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個寒冷的下午,美國洛杉磯警方在當地韓國城的人行道上發現了一名迷失方向的老人。
幾天前,88歲的痴呆症患者肯德裡克(RC Kendrick)住在湖景鎮的露臺療養院(養老院),這家療養院有監管問題的歷史。他的家人把他安置在那裡,以確保他在病情惡化後得到24小時的護理。
但不久,養老院把肯德裡克送到了一個不受管制的寄宿公寓——甚至沒有通知他的家人。不到24小時後,肯德裡克就一個人在城市裡遊蕩了。
洛杉磯縣治安部門提供了一張照片,這是88歲的RC Kendrick的失蹤報告,他被從他的養老院趕了出來
養老院成批「非自願驅逐」年老和殘疾的居民
據湖景鎮療養院的三位員工說,肯德裡克被解僱的時候,養老院正在告訴員工,要把利潤不高的居民趕出去,為新一批能帶來更多收入的新冠病人客戶騰出空間。
在美國,養老院已經成為受到冠狀病毒危機致命破壞的象徵。有超過51,000名療養院和長期護理機構的居民和僱員死亡,佔美國新冠死亡總人數的40%以上。
但是,即使他們被破壞了,療養院也被列入了應對疫情的行列。它們正在接收受冠狀病毒感染的患者,以減輕不堪重負的醫院的負擔。
湖景鎮的一名官員說,該公司的驅逐是適當的,並不是試圖為新冠患者騰出空間。但類似的場景正在全國的養老院上演。他們正在驅逐年老和殘疾的居民——他們也是冠狀病毒易感人群。據16個州的22個監管機構統計,以及數十名老年護理律師、社會工作者和前養老院管理人員反映,他們不得不把被養老院驅逐的人送到無家可歸者收容所、破舊的汽車旅館和其他不安全的場所。
許多被稱為「非自願驅逐」的驅逐行為似乎違反了聯邦規定。聯邦規定要求養老院將居民安置在安全地點,並在強迫他們離開之前至少提前30天通知他們。
雖然人們普遍認為養老院是老年人居住的地方,但它們的主要業務是照顧各種年齡和收入水平的病人,這些病人正在從手術或中風等急性疾病中恢復。醫療保險經常支付短期的康復費用;醫療補助計劃為窮人提供長期住宿。
接收一名新冠患者可多掙600美元醫保費
長期以來,養老院一直有一項逐利行為,即驅逐接受醫療補助的病人,轉而支持那些通過私人保險或醫療保險(Medicare)支付費用的人。這些保險公司向養老院支付的費用遠高於醫療補助。超過1萬名居民及其家人向監管機構投訴,稱自己在2018年被驅逐,這是可以獲得的最新數據。不幸的是2020年的病毒大流行加劇了這種趨勢。
由於養老院不允許探視,外界對其做法的審查也就較少。15名國家資助的監察員在採訪中說,一些養老院似乎在利用這一空白來驅逐弱勢居民。
許多養老院陷入困境的部分原因是,由於州政府限制養老院提供非必要服務,他們最賺錢的業務之一——術後康復業務萎縮了。但是今年以來治療新冠患者迅速成為填補這一財政空白的流行方式。
去年秋天,聯邦醫療保險(Medicare)和聯邦醫療補助(Medicaid)中心改變了養老院的報銷方案,使短期接收病情較重的病人更有利可圖。據養老院管理人員和州政府官員說,新冠患者比健康問題相對較輕的人每天能多掙至少600美元的醫療保險費用。
哈佛醫學院的醫療政策教授大衛格拉博夫斯基(David Grabowski)說:「對於養老院來說,這可能是一大筆錢。」
2020年6月18日,這家洛杉磯的湖景露臺療養院驅逐了患有痴呆症的88歲老人RC Kendrick。
政府敦促養老院接受新冠患者,以緩解醫院壓力
這並不總是錢的問題。包括紐約、新澤西和加利福尼亞在內的幾個州,敦促養老院接受新冠患者,以幫助緩解醫院的壓力。一些養老院的員工擔心這會危及到脆弱的居民。
目前還沒有關於被轉移到收容所、汽車旅館和其他設施的養老院居民人數的全國性數據。
《紐約時報》聯繫了46個州的80多名州政府資助的養老院監察員,對他們所監控的養老院在大流行期間的非自願出院人數進行了統計。來自18個州的26名監察員向《紐約時報》提供了數據:總共有超過6400人被釋放,其中許多人被送到了無家可歸者收容所。
紐約市無家可歸者服務部門(New York City Department of homeless Services)的數據顯示,從2月到5月,在疫情中心紐約市,養老院試圖將至少27名居民轉移到收容所。
但這些數字很可能被低估了。「我們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一名養老院監察員說。
養老院設法迫使居民為新冠患者騰出床位
如果居民無力支付護理費用,危及中心的其他人,或者已經完全康復,養老院可以驅逐他們。根據聯邦法律,在違心地讓病人出院之前,療養院必須向住院醫生和監察專員辦公室發出正式通知。他們還必須為居民找到一個安全的替代地點,無論是輔助生活中心、公寓,還是在極少數情況下的無家可歸者收容所。
但一些養老院想出了一些變通辦法迫使居民離開。許多居民認為他們別無選擇,養老院通常不向民政監察員報告。
這就是大衛梅勒所說的發生在他身上的事。54歲的梅勒在加利福尼亞州弗裡蒙特的一家療養院接受脊椎手術,手術後他頸部以下都麻木了。梅勒說,今年4月,擁有85張床位的溫莎公園護理中心的工作人員告訴他,他必須去一家酒店為冠狀病毒患者騰出床位。梅勒一直在努力爭取長期住房,他感到別無選擇,同意離開。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梅勒說。「他們強迫人們離開。梅勒說,他被轉移到奧克蘭的麗笙酒店(Radisson Hotel),但酒店沒有人幫助他重新學會走路,也沒有人幫助他服用控制血糖和疼痛的藥物。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楊志敏
【來源: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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