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 最近點讚報導了一部題材大膽的華語新片《接線員》(The Receptionist),片子揭露了倫敦華裔色情按摩院的驚人內情。這部臺灣電影《接線員》先在去年的金馬影展亮相,由《九降風》紀培慧、金馬影后陳湘琪主演。
在臺灣上映僅三天,票房就突破 120 萬臺幣,佔據華語新片冠軍!
《接線員》
Imdb 評分高達 7.7!臺灣首部入圍米蘭國際影展的影片!也被譽為金馬獎大熱!
還參加了愛丁堡電影節 ( Edinburgh Film Festival ) ,登陸英國。
這部片子講述了一個破碎了的 " 倫敦夢 ",在英的異鄉人為了生存,選擇成為性工作者。片名中的 " 接線員 ",是色情按摩院裡的行話,指負責給顧客安排小姐的人。
該片 90% 在英國拍攝,由旅英 20 年的新銳導演盧謹明執導,臺美混血演員紀培慧、金馬影后陳湘琪領銜主演。
2009 年,盧謹明一名中國內地好友 Anna 從希思羅機場外天橋跳下身亡。因為太過震驚,她帶著不解,開始尋找朋友自殺背後的原因,這才發現 Anna 曾在倫敦非法色情按摩院工作。
進一步調查後,盧謹明發現了光鮮亮麗倫敦的另一面--一群生活在倫敦社會底層、不為外界所知的包括中國在內的亞裔女性,以她們獨特的方式承受壓力。
她決定將自己的所見所知,拍成電影,揭露不為人知的倫敦地下賣淫業。
影片的主角 Tina 是一名留英的臺灣學生,畢業後為了夢想留在倫敦,卻因為受 2008 年金融海嘯的影響,求職路上屢屢碰壁。
巨大的經濟壓力下,她選擇在一家非法東方按摩院當起了 " 接線員 ",打點來客各式各樣的需求,為他們安排小姐。
在這裡,她認識了很多華裔賣淫女:
臺灣留學生莎莎,青春活潑的馬來西亞女生 Molly,迫於家計賣淫的中國內地女子 Anna,有人為了生存,有人為了學費、有人為了孩子。所有人出賣肉體都只有一個目的——錢。
這五個女性構成電影中的主要角色群,劇中大多時間以這五個女性角色在按摩院中的互動為主,身為老闆的Lily 以賺錢為最高的指導原則,按摩院中半套的色情服務、客人千奇百怪的要求,滿足觀眾的獵奇心理之外,也聚焦了常人落入道德困境中的痛苦。
有趣的是,雖然電影以寫實風格為基調,但角色們形象鮮明、性格各異,讓我忍不住聯想到美國紀實文學《24個比利》(The Minds of Billy Milligan)之中的描寫。
主角 Tina 擁有的道德潔癖突然變成一個很有趣的角色特性。她雖然表面上和按摩院中的小姐相處融洽,但會在背後偷竊她們賺來的皮肉錢,也打從心底對性工作這個行業充滿排斥。
而主張自己權益,常與老闆對抗的莎莎、開朗樂觀,帶給主角歡笑的Molly,和時常接受老闆責罵,扛下罪責的中國女孩Anna,突然就因應了前者的道德潔癖,出現許多混雜的功能特性。
電影中 Tina 至始至終的堅守底線,沒有踏足性交易工作,以至於最後能用一種完璧歸趙的道德圓滿狀況回到臺灣,反而跟充滿痛苦與折磨的 Anna 形成強烈對照。
影片中的中國內地女子 Anna,以導演自殺的朋友為原型。
35 歲的中國鄉村女子 Anna 在全家人的支援下,來到倫敦和一個英國人結婚。到達之後,才發現對方是個一無所有的無業人員。
迫於生計,Anna 成為了按摩院的性工作者。
在長達 1 年的賣淫生活中,Anna 的自尊時刻都在經受折磨,一方面家人不斷向她要錢,另一方面,倫敦昂貴的生活都讓她無法停止這份工作。
