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本色》傳奇影響力:吳宇森封王周潤發封神,黑社會大舉進入

2021-01-08 西六重影展

吳宇森辛辛苦苦拍成了《英雄本色》,但新藝城的老闆看完片子後,居然說先別上映了,這是要雪藏,吳宇森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他在嘉禾拍了一部槍戰片,就被雪藏了。這都幾年過去了,現在噩夢重現,吳宇森心涼了。

最後在徐克的據理力爭和堅持下,新藝城高層考慮後回復可以上,但不能用吳宇森的名字,因為吳宇森這個名字都已經是票房毒藥了,乾脆還用吳尚飛吧!這名字是當年吳宇森給新藝程拍創業作《滑稽時代》的化名。徐克聽完堅決不同意,因為當年化名是因為吳宇森在嘉禾,是偷偷摸摸地幫新藝城,這一次光明正大,必須用吳宇森的真名。

新藝城扭不過徐克的堅持,不過對《英雄本色》的票房卻並不看好。因為當時市場賣座的都是喜劇,《英雄本色》能打破這個慣例,創造奇蹟嗎?徐克也沒把握,他的堅持只是不想一部好戲和好朋友的心血被荒廢。所以對於他來說,也是在賭。

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電影在正式上映前,通常會先試映一周,時間都會安排在晚上十一二點的場次,叫午夜場。看午夜場的觀眾,打工一族居多,他們的反應非常直接,好就鼓掌,覺得不好,就會罵娘。片方公司會根據午夜場的反應來做出調整,如果好就加大力度宣傳,不好,那就隨便做做。

午夜場對商業片來講是很好的試金石,但是對文藝片就比較吃虧。王家衛的《阿飛正傳》當時上午夜場就收穫了罵聲一片,很多觀眾現場就問候導演和他的家人,《英雄本色》的午夜場會是怎麼樣?吳宇森自己也沒把握,畢竟他已經失敗過很多次了,不過他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午夜場,看看觀眾的真實反映,他的背水一戰,沒得退了。

當晚他走進了首輪午夜場,結果發現全場爆滿,而且觀眾都是熱血沸騰,影片結束後觀眾發現吳宇森和周潤發(發哥為何在影院,稍後解釋)也在影院,紛紛都站起來向吳宇森鼓掌致敬。吳宇森此時如在夢中,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觀眾的這麼熱烈的反應了,他跌跌撞撞走出影院,去找在外面緊張等消息的徐克,當時徐克都沒敢去午夜場。倆人一見面,吳宇森就說成了!

《英雄本色》真的成了,它的成功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更讓一直看衰的新藝城老闆目瞪口呆。它不僅將新藝城1985年丟了的香港年度票房冠軍給奪了回來,還打破了香港的所有票房紀錄,一舉扭轉了10年來港片喜劇當道的潮流,成功開啟了英雄槍戰片、警匪片、江湖片、黑幫片的港片新風潮,這成績和影響都是香港電影史濃墨重彩的一筆。

《英雄本色》的成功,除了渲染男人之間的情誼,與逆境抗爭的不平之氣,它的動作槍戰場面也是讓人刮目相看。因為之前的香港電影都是武打功夫,即便成龍洪金寶的現代動作戲也是拳腳,新藝城的《最佳拍檔》學的是西方的007,玩追車、爆破機器人到動作戲,也是把槍一扔拳來腳往,只有到《英雄本色》,雙槍長槍子彈代替了拳腳,火爆的槍戰戲配合慢鏡頭,像舞蹈一樣的特寫和精準剪輯,做到了既賞心悅目又觸目驚心。

很多人都說香港電影情節簡單,但胡金銓導演早就指出過,如果情節簡單,風格的展示會更為豐富。就拿《英雄本色》來說,情節雖然簡單,但吳宇森將自己的真實情感注入到電影裡,使全篇情緒飽滿四溢,同時他盡情展示設計個人的暴力美學,革新了動作片的視覺語言。所以《英雄本色》一出,情緒感染力強,視覺刺激力強,他的成功絕非偶然,絕非僥倖。

