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蟋蟀是上海老爺叔的一種樂子
為蟋蟀稱體重
由鬥蟋蟀衍生出的各類器具近年來價格攀高
晚報記者 張鈺芸 報導
立秋到,蟋蟀叫,白露三朝出「將軍」。
每年月份牌翻到立秋,就是深入田頭收蟋蟀的時候。 「招兵買馬」到了白露,玩家們就要定定心,靜養手中的蟋蟀,期待出一個「大將軍」。從8月開始一直到10月,上海各大花鳥市場裡皆是蟲鳴,來自山東、河南、河北的「北方蟲」早在一二十年前就取代了七寶鎮上的「南方蟲」,每年都從上海玩家手中捲走上億元的「蟲資」。
如今,當年弄堂男孩子人人都熱衷的鬥蟋蟀,成了上海老爺叔的樂子。在這座城市裡,既有人玩10元、20元一隻的「草根蟋蟀」,也有人收四五萬元一隻的「蟲王」,就連蟋蟀盆也成為收藏品。
花鳥市場響起蟋蟀鳴聲上周末,嶽州路上的聚星花鳥市場人潮湧動,尚未走進市場,門口就看見排成方陣的白色瓷罐,一個個蓋著鏽跡斑斑的鐵蓋子,再綁上一根橡皮筋。走過路過的市民伸頭望一望,年輕人自然不知道是什麼,上了點年紀的上海爺叔則會冒一句:「到鬥財積的辰光了。 」
記者走進花鳥市場,更是一番鬧猛場景。一大片空地上用白色油漆畫出1米見方的格子,一個連一個緊挨著。這裡一個格子日租金就要50元,來自上海本地、山東、河南、河北的攤主們一般租上4個格子,然後將百來個瓷罐放在地上,自己搬個小板凳坐在一邊,只等著玩家自己聚集過來。
一些中年男人也坐在摺疊小板凳上,圍著瓷罐坐成一圈,一隻手捧著一個瓷罐,另一隻手裡拿著一根芡蟲的草稈,輕輕撥動,觀察蟲情,考究的還要帶上一支小手電和放大鏡。看對眼的放在自己身前,看不中的則重新放回去,再拿一隻。 「你看看這個怎麼樣?我覺得牙長得還不錯。」家住浦東的老李和朋友在嶽州路上泡了一個下午,還沒有找到合意的蟋蟀。 「我們前兩年就住在旁邊,天天都要來挑蟋蟀,因為這裡源源不斷在進新貨。現在住得遠了,但還是要來很多次。 」
記者拐個彎來到花鳥市場的另一邊,這裡的攤位上甚至已經小鬥了一場。兩隻蟋蟀被放入鬥籠中,隔板一抽就是面對面。攤主用草杆輕輕挑動兩隻蟋蟀,激發其鬥志,很快一隻蟋蟀一個縱身就撲上來,兩隻蟲咬在了一起。 「這隻蟋蟀我要了! 」旁邊正在圍觀的老者一句話,攤主就笑意盈盈地又用草杆撥開了它們:「看到吧,兇得很! 」
而位於西藏南路上的萬商花鳥市場,也是滬上玩家的集聚地。家住城隍廟的老唐穿著睡衣就來逛了。「從8月10日到10月下旬,蟋蟀是這裡的主角,從早到晚都是它們的叫聲。 」他告訴記者,今年已經買了60多隻蟋蟀,鄰居家的同好則有100來只。 「8月初我就買了幾隻蟋蟀壓壓盆,等了一年終於等到了,先聽聽聲音也好。 」
天氣乾旱 蟋蟀價今年翻番「我們小時候玩的蟋蟀都是自己捉來的,現在只能在花鳥市場買了。 」隨著全國各地城市化進程的加快,田間野地裡的蟋蟀正在迅速減少,價格年年上漲。而記者從多家花鳥市場獲悉,由於今年多地乾旱,蟋蟀的個頭和數量都受到影響,價格翻番上漲。
「去年10元、20元一隻的蟋蟀,今年要賣到100元左右。 」上月剛剛從河南回來的 「中國蟋蟀第一網」論壇顧問顧海芳告訴記者,儘管蟋蟀按照品級來估計,但事實上並沒有標準的市場價位,但其身價逐年攀升確實是近年來的趨勢,而由於今年多地乾旱,上漲勢頭尤為明顯。
