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囲碁と將棋の名人は顔そっくり 初対面してぶつけた哲學
摘自:朝日新聞
翻譯和整理:找藉口安靜 撒西不理的開頭
在將棋界和圍棋界,去年雙雙都成為了名人,站上了頂峰。將棋界的豐島將之名人和圍棋界的芝野虎丸名人。因為兩個人長得很像,互相都會關心對方的情況,此番這是兩人第一次碰面,截然不同的勝負哲學,在這個時候擦出了火花。
芝野虎丸,「親近感油然而生」
豐島將之(下記豐島):芝野虎丸現在的體型好像和我20歲時差不多,但是感覺要比我瘦多了。
芝野虎丸(下記芝野):我入段之後,就有人說我長得很像豐島老師。
豐島:我也經常被這麼說。
芝野:豐島老師在奪得頭銜的時候,自己也「喔~」了一下,說實話也有點開心。親近感油然而生。
豐島:拿到名人之後,生活有什麼改變呢?
芝野:其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因為是名人所以需要在證書上面籤名。每次去日本棋院就要籤名,大概每周寫一次,多的話一次要寫50多張。
豐島:我在東京的時候也會並在一起寫。不過我是想有些籤名可以提前寫掉,所以有時候我就會被別人說「請你不要再寫這麼多了」。
芝野:在對局時候你能睡著嗎?我在打卦時候晚上還能睡著,下完棋就睡不著了。
豐島:我的話,會下1分鐘快棋消磨時間,因為太興奮了確實睡不著。
芝野:豐島老師有沒有做什麼運動呢?
豐島:稍微做一些,有時候去健身房用點器械。聽說芝野虎丸通過健身胖了4公斤。
芝野: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健身房什麼的我都沒去過。
與AI之間的磨合,豐島「用了太多就……」
芝野:將棋AI是在什麼時候超過人類棋手的呢?
豐島:我在14年和AI下過一盤,不過那個時候實力已經超過人類了。但是在那個時候形勢判斷之類的,感覺自己判斷的更正確一點。但是現在到了終盤AI也不會犯錯。
芝野:圍棋的AI是在2年前開始普及開來的,但是現在終盤階段還有一些不準確的地方。
豐島:如果自己的大局觀和AI的判斷數值完全不一樣的話,你會怎麼做呢?我的話如果是細微的差距就不會太過於在意。如果差得很遠的話自己就會注意一些。不過很多地方確實是自己的下法有問題,所以只好改變自己的手段了。
芝野:我不是很擅長這種很普通的方法。有時候AI的判斷和自己不一樣的時候,我就想今天狀態不好,那就不研究了吧。當然我很明白自己不好好研究是不行的。
豐島:其實有時候這樣也很好。如果連小細節都想磨合的話,其實也不大好。
記者:豐島將之會研究到什麼程度呢?
豐島:終盤階段的話自己就不深究了。中盤階段的話,根據自己的情況適當地選擇採用。
芝野:小時候我就不是很喜歡AI。因為很多東西是人類完全理解不了的,與其研究AI研究到多麼深刻,不如直接讓研究AI的人來教我。因為那幫人知道一些不適合人類的東西,自然就不會去採用。
記者:中國棋手都特別崇拜AI,你覺得他們的棋怎麼樣。
芝野:我覺得很無聊。據說布局階段中國棋手都是集體對AI進行研究,搞得中國棋手之間的對局前30手都是一模一樣的。當然到了最後這棋就開始不一樣,就開始有意思起來了。
芝野虎丸,「自言自語?我才不信」
記者:人與人之間的對局,你們覺得有趣在什麼地方呢?
豐島:自己在網上不怎麼下棋,一直都是下面對面的。我自己是喜歡面對面下棋的感覺。面對面下棋的時候,可以感受到對方在考慮什麼,想要表達什麼。
芝野:我從小就喜歡在網上下棋,然後也下了很多。雖然在面對面下棋的時候,知道對方的一舉一動之類的,但是總會想辦法掩飾自己的形勢如何。比如說對方有時候會嘟囔幾句,這些我都是不相信的,我也刻意不把注意力關注在這些東西上面。
豐島:一些很普通的手段對手其實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下出一些有些不一樣的手段的話,局面就會變得複雜,最後就有逆轉機會。人和人的對局有很多逆轉機會也是一大魅力。但是自己很想下出質量較高的將棋,更不想輸掉。所以心裏面也比較複雜。
芝野:其實圍棋也一樣,任何一方即便稍微好一點,也經常會被逆轉。人類棋手經常會氣勢洶洶地做一些刺激的事情。這一點確實非常有意思。我有時候也是,AI覺得這麼下比較好,但是自己經常會按照我的想法嘗試一下。
豐島將之,「永瀨拓史很有體育精神」
記者:芝野虎丸在14歲那年定段,而豐島將之是在16歲入段,兩位的定段年齡都非常早。但是豐島將之在奪得頭銜之前其實經歷了長期的雌伏期,那麼你是怎麼看待芝野虎丸首次挑戰頭銜就奪得頭銜一事呢?