《英雄本色》的成功,也讓電影臺前幕後的主創們揚眉吐氣。先說狄龍,本來他從邵氏出來陷入了事業低谷,看盡了人間的冷暖。這回憑藉豪哥獲得金馬影帝,還成為那兩年各大頒獎禮的獲獎和頒獎嘉賓。所以他有時也會感慨這個行業「跟紅頂白」,「根紅頂白」是一句廣東俚語,表達的是一種趨炎附勢的處事態度,討好得勢者,不理或者攻擊失勢者。這句話吳宇森更是深有體會,他之前在嘉禾拍過一部槍戰片,一直被雪藏著,看到《英雄本色》大賣,馬上來蹭熱度。本來它這片名叫《西洋戰士》,為了蹭《英雄本色》的熱度改名叫《英雄無淚》,打著《英雄本色》大導演吳宇森的名號,在《英雄本色》上映後一個月,趁熱推出。

吳宇森之前為了爭取拍《英雄本色》,聽從徐克建議不收片酬,只拿分紅。這回按照票房分帳分了200萬港幣的分紅,在當時算是一筆巨款了。不過吳宇森那幾年生活太拮据了,所以向公司預支了100多萬。吳宇森太開心了,同樣開心的還有這部戲的監製徐克,《英雄本色》是他和新藝城博弈的一次巨大成功。因為他不想一直拍喜劇,這回《英雄本色》逆襲,也讓徐克有了更多和新藝城談判的籌碼,他可以集結更多導演嘗試拍攝不同的類型題材,實現自己的電影理想抱負,所以《英雄本色》後那段時間徐克忙的是不亦樂乎。

還有誰呢?周潤發。說回上面提到他為什麼會在《英雄本色》午夜場首輪場,話說《英雄本色》準備午夜場試映的那幾天,周潤發正在談一部新戲的片酬,這部新戲的編劇導演是一對夫妻,他們非常想用發哥做男主角,但發哥開出了將近40萬港幣的片酬,片方老闆覺得這也太貴了,獅子大開口,只肯出20萬。要知道那部戲的女主角鍾楚紅都已經給了30萬,這對夫妻出來約了發哥當面談,談的還不錯,達成了口頭的協議,談完了之後,一看表,晚上11點了,周潤發就說我有部新片要上首輪5月場,你們給我捧個場。

結果一進影院全場爆滿,發哥這堂堂男主角也沒人願意讓位,這三個人就座在樓梯口看,這就感受到全場的熱血沸騰,越到結尾反應越大,等燈一亮,有觀眾發現小馬哥在現場,都著魔一樣蜂擁包圍了發哥,這種火爆場面讓這對導演夫妻一看,馬上出來和老闆打電話,趕快籤發哥演這部戲。這部戲就是《秋天的童話》,這對導演夫妻就是張婉婷和羅啟銳。

這一次《秋天的童話》可是賺到了,因為《英雄本色》之後不久,發哥片酬就從20萬漲到60萬,一年後籤約新藝城,150萬一步起跳,這還不算分紅。

說起周潤發他可算是英雄本色最大的受益者,本來就是一客串,但小馬哥太受歡迎了。當年在電影院裡,還有在內地的錄像廳裡,小馬哥一出場,現場都會響起掌聲。本來半紅不黑的周潤發在《英雄本色》之後,就像開了掛。1987年周潤發一連演了9部電影,全部打入了香港年度票房前20,累計票房超過2億港幣,其中票房前10名發哥1人佔了5部,創了前所未有的紀錄。之後也只有一個人就是周星馳能做到,但相比周星馳拍的全都是喜劇,周潤發則是戲路縱橫,類型各不相同。比如我們之前提到的《秋天的童話》,就是一部愛情文藝片,在戲裡他和鍾楚紅展開一段異國不同身份的浪漫愛情,居然賣了2500萬港幣。要知道成龍的《警察故事》也才賣2600萬。

