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又桂香
◇顏昌班
又攜一輪圓月掛天邊，相視無言，誰憐誰，盡在眉眼間。秀水傾天，剪風習習，撫挲桂蔓枝葉的切切私語，月華玉袖翩躚，桂枝流影輕擺，搖曳篩漏星星點點的夙願，桂枝蘸著桂香把濃稠的月色調勻，將中秋的月亮一遍一遍的擦拭。月亮的眸光悄悄踱進桂枝下，碧綠的桂葉下，白白亮亮。
這月色，牽動多少思憶？歲月不堪數，故人不知處，借桂香氤氳千裡，月宮中桂傘微傾，遮半面漣漪，怕聽取，離別人間時的心碎詞句。在人間，多少桂影恍惚間，何人徘徊天涯眼前，等待這最好時節。看月華銀練，楊柳依然，流影蜿蜒，煙火剎那驀然回首，多少人提燈觀月，任她款款下西樓，怕轉身，一眼會遇風霜千年眼眸。
中秋的月色第一個閱讀了桂花的嬌羞，桂枝上米粒般星星點點的淡黃桂蕊，一粒一粒的沁香，讓星星看瘦了月亮，天涯，多少離人，在一輪如水的月華裡，又哭紅了眼睛？桂花沉默不語，你是年年中秋的月圓之夜的一個主語，多少話題在蝴蝶的翅膀上傳過花開的風聲，就連千裡之外的那一絲絲嘆息，也融在這化不開的濃濃桂香中。天邊的，眼前的，在這月圓之夜都醉了，在一路搖搖晃晃的月影裡，楓葉紅了，高梁紅了，楊柳岸邊，葉子都把持不住了。桂枝湧動的薰香，隨一輪圓月，照亮了天上人間朦朧的世界，誰的回憶，落在桂花雨裡，不知歸途，迷惑的不止是現在曾經。
月光下，村外綠樹，煙鎖雲霞，借一枚蝶的翅膀，繚繞桂香，桂花，是村莊的眼晴，古樸的桂枝，雕刻村莊世世代代古老的諾言，月下青苔，守護著鄉村那些為數不多的秘密。花陰徐徐，清香陣陣，走近月光下的桂枝，天河在袖，花香襲人，月光下，美麗的飛翔，有時，真的只有一樹桂枝的高度，遠遠近近的村落，傾瀉出夢囈的漣漪，月光似清澈的一脈水，流淌過漾著桂香的桂枝。
如水的月光下，許下一段秀美的江南煙雨，已觸及額前。星河耿耿，如何呼喚遙不可及的烏篷船？那田田荷葉，可是誰前世借過的油紙傘？那搖櫓的艄公，前世裡，又曾幫誰擺渡紅塵風雨的船？在如水的月光裡，桂香氤氳，打坐在江南，如何，尋船撐月一輪，前世不曾修煉，今生如何成仙？借秋水漣漣看江南，不怕路途遙遠，今生，能十指緊扣，便是生死千年！
剪一段桂香，隨月華婉轉，故園青石板，誰家笛聲，臨窗輕呢喃，依稀那年北歸燕，迷離蒼茫這片天。簷下宿鳥月下驚成行，恍惚當初景象，能否行遍山高水長，輕掬那年的誓言？抬頭，天心月圓，地下，桂枝香透，琴音嫋嫋，畫一卷，紅塵來去，不問何處是歸期。
中秋月圓，桂香依舊，留點相望，點燃淺淺淚光。
嶺南文苑專欄作家
顏昌班先生 就職於湖北洪湖市府場鎮中心學校。閱讀顏昌班先生往期作品，請進入平臺的「2018專欄作家」系統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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