後來,Anna 的一個朋友向她借錢開餐館,當問對方要回錢時,她被要挾向她家人告發其真實工作。
不堪重壓,Anna 最終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很愛她的家人,她真的不想出國。"
影片的劇情都來源於現實事例,殘酷而真實地展現了異鄉賣淫女的掙扎與辛楚。
盧謹明的調查表明,每次 " 交易 ",顧客大約會支付 120 英鎊,而其中的 50%~60% 屬於按摩院老闆。
此外,這些賣淫女性還會被黑道強收 " 保護費 ",吃準她們不敢報警,這些黑道份子還會搶劫、強姦、性虐待這些亞裔女性。
盧謹明說," 在英國從事個人性工作雖然合法,但兩人以上,有中介就不行。
而因為英語不好、在英孤苦無依、按摩院老闆提供食宿,這些亞裔女性只能妥協現狀。這也導致她們工時更長,甚至半夜有醉漢上門,也必須起床接客 "。
本片的主演也真的去應徵按摩女郎。" 很驚訝,很久沒有去倫敦,走訪唐人街,發現店面有很多按摩店,有泰式、草本各式各樣的按摩。但每間店走到更後面,都是做黑的。"
陳湘琪說每間店都張貼徵人的紙條,就與另一位演員範時軒假裝成姊妹去應徵," 老闆對我們很有興趣,但警覺性很高,馬上要我帽子拿下來。事後看了紀錄片,原來是有個記者用隱藏式攝影機進去採訪過。"
老闆當場就對範時軒很有興趣,認為她前途無量,要她當場按摩試試手勁。
範時軒說,老闆還告訴她:" 認真在那邊做 1 年,就可以回臺灣買房子。"
還要她當天就去上班," 我反問要不要帶行李,該準備什麼,原來小姐都睡在店內。" 最後老闆也跟她說實話,這工作跟按摩完全無關," 老闆就說不要這樣認真,上半身按一按,就去按下半身。"
飾演接線員的紀培慧,也在導演要求下去應徵按摩店的接線員," 那個店在地下室,老闆好像是個阿姨。我一走進去,她就看了我一眼:你要幹嘛?也單刀直入告訴我不缺人。"
這位老闆看她外表不錯,就開始遊說紀培慧下海。她說按摩店老闆的遊說很有意思,開誠布公、沒有要騙人," 讓你覺得很正常,如果他們是循循善誘,你反而會想反抗。"
正當她還沒反應過來,恰好有一位小姐剛做完客人,經過她身邊去丟垃圾,隨口說了一句:" 這工作很好,你來嘛!"
這樣的甜言蜜語,恰好跟老闆的誠實態度完全顛倒," 她卻給我一種自己很不開心,好像想把別人也拖下水的感覺。"
BBC 曾報導,倫敦近年從事賣淫業的人數猛增,保守估計倫敦目前性工作者數量高達 3.2 萬人。每天,她們都生活在暴力、毒品、強姦、疾病等的威脅下。
這些倫敦的性工作者來自世界各地,每個人都曾懷揣著美好的 " 倫敦夢 ",但冷酷的現實打碎了她們最初的夢想,金錢的誘惑讓她們變成異鄉底層的邊緣人。
盧謹明感慨倫敦地下按摩院的生態:" 這群弱勢亞洲女性來異國從接線員開始賺錢,想賺更多就改做按摩,接著看老闆賺更多,幾個人又合開按摩院當老鴇,陷入無法掙脫的循環。"
BBC 在報導中寫:她們出國時,是家人的驕傲。但現在,她們不敢告訴家人自己在倫敦的真實生活,這會令家人蒙羞,成為恥辱。許多人試著忘記自己的過往和在家鄉曾經擁有的普通生活。
盧謹明將這些亞裔按摩女形容為 " 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願想。
面對異國求生的艱辛,有人被壓垮,有人被吞噬,有人逃離,也有咬緊牙關,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