豐島:很羨慕。我第一次挑戰頭銜的時候,本想下得開心一點,覺得任何事都是從積累經驗開始,心態上面還是比較積極的,但是自己確實很想贏,所以最後的結果也不太好。這樣一來就覺得芝野虎丸的狀態非常自然,然後我也看過芝野虎丸的一些採訪內容。
芝野:以前自己也很不想輸棋,在讀小學的時候,即便老師是職業棋手,輸了也會哭鼻子。不過自己成為了職業棋手之後,覺得輸棋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下子就覺得這沒什麼打不了的。畢竟自己一開始就沒覺得能贏棋,所以即便輸了的話也就那麼一回事。
記者:豐島將之有沒有看到過類似於芝野虎丸這類棋手。
豐島:羽生善治老師好像是這樣。感覺對輸贏沒有看得很重,追求自己的興趣。
記者:勝負師感覺都有一些體育精神,將棋界是不是富有體育精神的棋手比較多呢?
豐島:雖然還沒到運動員的程度,但是很多棋手為了贏棋會想盡一切辦法。比如渡邊明會考慮贏棋的戰術,永瀨拓史感覺很有體育精神。
記者:那麼豐島將之自己呢?
豐島:怎麼說呢?不過我覺得自己還是很看重勝負的。
芝野:豐島將之的第一個頭銜是在什麼時候呢?
豐島:在2018年的棋聖戰,也是最近的事情了。第一次挑戰是在20歲,而拿到拿到頭銜的時候已經是28歲了。真的花了很長時間。芝野虎丸在第一次挑戰頭銜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多事情是新鮮的,感覺比較費勁呢?
芝野:我下棋還是比較快的,所以一開始比較擔心保留時間很長的對局。保留時間很長的棋覺得如何呢?
豐島:我是喜歡時間比較久的棋。因為我是「我想慢慢來」一派,下到最後我的時間總是會用完的,所以我會在布局階段下得很快,然後在中盤階段慢慢想,慢慢策劃。
記者:芝野虎丸對時間管理上面是不是不會想很多?
芝野:是的,通常不會去考慮這些。
豐島:通常為了快樂或者興趣下棋的棋手,基本上都不會太在意怎麼利用時間。不過這一來棋手通常會在一線活躍很長時間。鄉田真隆九段就屬於,什麼棋都是一盤(不管優劣,總是先下了再說的)棋,所以會考慮很長時間,不過有了這些積累,到了40多歲還能收穫頭銜。
芝野虎丸,對於用時「短的比較好」
記者:將棋的名人戰是9個小時,而圍棋是8小時,芝野虎丸有沒有希望圍棋的名人戰是9小時制的。
芝野:如果能讓我選的話,儘量是越短越好。圍棋的話布局階段通常不會直接影響到勝負,所以在布局階段想太多的話也沒意思。隨著局面進展,在中盤階段慢慢看清局面的過程覺得很有意思。不過我小時候就是快槍手,喜歡噼裡啪啦地下完,然後立馬跑到下一盤棋這樣。雖然我不討厭長時間的棋局,但是我還是喜歡快棋。
豐島:中盤階段,想著想著就會出結論嗎?
芝野:事關吃人還是被吃、殺掉還是逃出去的時候,這一類情況只要有時間的話都是算得清楚的。
豐島將之,「和一般的棋手風格不同」
記者:今後的目標是什麼?
豐島:去年的衛冕戰已經丟掉了兩個頭銜,然後自己還沒成功衛冕過,所以在今年爭取能夠衛冕一次吧。
芝野:嗯……怎麼說呢,雖然不能說自己一點目標也沒有,但是只要有好結果我覺得就很滿意了。然後每一盤棋我都希望好好面對吧。
記者:面對世界大賽呢?
芝野:今後代表日本參加的機會會變多,雖然自己拿到冠軍的機會比較渺茫,因為對手都特別厲害。但是至少在心態上不想輸給他們。
記者:身為棋手,不僅有勝負師的一面,是不是還有藝術家、研究者的一面。
豐島:研究和勝負感覺是兩個世界。雖然有一種美感,但是藝術層面來說還是有些淺。
芝野:我倒是沒想過這些,讓我選擇的話就是勝負和研究吧。感覺最近在研究這一塊花了比較多的功夫。
記者:這次互相見面之後,有何感想?
豐島:芝野虎丸和我,從棋手層面來說風格就不一樣。擁有為了取勝會選擇忍耐,會控制住自己的一面。雖然自己也想有芝野虎丸一樣的思考方式,這樣的風格,但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話,感覺會做得不夠好。
芝野:感受到了將棋棋手對勝負的執著。即便是研究也會研究到底,不過我不大會研究到這種程度。所以我覺得這一點非常了不起。
豐島:如果這樣也能贏棋的話,我也很想試試看。真的很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