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絢爛的文明史中,黃河和長江流域孕育出的中華文明可謂獨樹一幟、輝煌燦爛。但近兩三百年開始,曾經大幅領先世界的中華文明卻逐漸開始落後,這種落後尤其體現在科技方面,這最終導致閉關鎖國的清朝國門被列強的堅船利炮轟開,開啟了中華文明最低潮的百年屈辱史。
對此,有人說是因為中華文明的科技樹點歪了。
以對科技發展中起著巨大作用的玻璃為例,中國古代只能造出燒成溫度較低的琉璃(鉛鋇玻璃),不僅易碎、透明度差,還有一定的毒性,只能做工藝品用,價格也較貴;而西方則造出了燒成溫度較高的玻璃(鈉鈣玻璃),不僅價格便宜、而且無毒無害、透明度高、結實耐用,可以用於製造望遠鏡鏡片、試管、燒瓶、燒杯等,而這些玻璃製造的工具對天文、物理、化學、醫療等的發展至關重要。
不過,筆者認為即便製造出了鈉鈣玻璃,也不見得能讓古代中國的科技水平有多大進步。比如同樣是火藥,西方拿來製造槍炮,中國卻主要拿來製造煙花爆竹;比如同樣是羅盤,西方拿來航海探險,中國卻更多拿來看風水;再比如1793年,英國馬戛爾尼使團向乾隆皇帝準備了天文望遠鏡、地球儀、前膛槍、炮艦模型、鐘錶等代表了英國科技和工業文明的禮物,但乾隆皇帝卻不屑一顧,斥之為「奇技淫巧」。
決定文明發展的不是一些技術或產品,而是思想和教育。
在發明玻璃器皿、蒸汽機和電池之前,西方已經在科學理論和哲學上走得很遠了。公元前的古希臘羅馬時期,就已經誕生了自然哲學和數學、力學、物理等概念,這是西方注重於對基本規律的探索,並崇尚理論思維的開端。這不僅促使其自然科學最早走向理論化、系統化,而且為歐洲近代自然科學的產生和發展提供了科學思想、科學問題和科學方法等多方面的借鑑和啟發。
以19世紀中葉後西方快速發展的冶金技術為例,就是在其冶金理論指導下發展起來的。在中國的讀書人還沉迷於「四書五經」之時,西方已經開始將顯微鏡用於金屬組織研究,將光譜方法用於金屬成分測定,將熱電偶用於金屬加熱和冷卻過程的溫度測量,從而奠定實驗冶金學的基礎;科學的燃燒理論,揭示了金屬的氧化還原過程的本質,尤其是運用相圖後,更為冶金技術的發展指明了方向。
西方冶金技術的飛躍發展,同其冶金學理論體系建立、發展分不開。一百多年後的今天,中國在冶金方面與西方的差距仍然是巨大的。比如搞懂航空發動機的原理其實並不難,難的是材料的耐用度,這背後就與冶金技術密切相關。
其實古代中國已經做到了農耕文明的頂端了,但是中國傳統科技大多是生產經驗和對自然現象的簡單總結,實用性強,一般能直接滿足人們生產、生活的實際需要,卻很少能用邏輯方法對這些經驗材料進行整理,作出理論概括和分析。
而西方善於分析法,近代弗蘭西斯·培根把西方長於分析的實踐上升到科學方法論的高度加以闡明,從而給近代科學理論提供有效方法和明確方向,使近代科學的各主要學科在分析中不斷深化分支。如物理學不僅有力學、熱學、聲學、磁學、電學、光學等學科的分化,還有從分子、原子、原子核、基本粒子等層次上的深入,當代各學科正處於不斷分化組合之中,新學科不斷產生,這些有力地說明,近代科學就是分析法的勝利。
筆者認為,中國古代不是科技樹點歪了,而是思維樹、教育樹點歪了,這反而更加嚴重。需要注意的是,傳統思維和教育的不良影響依然影響著今天的我們,想要在科技方面徹底趕上西方,依然任重而道遠。
編輯/鄭川Trav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