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雙流人,在吃兔頭時
要用上談一場戀愛的儀式感。
用雙手拆解
是對兔頭最起碼的尊重
在雙流,兔頭的「江湖」地位如何?就是你隨便鑽進一家中餐館,都幾乎可以在菜單上找到。
在雙流吃兔頭,如果你動用了工具,比如牙籤、鑷子之類,那一定是假的吃貨。
雙流愛吃兔頭的食客們說,用雙手拆解,是對兔頭最起碼的尊重。
吃兔頭很講章法的。兔頭都是骨頭,肉都是嵌在骨頭縫隙中,沒有多少肉。與其說吃,不如說是啃。需要充分調動口、唇、舌的各種功能,才能品出兔頭的妙處來。
先啃上半部分,底部朝上,用拇指的指甲扣取口腔上部有褶皺的部分的頭,吃掉。
手指一勾,兔舌頭伸了出來,咬到嘴裡,柔軟中帶著韌脆,這是兔頭最有彈性和嚼頭部分。
腦花火候剛好,用力吸,或者用剔除的骨頭舀出來,如果買的兔頭新鮮,嫩豆腐腦一樣。
兔頭下半部分臉頰的肉,這是兔頭肉最豐富的部位。兔頭滷得熟透,骨脫肉滑,嘴唇一吸,舌頭一舔,就到了嘴裡。
吃完臉頰上的肉,下顎已沒什麼好吃的,但骨頭裡滋味尚存,再將下頜左右一掰一分為二,仔細吮吸一遍,這才算是啃乾淨。
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把手指上的油汁添乾淨,然後——
「老闆,再來一個。」
雙流兔頭
像是詞彙中的固定搭配
在雙流,有很多餐館,即使不以「兔頭」為招牌,兔頭仍然佔據著菜譜的重要位置。藏衛路的四嫂飯莊是其中一家。
對於如何「啃兔兒腦殼」,從小就愛吃兔頭的老闆邱玉璐總結說,雙流人的啃兔兒腦殼,跟談戀愛是一樣一樣的。
每一對老夫老妻,都應該相約啃一次「兔兒腦殼」
邱玉璐家的故事,是雙流老百姓家裡都有的相似的情節。
8歲的邱玉璐到了有零花錢的年紀,總會跑去路邊攤,手裡捏著1塊5毛錢,眼巴巴看著老闆撈起一個兔頭。過年的時候到誰家做客,餐桌上也少不了兔頭,兔頭伴著雙流人的日子在慢慢流淌。
一天天的時光,變得是周遭的高樓大廈和耐不住時間考驗的物件,兔頭沒變,雙流人對兔頭的愛愈濃烈。
濃到成為傳統,可以開個店。邱玉璐家就開店了,爸爸排行老四,媽媽主廚是頂梁柱,固飯店的名字叫「四嫂飯莊」。
剪睫毛、刷牙、刷舌頭,還要剪掉可愛的長耳朵。清理乾淨後,兔頭放進滾燙的熱水中過血水,再放蔥、姜去腥去味。
對待兔頭,從來都是專情專注,這才承續了關於雙流兔頭的傳統和冒著香氣的歷史。
邱玉璐算了一筆帳,他們家量小,只有300個,細數雙流所有以兔頭為菜品的店家,少說幾百家上千家,這樣每天往來雙流的兔頭,如天文數字。
開店幾十年,免不了有食客的故事。
一個客人罹患癌症,晚期病危之際,他和家人來飯莊吃飯,點了兔頭和店裡的招牌鵝肉滷菜。後來他去世了,等他的家人再來時,才將事情原委相告。邱玉璐懊惱半天,若知道,肯定是不會收錢的。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是參透萬物的時候,能帶走什麼,竟然是那個味道。
雙流人對兔頭的愛,是融在血液裡的。
離開雙流
打包兔頭是「必選動作」
店面不起眼,四嫂飯莊卻有分布全國的客戶,都是衝著雙流兔頭來的。
「除了日常店內經營,還會快遞到外地,比如上海、南京、廣州等好多地方。兔頭才幾個,可快遞費就好幾十塊錢,但仍然擋不住外地客人對雙流兔頭的愛。」
一家小小門店尚且如此,雙流的兔頭招牌名店更是門庭若市。
「每天打包都得上萬個吧?」在城區清泰路85號的「老媽兔頭」打包點,經常排起長龍。
譽滿全球的這家店,發跡於一家麻辣燙小店,經歷了門店擴張,走出雙流走到全國,2008年「老媽兔頭」來到了北京,從此拉開了雙流美食闖京城的序幕。
兔頭成為雙流的一張名片,「老媽兔頭」功不可沒。
來到雙流,品嘗兔頭成為外地客人的美食「打卡」項,離開雙流,打包帶走兔頭一定是「必選動作」。
阿來說,「對於已然消逝和行將消逝的事物與社會生活場景的記錄,正是人類對抗遺忘的一種古老方式。」
從兒時的1元、2元到近年來的5元、8元,從回憶裡街角的攤攤和賣兔頭的婆婆,到每年除夕夜奶奶家廚房裡滷煮兔頭的香氣……雙流兔頭的「江湖地位」值得用筆墨不吝抒情。
它在雙流人的舊時光裡,在此刻的日常裡,還在未來那些遙遠的日子裡。
來源:空港雙流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