「前兩年的8月份我們去山東、河南的時候,汽車開在公路上,到處都是霧茫茫的一片,說明水汽很充足。但是今年小汽車開到河南新鄉的農田附近,土地都開裂了,到處都在人工灌溉,可見乾旱的程度。」顧海芳表示,蟋蟀喜歡露水,溼潤的天氣更適宜其生長,反之則不然。「蟋蟀和大閘蟹一樣,到了時間就要蛻皮,蛻一次皮就長大一圈,但乾旱天氣會讓它減少一兩次的蛻皮,甚至於死亡。」因此今年大規格的蟋蟀明顯減少,價格也因此翻了幾番。
「對於玩家來說,3、4斟的蟋蟀夠級別,賣相也好,是可以拿出來鬥一鬥的。今年在河南當地,這樣的蟋蟀要賣到一兩百元一隻。而往年只要20元到50元一隻。 」而在上海的花鳥市場裡,這種釐碼的蟋蟀賣得更貴。記者在嶽州路花鳥市場看到,儘管地攤上多是10元、20元一隻的普通蟋蟀,但要達到玩家認可級別的精品蟋蟀通常被放在店內,其價格也少則幾百、多則數千。
蟋蟀價格被抬高的另一個原因,則是高等級蟋蟀的稀少和玩家的經濟實力不斷提高。 「上海玩蟋蟀的主力是五六十歲的老阿叔,從小玩到大,但是現在江浙一帶還有北京、天津,一批40歲左右的商人很有實力。他們把鬥蟋蟀作為一種頗具文化雅趣的愛好,一擲千金購買高等級的蟋蟀,而由於城市化的緣故,蟋蟀的總量在變少,好的蟋蟀當然更少,所以價格也在節節攀升。 」
申城蟋蟀玩家數量全國第一上海有多少人玩蟋蟀?記者問了多位行家,得到的答案少則20萬人,多則是 「百萬大軍」。但毋庸置疑的是,上海的蟋蟀玩家不但在數量上是全國第一,而且橫跨社會各個階層,五六十歲的上海男人小時候幾乎都玩過蟋蟀,其中的不少人更將此延續為終身愛好。
「鬥蟋蟀好玩在哪裡?一來過程驚險刺激,二來鬥的是自己的眼光。」老李坐在小板凳上一邊挑蟋蟀,一邊告訴記者,小時候一放暑假,就開始搗鼓蟋蟀盆,就等著再過十來天,和弄堂裡的小朋友一起去田地、草叢裡抓蟋蟀。「這個要看靈巧性的,不活絡的小孩子抓不到好的蟋蟀。然後拿回家,用冬瓜、毛豆、西葫蘆甚至是米粒子,養上十天半個月,就能開始鬥了。鬥蟋蟀的時候最鬧猛,大人小孩圍在一起,如果看到自己的蟋蟀落了下風,恨不得自己跳進去幫忙。」老李告訴記者,如今養的蟋蟀全部是花鳥市場裡買來的,自己不過是工薪階層,不會選擇店內的精品蟲,全靠在地攤上一隻只挑選,然後拿回家精心飼養。「蟋蟀裡面學問大得很,全看經驗和眼光。 」
而顧海芳告訴記者,五六十歲的工薪階層儘管人數龐大,但中間階層則是40來歲。 「40歲上下的有錢有閒階層是玩蟋蟀的新貴,往往願意在蟋蟀身上一擲千金的就是他們。 」而記者在嶽州路花鳥市場就看到,一名來自山東的賣家準備了一籃子的精品蟲,單價都在千元以上,專供一名商人模樣的男子選購。有賣家透露,這類玩家不但家中有上百隻蟋蟀,而且個個都在千元以上,用具器皿也追求高檔,專門用一間房間放置蟋蟀並會友,甚至還有人專門聘請行家來調養蟋蟀。
此外,儘管數量不多,但二三十歲的年輕白領也對蟋蟀有興趣。顧海芳就在中國蟋蟀第一網上認識不少這樣的年輕人。「他們學歷、工作都不錯,小時候跟著爸爸玩過,現在自己也痴迷其中。」事實上,本市有不少蟋蟀俱樂部,同道中人或內部切磋交流,或組隊外出比賽。而被稱為「秋蟲」的野生蟋蟀一年中只有秋季兩三個月的生命,為了能夠全年玩蟲,近年來,人工孵化、被稱為「白蟲」的蟋蟀也漸有擁躉,其個頭和戰鬥力更是不遜色於秋蟲。
