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汨羅江上一葉舟
探究一個哲學的問題:人始終會死的,那為什麼還要活著?
要釐清這個生命終極的問題,需要排除一個前提條件。
經常會聽到有人說類似這樣的話:你為什麼要生我?你當初就不應該生我,你生我時和我商量了嗎?
看似有點無釐頭,但也真實地反映了一部分人對於自己活著的辛酸艱難、親情撕裂!原生家庭或是後天的一些因素,導致一些人婚姻情感失敗,債務陷入無底洞等等,被逼入絕境和絕望,生無可戀,活著沒意思,只能依靠通過消滅肉體來達成精神的死亡,以此來擺脫心理難以負重的痛苦。對他們而言,死亡是解除絕望最佳方案,所謂的一了百了!
之前網上看到一則新聞,一個從大山貧困家庭走出來的男孩,非常優秀,讀到研究生,因為女朋友和他分手,想不開,跳河輕生了,讓含辛茹苦把他養大成人的農村父母痛不欲生……
講完這個,再談「人始終會死的,那為什麼還要活著」這個命題才成立。
但解答這個命題,又不得不先說「哲學」二字,什麼哲學?
哲學本意是智慧的意思,不是簡單的思考,認為是事物是什麼,而是對事物的思考,思考,再思考,有點類似學習,學習,再學習的意思。思考,思考,再思考是什麼,就是探究一切的一切的本質、規律是什麼,剝離紛雜的現象,回歸到問題的本源。
哲學的思辨有一個特點,就是對紛繁複雜事物進行抽象提煉,然後一針見血地揭示問題,讓人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頓悟感。
比如,婚姻中的愛是什麼?
膚淺的思考是99朵玫瑰,房子、車子、票子,各種日子的禮物;進一步是相互包容、扶持;再進一步是一生一世,奮不顧身,然後是某種責任、使命、信仰……
愛有詩意、甜美爛漫;愛也有苦澀,撕心裂肺……
愛到底是什麼,視角不同,很難有一個標準答案。因為在不同的階層,不同的時期,隨著認知的變化,對愛是什麼的定義也會隨之發生不一樣的理解。定義,推翻,然後再推翻,再定義,試圖獲得它的終極答案。這就是思辨的魅力所在!
關於愛是什麼,我之前看到的解釋,總感覺似是而非,缺少那一種捅破窗戶紙的透亮,直至聽到這一句:愛是一種忍耐!寥寥幾個字,字字珠璣,醍醐灌頂,道出人間正道是滄桑,愛的「本質」。
處在婚姻「柴米油鹽醬醋茶」中的磕碰的人,你細品。
哲學的思辨,不是哲學家、思想家的專利。偉大哲學家的思辨能力很強,但太聰明,看問題太透徹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以哲學叔本華為例,一代哲學巨匠,人類幸福導師,卻情路坎坷,孤寂一生終老。
相比農村一對文化水平不高的老人,不懂高深莫測的學問,不懂晦澀難懂的學術,卻知道如何相濡以沫,詮釋真正的愛是什麼,什麼是人生的幸福。
這或許是對像叔本華這樣的哲學家莫大的一種諷刺,再華麗偉大的思想,再史詩級的巨著也抵不過滿頭白髮,一生相隨,牽手過馬路的那個背影。
換言之,修行在行,不在思,思只是行之後饋贈的禮物。
人人都可以做自己的哲學家,「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所謂的你的人生哲學智慧便孕育而生,道法自然,由然而生。
回到人始終會死的,為什麼還要活著。
實際上並沒有複雜,人一旦有了七情六慾,就必定有活著的理由。
簡單說,活著就是為了欲望,欲望不斷放大迭代。人生寥寥數十載,在每個時期,不同階段,為什麼要活著的理由都不同。
大到為了改變世界,拯救蒼生;中到為了追求財富,體驗生活;小到為了妻兒、父母等等。無非就是為了追求某種意義而活著,區別只是自我、本我、還是超我。
還有一點很重要,這個社會雖然階層、貧富差距之分,但不管你是富人,還是窮人,到了七十歲,都是老人;不管你是金銀棺槨,還是草蓆裹屍,死對於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以我們每個人骨子裡都存在一種「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潛意識;而人在沒有面對死亡時,死並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這是人最底層的活著的理由,其次才是上面提到的為了欲望活著。
佛怎麼做?為了解脫七情六慾的苦惱,脫離生死的界限,佛說:無生無死,無悲無苦,無欲無求,是忘記一切悲苦的極樂世界。《莊子》說: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但我們都是俗人,嚮往成佛成道的境界,卻又不得不活在當下現實的誘惑裡。
然而,人為欲望而活,人生十有八九不如人意。費孝通曾說過一句話:不能痛痛快快地活,不如爽爽快快地死!哪一天中國人能了解了這一句話,他才能在這世界上做自己的主人。
想死不敢死,活著不容易死更難,用痛苦來結束痛苦,用活著不易的痛苦來消磨死更難的痛苦,或許這便是人始終會死的,那為什麼還要活著的最好詮釋。
再回味「人始終會死的,那為什麼還要活著」這句話,換個角度來審視,人始終會死的,那為什麼不爽快地死呢?生是起點,死是終點,活著的過程本身就意味著一步步走向死亡,我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人始終會死的,為了不讓死亡看上去不那麼悲涼,選擇死出美感,死出爽快……
寫在最後的思考
電影《活著》的四句臺詞:
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人是為了純粹的活著而活著,而絕非為了活著以外的事情而活著。他喜歡回想過去,喜歡講述自己,似乎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一次一次的重度此生了。作為一個詞語,「 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裡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