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公安部的協調指揮下,廣東省公安廳組織珠海、汕頭、東莞等11個地市公安機關在北京、遼寧、陝西、河南、山東、江蘇、浙江、湖南、湖北、江西、福建、廣東、廣西13個省區市同步開展「安網20號」打擊手機App新型網絡詐騙專案收網行動。
據警方介紹,不法團夥組織技術人員編寫「機器人」程序冒充女性用戶,通過預先設計的模式自動向新註冊用戶發送「打招呼」「索要禮物」等內容,引誘用戶消費,從而非法牟利。
經查,手機App以交友、求偶為幌子,涉案人員通過公司化運作、多渠道推廣,利用機器人或招募「主播」冒充用戶吸引消費。
對於此類專門施行網絡詐騙的交友App,中國傳媒大學文法學部法律系副主任鄭寧給出的評價是——利用人們的好奇心理,以及男性交友需求進行詐騙錢財,甚至傳播淫穢色情信息的活動,涉嫌刑法的詐騙罪和傳播淫穢物品罪。
據辦案民警介紹,上述案件涉案金額巨大,受害人數眾多,截至案發時,該平臺號稱已擁有1億多用戶,甚至到後期還專門針對女性推送男性用戶。據統計,僅管理後臺可查的2016年8月至今充值金額已達3.4億元人民幣。
「這種App實際就是一種詐騙的工具,此案不能適用技術中立的理由進行抗辯。這種App生產出來本身就是為了進行詐騙,從它的開發到使用再到運營,實際上貫穿著詐騙的目的,App的開發者和運營者都應該承擔法律責任,涉嫌罪名目前來看應該是詐騙罪。如果是團夥作案,可能涉及共同犯罪問題。」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中心副主任朱巍向《法制日報》記者說。
「此類涉嫌違法犯罪的交友App運行長時間後才被發現,與網際網路應用商店服務提供者審核不嚴、監管部門監管缺位都有一定關係。」鄭寧對記者說。
2016年,國家網際網路信息辦公室發布《移動網際網路應用程式信息服務管理規定》,規定國家網際網路信息辦公室負責全國移動網際網路應用程式信息內容的監督管理執法,要求移動網際網路應用程式提供者應當嚴格落實信息安全管理責任,實行實名制,建立健全信息內容審核管理機制,對發布違法違規信息內容的,視情採取警示、限制功能、暫停更新、關閉帳號等處置措施,保存記錄並向有關主管部門報告。網際網路應用商店服務提供者應當對應用程式提供者進行真實性、安全性、合法性等審核,建立信用管理制度,並向所在地省、自治區、直轄市網際網路信息辦公室分類備案。
同年,工業和信息化部也印發《移動智能終端應用軟體預置和分發管理暫行規定》,要求生產企業和提供移動智能終端應用軟體分發服務的網際網路信息服務提供者不得提供或傳播含違法內容的移動智能終端應用軟體,否則通信主管部門依據職權責令改正,依法進行處罰,並將生產企業、網際網路信息服務提供者違反本規定受到行政處罰的情況記入信譽檔案,向社會公布。對涉嫌違法犯罪的應用軟體線索,各單位應及時報告公安機關。
據了解,此案是全國首例打擊交友App新型網絡詐騙案件。那麼,在未來如何有效遏制此類以詐騙為目的的交友App上線?
在鄭寧看來,首先要加強監管,及時發現和制止,發現一起懲處一起,同時要重視公眾投訴和舉報,並及時調查反饋,「加大宣傳教育力度,提高網民的法治意識」。
「每一個App上線之前都應該把好關口,不能為了效益就犧牲了安全。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維權的渠道,很多受騙人在發現上當之後維權無門,只能是吃啞巴虧,沒有途徑舉報。網信辦或協會應該建立相關公開的舉報渠道,讓老百姓遇到這種問題時有地方維權；建立黑名單制度,將被舉報的App列入黑名單,扣除信用積分,情節嚴重的要求下架。」朱巍向記者建議。
關於App上線審核的問題,朱巍說,我國現在有800多萬個App,數量非常巨大,不可能做到每一個都去審核。所以一定要做好備案,在App商店備案,商店要在網信辦或者工信部備案。涉及犯罪問題時,要由公安部門做好監管。
目前,一些交友App存在不少問題。除了直接以詐騙為目的存在的交友App外,一些交友App還存在個人信息管理,以及被不法人員利用進行違法違規活動等問題。現在,很多交友類軟體被一些虛報信息的不法分子利用,這些人線上扮「羊」,線下變「狼」,給參與者帶來安全隱患。
對此,鄭寧認為,一些交友App平臺方沒能履行法定義務,應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2012年,《全國人大常委會關於加強網絡信息保護的決定》規定了網絡實名制。對於違反者,應依法給予警告、罰款、沒收違法所得、吊銷許可證或者取消備案、關閉網站、禁止有關責任人員從事網絡服務業務等處罰,記入社會信用檔案並予以公布；構成違反治安管理行為的,依法給予治安管理處罰。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依法承擔民事責任。
「監管部門應當加強信用監管,並依靠大數據等手段實時監控,與行業組織、網際網路企業、公民一起形成社會共治的局面,僅靠監管部門單兵突進,實效性是不夠的。」鄭寧說。
朱巍認為,手機App的管理是非常難的,不能總是等事情嚴重之後才想辦法解決。App管理,事前管理往往非常難做到,應該更注重事後監管。也就是說,一經舉報馬上就有人管理,而且要讓違法者跑不了。最終要讓不法分子從不敢犯罪到不能犯罪到不想犯罪,三步走。而這需要事前事中事後的配合,這是一個過程,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記者 趙麗 實習生 孔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