上海人北上收蟲要花幾億元在8月到10月的「蟋蟀季」。嶽州路花鳥市場內約有一兩百個蟋蟀攤。在這裡做了七八年生意的 「大頭」告訴記者,每個攤位一周至少要從山東、河南、河北等地進一批新貨,少則三五百隻,多則1000隻。三個月下來,一般能賣掉兩三萬隻蟋蟀,生意最好的賣家能夠銷掉10萬隻。短短兩三個月裡,這些從北方來的賣家就能掙上好幾萬。不過,真正的蟋蟀紅利還在北方當地。
今年8月22日顧海芳來到河南衛輝市,這裡是近兩年剛剛興起的蟋蟀之鄉,他在這裡呆了一個星期。 「我們小時候玩的都是本地蟋蟀,當時七寶的青蟲、紫蟲相當出名,叫做鐵砂青、弓背紫,但是到了上世紀80年代末期,隨著農田減少,就基本找不到了。 」包括杭州、紹興、蘇州、揚州、徐州,這些曾經盛產「南方蟲」的地方如今都找不到蟲蹤,除了長三角大氣候的變化,城鎮化開發是最為重要的原因。
因此,到了上世紀90年代,以山東寧津、寧陽為代表的「北方蟲」成為玩家們的新寵。據說,由於北方蟲個子更大更兇,時常成為鬥蟲的贏家,因此大批玩家湧入山東搜集。「我們當年剛去的時候,當地連路都沒有,馬車拉到田邊,然後當地人去抓蟋蟀給我們看。十多年後,當地人蓋樓房、開小汽車、修路,全都是蟋蟀帶來的收益。 」
不過,經過十多年的「抓捕」,山東當地的蟋蟀資源也在逐步枯竭,因此玩家們又將目標轉移到了河南、河北、安徽等地。顧海芳告訴記者,河南衛輝市的五四農場夜市、李元囤夜市每天都有來自全國各地的玩家擺出攤位,少則200個多則千把個,等著當地人送蟲上門,其中大部分都是上海人。 「按照一個玩家花5000元到1萬元收蟲來計算,上海人在山東、河南、河北等地,光買蟋蟀就要花幾億元。 2005年,山東統計稱,兩三個月的"蟋蟀季"中,包括蟋蟀銷售、食宿旅行帶來的總收入達到11億元。 」
「天價蟲」近年來也頻頻出現。顧海芳透露,一隻身價4.2萬元的「蟲王」曾經和他擦肩而過。 「當時是在山東的黑風口集市,一天晚上當地人打電話來說,抓到一隻特別好的蟋蟀,開價1200元。我猶豫了一下,覺得太貴就沒買。第二天,這隻蟋蟀就被二道販子買走了,再以4000元、12000元的價格兩次轉手。最後一個杭州老闆看中了,用4.2萬元買走了。
而記者在採訪中發現,一談到蟋蟀的價格,買家、賣家都說 「無價」。一旦得到一隻「蟲王」,即使它的生命只有100天,也會被玩家牢記一輩子。
白露之後玩家四處鬥蟲忙過秤、入盆、芡草、開閘廝殺……對於蟋蟀玩家來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其間的最大樂趣就在於蟋蟀相鬥一刻的精彩刺激。而從9月15日開始,申城就有大大小小的蟋蟀大賽。
「兩蟲入柵,龍行虎步,一著芡草,均八角飛鳳。起閘,領正,止草,"拖關刀"躥上來就搶口,兇猛無比,而紅牙青沉著迎戰,就聽得"錚錚錚錚",兩蟲瞬間已交了四口。 」這一段看似武俠小說的描寫,正是鬥蟋蟀時的寫照,而在玩家們看來,兩蟲下場之後的精彩不亞於武林高手過招。
「去年在美蘭湖舉辦的友誼賽,共有8個字號也就是8支隊伍參賽,每個字號都帶來六七十隻蟋蟀,基本花費都在百萬元以上。 」顧海芳告訴記者,也就是說,每隻蟋蟀的身價都要幾千元。
而在上周五開幕的七寶蟋蟀文化節上,本月27日到29日開始的重頭戲也是秋蟲邀請賽,屆時六個字號將參賽。
