
沒一會兒,李明月臉上便是一道道赤紅血痕,翻著肉汩汩的冒血。
周圍村民齊齊叫好,那些自詡恪守婦道的女人們,將那爛菜葉,臭雞蛋全都招呼了過來。
李明月渾身腥臭,又疼痛無比,再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通過了醫藥學博士論文,只不過一時興起跟朋友喝酒,醒來就到了這麼個地方,承載了這麼個身份。
悲憤交加,禁不住悲從心來。
「住手!先別打了!」忽而,一道蒼老的聲音自人群外傳出。
沒多時,一位穿著黑布粗衫,頭上挽髻的老太太走了來。
正是秦君澤的母親,秦老婆子。
李明月見了,忙再次嗚嗚嗚的求救。
救命,救命!
她還不想死。
秦君澤連忙兩三步的上前,扶住他娘,比劃著雙手要走。
秦老婆子拍拍他的手腕,然後轉頭看向李明月。
見女人滿頭是濃痰和臭雞蛋液,臉上破了相,兩隻眼睛……竟不似之前那般,反倒是清靈的可人。
以前的李壽桃,那眼睛裡不是痴傻,就似跟個木頭似的直愣著。
可今天,這雙眼睛,大不一樣。
「秦婆子,你放心,人已經綁好了,待楊老婆子出了氣,就把她綁好了沉塘浸豬籠。」裡正走下來,輕聲安撫。
眾人看向秦婆子的眼神,多是同情的。
出了這樣的事,當真是家門不幸。
「嗚嗚嗚~救我救我!」
李明月使出吃奶的勁掙扎。
秦老婆子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好像在確認什麼似的。
最後斟酌了下,才對裡正道:「算了,不管怎麼說,阿桃都算是我老秦家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她一命吧。」
啥!
眾人一臉聽差了的表情!
「秦老婆子,你要饒了這個女人?」
「秦老婆子你可想清楚,這種娼-婦,一紙休書都便宜她了!」
「誰說我要休了,阿桃是我用上等田娶回來的,就算要死,也得把我家地裡那些活計給幹完了。」
秦老婆子故意說得很重,但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來,她這是有意偏袒。
於是不少人嗤笑。
「也難怪這老太婆要護著人了,就她家那條件,只怕死了這個媳婦,秦啞巴這輩子也別想再娶媳婦了。」
「說得也是,正常女人,誰願意嫁給一個啞巴呢!」
「要說這秦啞巴,一輩子要戴那綠-帽,那才是真憋屈!」
人民群眾,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諷議論。
秦君澤早就受不住了,抓著他娘的胳膊使勁搖頭。
不能,不能再要這個女人了!
但秦老婆子卻一意孤行,「老楊家的,你說,要怎麼著才肯罷休!」
楊老婆子家出了個舉人,連帶著一家子都清高了起來,尤其是這楊老婆子,排場整的自己真成了官老爺的親娘一樣,眯瞪著眼睛,乾癟的手一揮,「我們楊家世代清白,可遭受不了這樣的委屈,李壽桃今天不給個服眾的說法,我們就去見官,讓整個清河縣都看看這蕩-婦的嘴臉!」
秦老婆子深吸一口氣,「我們老秦家還有一畝上等良田,你看看能不能……」
「不能!」楊老婆子一口否定,「我們是讀書人家,不稀罕你那些賄賂!」
「除了良田之外,還有兩畝水田,一併都給你。」秦老婆子一口氣,把家當全都給撂下了。
秦君澤急的直擺手,他不同意!
這個女人他不喜歡,用所有家當去換她,更是不值!
娘,你清醒一點!
楊老婆子還想再犟,卻猶豫了一下。
趁著這空當,楊老婆子的大兒媳婦悄悄的拉著她的衣袖,低低的咕噥了起來。
秦老婆子見狀,便知道有戲了。
李明月仍舊急的心慌慌,生怕那個厲害的老太婆不同意。
最後,楊老婆子跟大兒媳婦商量完畢,回來道:「要你家那良田可以,除此之外,明年你們還得多給我們三旦糧食,不然就免談!」
「這太狠了吧,秦家總共就那麼點地,全都給他們家了,除此之外還要糧食!」
「總歸是秦家理虧,楊家能饒她一命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說的也是,這秦老婆子平時看著不像傻的,怎麼今天犯糊塗了!」
人民群眾再次議論紛紛。
「好!」秦老婆子一口答應,「裡正,你寫個文書來,咱們大夥一起見證,我答應這些條件,以後這事就此作罷,你們誰也別再背地裡嚼舌根。」
眾人紛紛嘆息,覺得秦家莫不是中了邪,才會賠上家底,要那麼個又傻又痴的蕩-婦!
秦君澤更是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明月親眼看著秦老婆子畫了押,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君澤,扶你媳婦起來,咱們回家去。」秦老婆子收好文書,打道回府。
看熱鬧的人,也紛紛笑罵著散去。
秦君澤冷冷的一瞪,看都不看李明月一眼,轉身大步往前走。
李明月只得自己踉蹌著爬起來,跟在二人後面一步步的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