周潤發還和老同學林嶺東合作了兩部戲,1987年一部《龍虎風雲》,周潤髮飾演長期臥底黑幫,開始身份迷失的警察。這部戲不僅賣座,而且對後來這些臥底警察片,無間道影響非常大。另外一部《監獄風雲》開創了監獄江湖片的片種,票房超過3000萬,打敗了成龍的《A計劃》續集,是1987年的年度票房亞軍。其他還有《鬼新娘》繼續和鍾楚紅合作,是現代愛情和靈異鬼片的結合,也賣過了2000萬。

另外1987年和王晶首度合作的喜劇《精裝追女仔》票房打敗紅金寶集合群星演出的《東方禿鷹》,到1988年周潤發再度憑《八星報喜》、《老虎出更》、《公子多情》三部影片佔據年度票房十大排行榜。到1989年,再一次創造10大票房榜,一人佔了5部的神話,在這個時期能與他一較高下的只有成龍,但成龍一年最多兩部,基本上是一年一部,論產量論票房論類型多變,發哥都勝出。所以這個時候周潤發真正成了票房靈藥,人送外號神仙發。

那麼香港影壇誰是真正的票房之王呢?到90年代終於有了一個說法,雙周一成,周潤發、周星馳、成龍這三位堪稱香港電影黃金年代的票房至尊。發哥雖然西路縱橫演什麼都賣錢,但最深入人心的還是現代警匪江湖的英雄槍戰片。這段時期他演得最多的也是這種江湖英雄,黑幫大哥、殺手、警察或者忠心耿耿的道上兄弟。說起來這也是《英雄本色》之後開啟的風潮。

《英雄本色》之後第二年周潤發就演出了《 英雄好漢》 、《義蓋雲天》、《江湖龍虎鬥》。聽聽這三部片名也知道是什麼類型,但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英雄好漢》,一聽名字就知道是跟風英雄本色。這部戲投資者是大名鼎鼎的向氏兄弟,拍攝者則是影視界的好手麥當雄。這部黑幫英雄片打出周潤發、劉德華、萬梓良、李修賢、柯俊雄、劉嘉玲、王小鳳、王雙後的明星牌。確定了演出陣容之後,麥當雄立即召回當時已經單飛的編劇文俊,去見向華勝。可憐當時的文小編被向大哥逼著在4天之內寫出劇本,居然就在《英雄本色》上映半年內迅速趕出了這電影,《英雄好漢》上映,票房收了1900萬港幣,成績很不錯。

但這事沒完,因為向華勝覺得《英雄好漢》還有許多已經拍好的素材沒用,足夠再剪出一部前傳來,還能再賺一筆。於是向華盛就與麥當雄決定再剪一部前傳,取名叫《江湖情》。在前傳裡增加一個重要人物作為新賣點,就找來了當紅歌星譚詠麟來演,僅僅用了4天就把這戲份補完了。《英雄好漢》下映不到三個月,這前傳《江湖情》就上映了,票房2100萬,比《英雄好像》還多。向老闆廢棄素材回收再利用的操作手十足一個精明生意人沒錯了!不過這也恰恰說明了那個時代香港電影製作的機動和靈活。

《英雄本色》掀起了江湖槍戰片的潮流,但它也為黑社會進入電影界為埋下了伏筆。雖說以前也有黑社會頭拍電影,但也沒有那麼熱衷。《英雄本色》的成功,讓他們覺得這拍的是他們自己,還可以借這個片種美化自己。黑社會進入香港的電影界,後來造成了很多的混亂,比如搶演員,甚至發展到後來搶電影拷貝,所以引起了90年代香港演藝界的反黑大遊行,這是後話了。

話說回來,眼看市面上這麼多蹭《英雄本色》熱度的跟風之作,作為原創正版廠家徐克和新藝城也不會放棄將《英雄本色》系列化品牌化的機會。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徐克和吳宇森開拍《英雄本色》續集,除了要在市場上乘勝追擊,還打算藉此幫一個老朋友,讓他重新奮起!

《英雄本色》關於友情的傳奇續集,我們下篇文章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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