而最早從9月15日開始,滬上就陸續有各類比賽登場。 「一般來說,蟋蟀要調養一個月後才鬥,在9月底10月初的時候。但是一些玩家憋了一整年等不及,所以早到9月中旬就有比賽。朋友間相約鬥蟋蟀的就更多了。 」
記者看到的比賽規則頗為嚴謹專業。賽前一天各隊送蟲,只吃由組委會統一準備的蘿蔔誰和小米,封盆公養一天。第二天比賽前稱重配鬥,並統一驗蟲,藥水蟲和鉤子蟲禁賽。 「藥水蟲就是餵了昆蟲興奮劑,鉤子蟲就是在它的大牙上鑲鉤子,相當於"烤瓷牙"了。 」每場比賽還設有一名裁判,負責計時、現場記錄和爭端評判。
蟋蟀盆如古董年年升值由鬥蟋蟀衍生出的各類器具,近年來也價格攀高,其中名家製作的蟋蟀盆甚至能叫出十幾萬的高價。
「盆以貯蟲,不可不美器。」對於痴迷於此的玩家來說,蟋蟀盆是一種收藏,它和字畫一樣,也有年代和名家之分,也最能體現蟋蟀主人的身價。
在蟋蟀罐收藏領域,有這樣一個排名:永樂官窯、趙子玉、淡園主人、靜軒主人、紅澄漿、白澄漿。由於永樂官窯以及趙子玉蟋蟀罐在目前的市場上已很難看到,因此明代的蟋蟀罐就成了珍品。目前存世最早的蟋蟀罐,應該是現藏於中國歷史博物館的 「大明宣德年制仿宋賈氏珍玩醉茗痴人秘制」蟋蟀罐。
從目前的拍賣情況看,成交價處於前列的均為明代的蟋蟀罐,如2001年北京中鴻信拍賣行拍賣過一隻明宣德藍釉龍鳳紋蟋蟀罐,成交價為60萬元;2004年廈門國拍秋季藝術品拍賣會上,一隻明宣德時期青花鷹雁紋蟋蟀罐的拍賣價高達200萬元。
「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蟋蟀盆都是手工製作的,明清時期的老盆不必說,自然很珍貴,目前蘇州的"四大名家"製作的蟋蟀盆也價格不菲。 」家中兩代經營蟋蟀器具的吉永南,在這個行當中頗有名氣,即使是遠在北京、天津的玩家,也會千裡迢迢來找他買盆。他告訴記者,以蘇州名家袁中華為例,他製作的一對八角十六面的蟋蟀盆曾經賣出12萬元的高價。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時候,一隻蟋蟀老盆只要幾元錢,後來慢慢漲上來,到了幾十元、幾百元。但是真正升得厲害是這幾年,和房價一樣快。 」在嶽州路花鳥市場做生意的老傅告訴記者,前兩年他在蘇州展覽會上收來一對2000元的蟋蟀盆,如今已經賣到了5000元。
「年輕人是收藏老盆的主力。 」老吉則表示,和五六十歲的玩家不同,30來歲的玩家更講究品質,也有經濟能力投資,有痴迷者每周都要和他通電話,詢問有無新品進貨。
人物 「50後」顧海芳:小辰光翻人家牆頭就為捉蟲今年63歲的顧海芳是玩蟋蟀的行家,更是七寶蟋蟀文化節的組織者。
一張矮几,一櫃蟋蟀盆,在顧海芳的家中,自有一個蟋蟀天地,各種用具都齊全。「這個木架是我特別定做的,用來放蟋蟀罐子的,年年到了8月,都要從山東、河北等地收100條蟋蟀養在裡面。 」記者看到,每個罐子上都標註著這個蟋蟀的信息。 「8月26日收入,8月29日落盆,4斟,100元」。而在矮几上,則放滿了各種蟋蟀用具。「蟋蟀罐裡有供其休息的蛉房,喝水餵食用的水盂、飯板。」此外,還有竹製的夾子、過籠和飯勺,用來抓蟋蟀的網,塑料透明的鬥籠。 「只要抽掉過籠中的板,兩隻蟋蟀面對面,再用芡草給它們打一打牙,就能開鬥了。 」
