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穿越20年流淚不止,聲音在文章中起到的作用(寫作乾貨篇)
描寫的通感中,除了眼睛能夠看到的顏色、形狀、光影,還有那些耳朵所能夠捕捉到的細碎音律,談乾貨之前我先講個故事吧。
有一對情侶,去南非探險兼旅遊,在車上,一個黑人司機和他們相談甚歡。
聊到家庭,黑人忽然嚴肅起來,小心翼翼的問兩人,我哼一首中國曲子,你們能聽出是什麼歌嗎?
小情侶非常驚奇,還來不及詢問黑人是如何知道中國歌曲的,一陣熟悉的旋律就從黑人口中傳出。黑人對於音樂的天賦簡直就是無師自通,哪怕未受過正統音樂常識,也能夠奏出打動人心的曲子。
小情侶捕捉著那首曲子,順著時光隧道回到了90年代,於是脫口而出:這不是戀曲1990嗎?
黑人停下車子,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緊張的問:你確定?
女孩子立即翻出手機,在網上找到這個歌,然後放給黑人聽。
那優美的旋律一響起,黑人大大的眼中淚水撲簌簌的掉落下來,他一邊擦眼睛一邊激動地說:我的天!就是它,我找了它20年,終於又聽到它了。
待他平息了自己心情,小情侶才知道來龍去脈。
這個黑人小時候住在華人區旁邊,那裡有一家音響社,專賣華人磁帶,黑人的媽媽買過一盤帶有《戀曲1990》的磁帶,常在家裡放,黑人小時候就聽得熟悉了,也會哼唱,可是因為他們不認識中國字,所以並不知道這歌曲的名字。
後來黑人的媽媽過世了,磁帶也損壞了,但這首曲子還留在他的心底,他長大後離開了那個華人區。
他在人生的旅途中問過許多人,這曲子叫什麼,很多華人並不知道這首歌,所以他找了20年,終於被這小情侶給破譯了。
小情侶幫他下了這首歌,傳到了他的手機裡,他握著手機在胸口,仿佛又回到了和媽媽一起生活的時代。
看音樂的力量多麼強大?但是我們如何用文字來讓音樂和聲音活在我們的文章中呢?
風變了……曾在草樹上叮叮作響許多的小冰晶,和它數以百萬計的同伴,開始沿著綠草向下滴落……青草仿佛穿戴上了無數珠寶,遊人路過踩在上面時,它們發現愉悅的叮噹聲……無須刻意去想一件幸福的事情,我已經欣喜若狂了。——愛默生
即便在早春的冰雪裡,詩人依然會感受到勃發生機的快樂了,他的心情愉悅,聽在耳朵裡的冰雪聲音都成了迷醉的音樂。
對於大自然的聲音,鳥鳴、風起、樹葉的沙沙聲、甚至蝴蝶拍打翅膀的聲音,蜜蜂的嗡嗡聲,水聲雪落聲,花開的聲音,雲流動的聲音,這都是來自宇宙免費慷慨的贈予。
只要我們肯留心聽,你甚至能夠聽懂鳥兒的對話聲,這是真的,只要你放開繁忙的奔波,放開纏繞心靈的羈絆,用那麼一個下午去認真傾聽,把自己化為大自然的一部分,忘記那個自私的小我,你會收穫許多。
心靈越通透,你收穫的越多。不要抱怨沒有寫作天賦,母語的學習是公平的,每個人都能夠學會說話,只不過更多的人沒有學會傾聽。
忽略了聲音所帶給我們的快樂,總是讓耳朵中灌滿了噪音、嘈雜,久而久之,心也蒙蔽了。
試著敞開自己,試著聆聽,試著感受,試著用筆去描述。
渲染環境,勾描人物,聲音也是必不可少的環節,因為聽在主角耳朵裡的聲音反映著他內心世界哦。
薇龍一夜也不曾合眼,才合眼便恍惚在那裡試衣服,試了一件又一件,毛織品,毛茸茸的像富於挑撥性的爵士樂; 厚沉沉的絲絨,像猶豫的古典化歌劇主題歌; 柔滑的軟緞像《藍色多瑙河》,涼陰陰地匝著人,流遍了全身。……音樂一變樓下正奏著氣急籲籲的倫巴舞曲,薇龍不由想起壁櫥裡那條紫色電光綢的長裙子,跳起倫巴舞來,一踢一踢,淅瀝沙啦響。——張愛玲《第一爐香》
虧她是怎麼想出來的?這麼多的意象、音樂、衣服、動作、畫面感,還有關於衣櫥後來成為禁錮她牢籠的伏筆,這潑天的想像力和腦洞,實在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要知道這可以是她早期的作品。
我估計在她被母親強迫去聽討厭的歌劇、去欣賞那鬧人的倫巴時,這一個個想像已然滑過她內心,只不過她擅於捕捉而已。
我在聽到某些音樂和聲音時都是有感觸的,有時候外表平靜,內心早已風起雲湧,有的時候某些歌會讓我心酸淚。
《刺青》那首歌,就像我生命重啟歸零的一種預示。
10多年前,我赤腳站在青島的街頭,陽光那麼美好,可我剛剛失戀、失業,失去一個時代。