矮几上的黃褐色粉末尤為引人注意,這就是蟋蟀的主食,裡面竟有上百種配料。 「這是一種混合飼料,小米、玉米、綠豆等五穀雜糧為主,還有芹菜、胡蘿蔔、捲心菜等蔬菜,河蝦、蛇肉、養肝等葷菜,以及人參等中草藥,全部蒸熟、曬乾後磨成粉。 」顧海芳說,這是他的秘方,具體的用料和數量不便多透露。
喜歡上蟋蟀是在他七八歲時,當時石庫門裡的男孩子幾乎沒有一個不玩蟋蟀。「一放暑假,小朋友們就把家裡的蟋蟀盆翻出來,然後結伴去抓蟋蟀。我家當時住在烏魯木齊路淮海路這裡,家門口就能抓到。」當時那裡有不少私家的花園洋房,顧海芳就和小夥伴們爬牆進去,有時候難免要被主人發現。「當時的主人客氣得很,也知道我們是為了抓蟋蟀,就會打開大門讓我們進去。」後來年紀大了一些,就向大人借了自行車,一路騎到七寶去,那裡菜地多人煙少,蟋蟀的品質更好。
如今,老顧每年還堅持去一次外地收蟲,卻基本不參加鬥蟲比賽,因為他就是組織者。 「一定要去田頭上收,這樣看到的第一感覺是最準的。即使這樣,我收的100隻蟋蟀裡,調養一個月後,也只有10來只是可以鬥一鬥的。 」從2007年開始,老顧就組織了「百聯杯」蟋蟀比賽,2011年開始至今,又在七寶蟋蟀草堂接連組織了三屆蟋蟀文化節。 「我希望養蟋蟀、鬥蟋蟀能夠成為一種社區活動,就像我們當年小時候一樣,不要變成有錢人砸錢的玩意,而是陶冶身心的花鳥魚蟲。 」
「80後」管黎俊:以蟲會友養蟋蟀也能修身養性「80後」也玩蟋蟀?今年26歲的管黎俊儘管年齡不大,「蟲齡」卻有20年,五六歲時就喜歡上了蟋蟀。而這個同齡人難以理解的愛好,讓有些朋友時常調侃他是叔伯輩。
「五六歲的時候,看到弄堂裡的大人小孩都圍著幾個罐子轉,我就回家問爸爸那是什麼。老爸從床底下掏出幾個蟋蟀罐給我,這就是我第一次接觸到。 」學生時代,管黎俊並未和蟋蟀親密接觸,直到他大學畢業,進入銀行工作,一次偶然的機會接觸到中國蟋蟀第一網,又重新勾起了他的興趣。
「工作以後,我年年都去山東寧陽收蟋蟀,每次都請一周的年假,花6000多元收蟲。 」他認為,玩蟋蟀不但不是「玩物喪志」,甚至還能培養心性。 「蟋蟀是一種需要天天照料的、特別精細的寵物,每天我都要花一小時左右,給它們餵食、清理,觀察各種細節和動態。特別是要拿出去比賽的蟋蟀,它的身體素質、大小、牙齒都要觀察、培養。 」管黎俊說,年輕人往往毛毛躁躁,但在「伺候」蟋蟀的過程中,卻能培養出耐心生活的心境。
從中國蟋蟀第一網上,這些80後乃至於90後的年輕人 「以蟲會友」,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僅小管認識的就有五六十人。今天晚上,他們中的十幾個人就相約今年的第一場鬥蟲,給蟋蟀開開牙。 「鬥蟲當中也能看出性格人品,對待輸贏的態度,對蟲對人的態度,在我看來,這些都是養蟋蟀中得到的人生經驗。 」
現在,小管有些擔心的是再過十幾年二十年,玩蟋蟀的人可能會銳減。 「現在玩蟲的一批人都是五六十歲的叔叔伯伯,年輕人少之又少,別看現在基數大,但傳承卻不如杭州、天津。 」因此,小管時不時向朋友、同事推薦,去看看鬥蟲,逛逛花鳥市場。「對於我自己來說,鬥財積應該會成為一生的愛好,如果將來妻子不反對,我還想帶著孩子一起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