但歌詞裡的海浪卻仿佛捲走了我所有的不幸,那時陽光似乎剛拉開窗簾的第一縷,眼睛還不適應清晨的眯起,但隨後就暢快了,因為新的一天開始,歌曲帶帶了洗禮,我褪去青澀的懵懂和幼稚,真正走入成人的世界,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負責,重新界定自己的人生,所以這首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家要善於去收集這些聲音所留給我們的印跡,合理地把那種心路帶進文章中,那麼你的文章是有感情的,是活的,是能夠把你內心世界呈現出來的一種捷徑。
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裡,像熨鬥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地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他於那極高的地方,尚能迴環轉折。幾囀之後,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節高起。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千仞,以為上與大通;及至翻到傲來峰頂,才見扇子崖更在傲來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險,愈險愈奇。——《老殘遊記》劉鶚
這個聲音寫絕了,我們似乎跟著聽了一齣戲,簡直聲臨其境呀。
說到《聲臨其境》又想起了這個節目,每次一些激動的場面配音都讓人不能自抑,流出眼淚,可見聲音的感染力是多麼強,還有這幾天看《乘風破浪的姐姐們》伊能靜一開口,就讓人想流淚,她那充滿母愛的聲線和表現力,讓我們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不要小看聲音的能力,只是我們不太善於描述聲音而已,但可以試著在小說中淡淡加入一點聲音迴蕩,再調入感情,假以時日,你對於聲音的理解,必然能夠越來越熟練。
仿佛是秋天裡的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兩名工人爽朗的笑聲包圍了本應是我靈柩的地方。——《夏天、煙火和我的屍體》乙一
案發時他正在開車,突然聽到路邊灌木叢裡傳來一個年輕女人聲嘶力竭的尖叫聲。當時天已經黑了,根本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那叫聲更是讓人毛骨悚然。菜農停了車,卻沒敢馬上下車,他猶豫了五六分鐘,女人的叫聲也持續了五六分鐘。菜農最後鼓起勇氣,拎起車上一把鐵鍬下了車。叫聲這時候戛然而止。——《食罪者》宇塵
聲音還有渲染恐怖氣氛的重要作用。僅靠視覺是不夠的,每每我們看恐怖電影時,出現一個讓人心驚膽寒的聲音才是嚇人的關鍵。
記得90年代的恐怖片真心的能嚇死人的,那時候我都是一邊閉上眼睛,一邊用手捂住耳朵,跳過嚇人的橋段。
一隻烏鴉從她頭頂飛過,惹得她心中一陣煩躁。那隻烏鴉帶著晦氣飛過莘莘院,落在城中一座巨大院落的後門前,呱呱笑著,仿佛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亦科扔了一顆石子,攆走了那隻烏鴉,疑惑地問聽雨:「怎麼放著前門不走,偏要走後門,這是什麼道理?」——《一棵白菜》我自己的小說
聲音也可以作為轉場,一個聲音勾起了十年前的回憶,一個聲音像一扇門一樣打開了段塵封的過往,或是偶爾在街上聽到兩個情侶的對話,想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
只要你把聲音運用得當,故事就會精彩,關於對聲音的探索,大家可以在閱讀的時候自己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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